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文化人都是亲红党的,对果党和军统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更要命的是,早几年,军统还刺杀过很多左翼文化名人,想要让他们营救军统的“狗特务”,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要说动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红党出面。
“我知道有点难为郑兄你了,”王青木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可南京的关系,远水救不了近渴,你早前在黄埔教书,来南京这几年主要也是对付日本人,手上没粘过红党的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王兄啊王兄,我是没粘过红党的血,可跟红党也没交情啊!”郑建忠满脸苦笑。
“有,怎么没交情,”王青木眼神灼灼,“前不久,你不是跟着戴老板,参与了跟红党交换俘虏的事儿吗?”
“这也算交情?”郑建忠无语,“你怎么不说,我之前还派了不少钉子去延安。”说完看了谭飞一眼道:“这不,眼前就有一个。”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郑兄,你有没有认识的红党?有一个算一个,都打电话联系一下,没时间了!”王青木愁眉苦脸的说着。
“我真不认识......”郑建忠两手一摊,看了谭飞一眼:“你认识吗?”
“我也不认识。”谭飞眼观鼻鼻观心。
开玩笑!
军统内部染红是要受处分的,轻则关禁闭判徒刑,重则下狱枪决,这种事,就算真认识,能说吗?敢说吗?这不是把把柄往别人手里塞?
“郑兄,我以人格担保,不,我对天发誓,只要你能救出我兄弟,我王青木以后风里来雨里去,都听你郑处长的!”王青木举起手。
“我很心动啊老王。”郑建忠哭笑不得,只是这种严峻的时刻,实在是有点笑不出来。
“哎......”王青木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气氛开始沉闷起来,三个人看着租界边界处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同时叹了口气。
租界之所以被称为孤岛,就是因为这些异常严厉的防护措施——这些铁丝网,都是日本在进攻公共租界和中国军队血战的时候建立的,地面上的铁丝网高达三米就不用说了,地下还有三米深的壕沟,壕沟下还有木刺,整体落差达到了六米多,从建立起就无人能穿越。
更不用说铁丝网两边还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那边是日本人,这边则是英美意大利士兵,谁要是爬上铁丝网,恐怕立刻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小谭,刚才听郑处说,你去延安潜伏过?”王青木病急乱投医,突然把目光投到了谭飞身上。
“王站长,你就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了,”谭飞用手摸着额头,长叹道,“我都没来得及去延安就被发现了,还差点被红党的手雷炸死,是,我是认识红党,但他们可不认识我,我去找他们,非得被他们来个三刀六洞不可。”
“呵呵,”王青木听谭飞说的有趣,不由得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郑建忠,“郑兄,我觉得,不如让小谭试试,在上海找几个红党的朋友出来。放心,这都是我们的命令,绝对没有染红的风险,我和郑处长都会为你作证!”
“找不到!”谭飞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青木兄你就别开玩笑了,”郑建忠迅速否决了王青木的提议,他这个弟子以后还有大用,可不能就这么让王青木给祸祸了,“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个人,说不定可以。”
“谁?”王青木眼睛一亮。
“你也认识,”郑建忠神秘一笑,“就是接我的班在南京那位。”
“他呀,”王青木说了两个字,却突然沉默下来,接着又摇了摇头。
“怎么,我听说,你们以前关系不错的。”郑建忠微笑着说道。
“不合适,不合适。”王青木的头摇的比谭飞都快。
谭飞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是不明白为什么郑建忠推荐,王青木却说不合适,按道理,郑建忠推荐的人,那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王青木不同意,一定是有另外的原因。
但谭飞现在没空考虑这些,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老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回去一趟。”谭飞看了看来路。
“去吧!我跟王站长一起,安全你不用担心。”郑建忠摆了摆手。
他知道谭飞可能是有了什么想法,但又不便明言,或者是把握不大,没做成之前不如不说。
这个学生的性格他是了解的,沉稳内敛,言之有物,做事必有目的,来上海后,进步更是明显,所以打算让谭飞放胆去做。
谭飞点点头,向老师和王青木告别,快速向来路走去——他想到了薛永贵之前跟他提起过,在日租界有几个关系要好的日本同学,或者能有一线生机。
谭飞回到公共租界洋泾浜路106号,这里是查尔斯的住处,自从查尔斯害怕被日本女人香子灭口后,就极力邀请他一起住,谭飞就以保护查尔斯为名,安排自己和薛永贵住在了这里。
查尔斯白天上班,只有薛永贵自己在家,他的伤还没完全好,但是行动自理却没什么问题了。谭飞进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拿着查尔斯的西洋美女画册,看得直流口水。看到谭飞进来,连忙把画册往枕头下一塞,站起身尴尬一笑:“谭兄,你回来啦?”
“你伤还没好,少看点这些,”谭飞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干点正事,有个立功的机会,我觉得你有希望。”
“立功机会?”薛永贵眼睛一亮。
他加入郑建忠的团队有段时间了,可惜一直在养伤,也没什么立功的机会,但想得到郑建忠的信任和赏识,光这么下去可不行。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想,能不能做点什么,听到谭飞提示,连忙问道:“什么机会?”
“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是同文书院毕业的吗?”谭飞问他。
东亚同文书院,是日本在1901年创立于上海的以进行“中国学”研究为专务的高等间谍学府,1920年之前只招收日本学生,后来才逐步招收中国学生,主要以培养中国亲日分子为目的,汪填海的很多幕僚就毕业于这个学校。
“没错,我去日租界潜伏,也是有几分底气的,”薛永贵受伤后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红晕,“日租界有我在东亚同文书院的几个同学,我本来就是打着投奔同学的名号过去的,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关系怎么样?这回让他们帮忙的可不是小事,你得想好了。”谭飞的面容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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