夜色悄然降临,一行人也来到了序列八和九地带的交界处,队伍中大部分都是没有来过边缘地带的花架子——空有实力却没有对应序列地带的生存技巧,不敢甚至是没法穿越夜晚的森罗,黄老与童宽商议,最终选择了在边境线附近安营扎寨,此刻的血沙也已经停止,星空展露,夜色澄澈,点燃一丛丛篝火,坐卧在各自的营帐之中,竟还别有一番生趣,众人的谈笑声越来越大,早上边防之事似乎已经有所淡忘。
但当暮色将尽,他们准备开始享用童家准备的伙食,来到白漱所在的皮卡一看,竟发现那满载着食物的后备车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之时,所有人都是如先前的童宽一样,瞬间就炸开了锅。
白漱放弃了那些珍馐美味,但并不代表他抛弃了所有食物,那些封装完好的盐砖甜味饼干和罐装水,都已经被他提前拿到了前座来,巨大的量将整个驾驶室塞得满满当当。
但这并不能平息前面两车人的怒火,先不谈秘官,那些从来没有出过壁垒的私兵们更是直接疯了,一天的奔波辛苦下来,到最后却只能吃这些在他们看来无法下咽的老饼干,这怎么能容忍?!也不管童宽解释,其中一个大兵一把揪住了白漱的衣领,气到变形的面庞发出阵阵怒吼:
“混蛋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就这么点玩意儿够鬼吃?保证不了我们的体力,耽误了行程你该当何罪啊傻*!”
秘官一众也是面色阴沉,他们哪怕来过边缘地带几次执行短期任务,都是极少遇上这种漫天的螨兽血沙,半日的来回也让他们基本不会随身携带大量的食物,但这一次的蛇山之行远不同以往,路程的遥远让几乎辟谷的他们也不得不摄入一定的营养,因此就算明白此事白漱做得极好,心理上一时半会也无法接受。
而这些个大兵就更别谈了,他们本就不是学院出身,肉体的锻炼最多也就序列的九的程度,不吃不喝是真的会死人的,而且性子更是流氓般的心性,此刻见着到嘴的美食就这么没了,一个个的劣根性顿时上涌。
“傻d啊你!”一个大兵一口咬下压缩饼干的包装,嚼了一口后,呸得一声吐在了地上,揪着白漱衣领的手越发用力,青筋暴起般怒吼道,“你倒是告诉我这么没味道的玩意儿怎么撑过来回一月的路程??什么螨兽不螨兽的,完全就是你为了独吞想出来的借口吧!”
“不就一个颜色奇怪了点的沙漠,能有多危险,我看完全就是你们这些外城的低等人,为了独吞这里的矿石和药草编出来的谣言!其实一个普通人小心一点都能安稳地走过来吧!”
“吼——”
可就在这时,一声充斥着戾气的嘶吼从身后传来,那大兵脸色一变,却瞬间被一个头顶白色头套的大汉生生扑倒,没能有任何抵抗能力,杰森那充斥着血丝的双眼让人见之则恐,咧开的嘴巴滴落下红白色的涎水……
“混蛋……一个外城贱民,一个傀儡,怎么敢动我这个童家人!”大兵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却全然挣脱不开,直到自己腰间引以为豪的枪柄,在一阵阵挤压过后,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响,他的脸色才终于变了起来。
杰森可不管这些,除了执念和本能外,他现在只是一具暴戾的空壳,哪怕残存的理智也让他对这些大兵分外厌恶,但与他们一样的是,杰森现在也感受到了饥饿,因此他对着身下挤压哀嚎的猎物,不由分说地一口下去,将那大兵大半个肩膀的血肉,生生地撕裂了下来!
“啊——!!!”
痛苦的哀嚎声响起,还在愣神的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那头野兽拉了开来,但那大兵喷射而出的血却是怎么都止不住,模糊的伤口处隐约可见根根雪白,他半条胳膊更是无力地耷拉下来。
随行的医生急急忙忙将那大兵消毒包扎,止住那如山泉般涌出的血,如果这血色岩滩真如白漱所说有那恐怖螨兽的话,这么巨量的出血足以吸引大量的血沙,到时候那些个秘官或许无关紧要,但他们这些随行的普通军人那是断然活不过今晚的。
白漱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甚至当他被那大兵揪住衣领时,嘴里都有滋有味地嚼着一根压缩饼干,内城人的养尊处优他算是见识到了,哪怕来到这无法之地,也敢用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地位和权力来威慑他,也不看看这里究竟是谁的主场,荒野之上只有丛林法则这唯一一条铁律,无理的任性只会加速死亡的到来。
他面无表情地从车内又抽出一条饼干,可下一秒却被何颜一巴掌拍在了地上,白漱皱眉道:“干嘛?”
何颜冷笑:“因为你的疏忽导致粮食紧缺,现在我们可没有给多余的粮食分给你,自己解决吧。”
“……”
白漱耸耸肩,说实话这样对他来说其实更好,而就在众人帮那大兵治疗伤势的时候,他却随手拾起一枚岩块,手起刀落地将其削成了一柄小铲子的形状,随后小心翼翼得将那大兵落在地上的血肉以及混杂的泥沙全数铲起,在一处岩堆后面堆成一垒,四周还未散尽的血沙顿时兴奋了起来,朝着此处的石堆飞速聚集。
“你在……干嘛?”
童宽见状面色顿时惨白,白天发生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现在看到这些螨兽依然让他瑟瑟发抖,哪怕他已经是准序列六的高手,经验方面的一片空白让他觉得如果是自己单独一人,恐怕连这序列九地带都走不出去,最开始的骄傲早已不复存在,此刻看到白漱好死不死地再次召唤这些血螨,一张胖脸顿时吓得收缩的三两圈。
白漱没有回答,而是专注地看着那些越发聚集的血螨,等到他认为最为合适的时机后,手中的柴刀顿时往下一拍,那密密麻麻的血螨尸体顿时如凝膏般附在柴刀表面,童胖子看得两眼翻白,白漱则是淡定地将他们捋进倒空水的玻璃瓶中,他一遍遍地重复这个动作,很快那瓶中的红色凝膏物已经积累了大半。
童宽愣了半晌,还是没搞懂白漱这么做的用意,但片刻后,他的面色瞬间无比惨白,被肥肉层层包裹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只听他颤颤巍巍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吃了他们吧?”
白漱诧异地看了那胖子一眼,眼看那瓶子即将装满,他随手拎了另一个被喝空的水瓶,说道:“有眼力见啊小胖子,这玩意本身就有大部分的油脂,撒点盐巴揉在一块儿烤一下,味道也不比什么炸串差。”
“虫……虫子饼……”童宽哆哆嗦嗦地嗫嚅道,“这……不太卫生吧,就算没食物吃,饿着也比感染寄生虫好点吧。”
“放心吧,老干净了。”眼见那堆血肉已经吸引不了多少血螨聚集,白漱随手将那团模糊物抠出来,朝远处扔去,继续说道,
“序列九地带产生不了什么腐尸,因为生物一死去就会被螨兽啃食得干干净净,也因此这些血螨也没携带多少杂菌,吃不死人的,而且火烤后“红饼”那是相当扛饿,基本所有序列八的拾荒者进入森罗之前都会烤上几张备用……喂,你怎么吐了?”
“能不吐吗?!”胖子感觉自己刚刚吃得饼干混着早上的龙虾,如爆发的岩浆一起从胃袋往上翻滚,那呕吐物几乎就是从喉管中喷射出来,混着眼泪和口水一起涂在砂石上,又是一批血螨被吸引过来,白漱眼睛一亮,又是一遍遍重复的“拍大饼”工种,毫不知疲倦。
“你们到底是怎么能忍受这种玩意儿,他*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还好啦,序列九地带除了蛮兽血肉,也就是这血螨能补充养分了,当然嘛……味道都是一言难尽。”白漱已经凑到了火堆旁,摊着一张张血肉模糊的大饼,一步步操作熟悉得让人心疼,“不过放心好了,森罗里能吃的倒是,例如一种特殊的植物花娘,是以前猪笼草的变异种,她肚子里的消化……糖浆,据说味道很不错。”
“喂,你刚刚想说消化液是不是??他*胃液能喝吗?你告诉我他*胃液能喝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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