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漱下意识地在心里逼出一句国粹,青丘青丘,老子最后一关面对的真就是一只青丘狐妖?特么还是血脉最纯净的九尾?开什么玩笑啊!古生物中,无论是天资术法还是种族,九尾的地位都要远超那头使役雷霆的夔牛啊!
不过……他这是睡着了?似乎还受了不轻的伤势?白漱看向面前沉睡九尾的身后,他那里本该是洁白无瑕的皮毛,却在背脊处有着一道长达数米的血口,伤口附近的皮毛皆被血液泡得发涨,蜷缩,如同一块常年不洗的脏地毯湿湿嗒嗒地盖在了九尾妖狐的背脊之上。
伤到了主骨……白漱皱着眉毛判断着,换做寻常人类这种伤势就算不死也得落着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妖兽也不例外,没有数十上百年的静养,或者蕴含恐怖生机的千载灵药,想要修复这种伤势几乎不可能,而且在修养其间妖兽实力十不存一,甚至强行动用妖力都会有生命危险。
这算……抽到好牌了?白漱稍显放松下来,虽然只有十分之一实力的九尾狐妖也绝非他可以力敌,但从其手中坚持一炷香的概率总归提升了太多太多,更何况眼前的狐妖还处在深度睡眠,可还未等白漱彻底放松,一股奇异的檀香竟然混杂在满山遍野的草药香气内直冲他的鼻窍,柔软清香令人沉醉,让人一时间不由得痴迷下去……
但白漱却没有丝毫倦意,反而遍体生寒,在青丘大部的两日间,这种香气他也是闻了不少了,因为此香他们屡遭祸事白漱怎么可能遗忘,但安神香的气息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此外,山谷,青丘九尾,安神香……
……
开什么玩笑……!白漱四下扫视过去,却正巧发现泥土最新被翻动的气息,其中甚至还有一小截未燃烧干净的安神香条,这让他彻底陷入了震惊,此地竟然就是青丘大部与天山之间的断层之下!青丘大部祖兽的沉眠所在!他竟然从第三石门被直接传送到了此地,他要面对的序列三妖王,赫然就是眼前这只早年受伤跌境,即便如此依然保有妖王之身的青丘祖兽!
我为什么会传送到天山脚下?石门之中的试炼难道真的并非幻境,而是贯彻了整个边缘地带甚至更广阔世界的传送大阵?这一系列问题疯了一般冲入白漱的脑海,再也无法抑制,此外,天山九道的试炼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这三道三门对白漱如此的苛刻?三次考核全是鬼牌任谁都会觉得蹊跷莫名!
白漱感到了阵阵如坠冰窖一般的冷意,早先的庆幸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数的猜想明灭不定,又缀连成线,从而衍生出一个个可怕甚至可怖的猜想来。
“不……不会吧……?”
……
“不会什么?”
“说来听听……”
一道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征兆的在白漱背后响起,白漱一怔,旋即他几乎惊恐地发现,方才沉睡在林木中央的,如小山般的九尾大狐之躯,此刻却不知何时地消失不见,白漱的身体越发僵硬,他缓慢机械地转过身来,却只见一头三层楼之高巨大白狐死死地盯着他,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如火的寒芒,似一抹银色的火焰在黑夜中蹁跹摇曳。
“见……见过狐祖……”
高纬度的大妖拥有口吐人言的能力和智慧?白漱苦涩地一抱拳,似满是颓然丧气,但全身上下却如钢铁一般紧绷起来,神代符文以及数种善法被他捏在指尖,只待势头稍有不对,便立刻朝着山谷之上疯狂逃窜而去。
九尾白狐冷漠地看了白漱一眼,其中的一尾默然抬起,竟直达霄汉,在那一线之天的山谷道口处留下了一道淡色的符文,随即,原先不过百米距离的山谷,竟在刹那之间延展了无数倍,天堑沟壑,天光不再,九尾挑衅似得打了一发气弹上去,许久之后竟随风消散开来,可想而知这山谷已经深入地底到了何种程度。
“呼……”白漱长舒一口气,盘腿坐下,轻声道,“敢问狐祖有何指教,我那第三石门的试炼,是被狐祖影响才传送至天山峡谷的下方,没错吧。”
“……是,那又如何。”声音清冷空灵,如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俯视凡俗,冰冷得没有丝毫情感蕴含其中。
“我只是在思考狐祖用意而已。”白漱轻声笑道,浑不在意,食指直上苍天“一瞬万古,大梦千秋,这天山九道的试炼着实让我汗颜,一息之间将我传送至世界的一角接受某一妖物的挑战试炼,一炷香后无论生死皆传送归来,但原地的时间却没有分毫变化,这是何等恐怖绝伦的伟力?亘古未变的规则在天山的手中被随意修改,如果玩具一般被轻易折叠。”
狐祖未语,只是静待白漱的下文,如水般的黑瞳里多出了几分玩味。
“我并不知道青丘大部那所谓前身究竟强悍到了何种地步,但想来也绝不会有着肆意操纵规则法道的能力,那恐怕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极限,那么所谓的天山九道到底是什么?是幻境?那么为什么我会被第三石门传送至真实世界里的天山石崖之下,还是一种涉及根本,达到“法”甚至“理”层次的旷世奇术?就为了一群序列四的中纬度弱者做试炼?玩儿呢?有“钱”没地方花分我一半啊。”
白漱忍不住吐槽道,但他的双眼却越发幽深,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深沉“……因此,我判断,这是一种幻境……不单单这天山九道是幻境,这青丘古国的山,水,树,妖兽,甚至整个青丘大部的人,都是虚幻的!身处幻境之中的我们被幻术影响,对空间甚至时间本身产生了根本上的错觉!”
“死地……才是序列三地带的最初的模样,青丘古国内的一切风土人情,都只是身为妖王的狐祖你,区区的一场梦罢了,我们所有接触到的有型之物,那些灵草药材,都是以狐祖你那庞大的妖力为根基转化变形而来,我们这三日……其实一直生活在您的体内,有错吗?”
……
在一阵几乎把常人噎死的沉默过后,九尾缓缓地低下了头,眼神中妖异的银色火苗燃烧得越发旺盛,她张开满是腥气的巨口,狂风夹杂着缥缈的音色扑面而来。
“……重要吗?”
“对我而言很重要,青丘大部以及天山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所谓的试炼也不过是您养伤期间闲来无事的小小游戏,但他却曾经是我们从死地存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白漱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九尾的已经默认了他所推测的一切,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所处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真实家乡”内,只要这位大神打个哈气苏醒哪怕一秒,他们全部人都会被死地无穷无尽的腐朽气息给侵蚀得渣都不剩,青丘大部所谓的收留也不过空中楼阁,甚至天山九道中的传送门也只不过族老们认知中的一则无法实现的传说……
“谁告诉你过,这九道石门是虚假的?那传送大阵又只是个幌子?”九尾淡淡地说道,语气不悲不喜,只是看向白漱的眼神莫名地炽热。
“难不成还是真的?不可能,就算您是序列三的妖王,最多也不过是有了亲近“法理”的资格,幻术制造出来的山脉阵法怎么可能拥有那种伟力?”
“青丘古国中的这座自然不可能做到,但在上古,确实存在着这么一方隐世巨擘,有着近乎翻天覆海,改天换地的神奇伟力,我这天山也不过是模范了那宗门的构架捏造出来的,法理层级的术式被我用幻术覆盖代替,但区区传送……我这天山也并非无法施展出来。”
“真的?!”
“自然,你所应该考虑的从不是我是否有能力做到某事,而是你是否有资格让我为你去做某事。”九尾俯下身子,嘶声说道,眼球中的火焰几乎充斥着她的整个视野。
“你……你想做什么?养好伤势重回序列二的层级?我可没有那种旷世圣药,做那种传说中的炉鼎也三天两头就会被吸干!”白漱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甩出一句烂话,毕竟眼前这只九尾大妖想要做什么他完全无法理解。
九尾炙热的眼神僵了一下,重新立起身子,干咳一声道:“伤势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三十年之前我就可以修复伤体,甚至再一次挑战妖王之上的恐怖境界。”
“只是……”他的眼神中透着迷茫,透着悲哀,“不敢啊,我一旦突破,就会招惹来禁区深处的几尊皇者,趁着虚弱期将我凌迟处死,五百年时间已过,皇者们的计划已经达到了尾声,他们不会允许任何一点变数发生在这个时代,一旦轻举妄动,我的下场恐怕不见得比遥那个家伙好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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