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母子的感情有一些奇怪,谭飞心里想。
“请不要这么说,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和服妇人小巧的脸上全是笑容,实际上已经四十多岁的她现在看上去像个二十余岁的小姑娘,“那么,这位是你的朋友吗?对不起,我失礼了。”
女人向谭飞鞠躬,薛永贵连忙介绍:“这是我的同学平口洋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我的养母宇佐美典子。”
“很高兴认识您!”
两人相对行礼,宇佐美典子殷勤的将两人引入居酒屋,此时店内没多少客人,典子对后厨打了声招呼,然后将两人安置在私人和室中,自己则出去奉茶。
“永贵,你的养母是个美人。”谭飞微笑着说道。
“只有你这么说我不会生气,”薛永贵无奈的摇摇头,“其实很多人都这么说,但他们话里的意思让我很难堪。”
“看得出,她很疼爱你。”谭飞小心的说着。
他不太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但显然,薛永贵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她没有生育能力,从小就把我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可是,你知道的,没有儿子会喜欢继母,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薛永贵感慨的说着,显然,他对自己小时候的一些所作所为有一些愧疚。
“我想你会有机会弥补这一切。”谭飞说。
两人闲聊了几句,宇佐美典子拖着小碎步走来,为两人准备茶具,她的动作轻柔流顺,配合上贤惠的笑容,不知不觉就让人的心情放松下来。
“母亲,请不要太忙碌了,坐下来陪我们说会儿话吧!”薛永贵轻轻拉了拉典子的衣袖。
“真的太怠慢你的朋友了,”典子坐下来,“那么,你这回回来,可以住很久的吧?”
“还没有决定,我想先看看再说。”
“外面不是很安定,其实呆在虹口区,会更安心一些。”
“嗯,我也在考虑这些。”
“那太好了,你可以常住在这里,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对面还有一间安静的居室,你平时来这里吃饭就可以了。”
典子听到薛永贵有回来的打算,显得十分开心。
“不过,母亲,现在有一件事情,我得请求您的帮助,”薛永贵其实很享受和养母的谈话,但他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看了谭飞一眼,对典子继续说道:“我听说,您这里出了一点事情。”
“啊,”典子轻轻的捂了捂嘴巴,“你听说了,实在是很失礼,”她向谭飞双手合十,“居酒屋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想说的是,”薛永贵字斟句酌,“我想带几个朋友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可以的,想住多久都可以。”典子微笑着点头。
“那么,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天一整天都没几个客人过来了,尤其是二楼,我想,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这间店铺恐怕很难继续下去了。”典子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眉间不由得升起一抹愁云。
“那就不如暂时歇几天,”薛永贵有些愧疚的说,他几乎从来没有关心过养母的这家居酒屋,“等风头过去了,咱们再重新营业。”
“永贵,店门是不能关的,这会让熟悉的客人产生误解,他们会认为,店面跟不良事件有关。”典子摇摇头。
薛永贵看了谭飞一眼。
他们的计划是,让三渡居酒屋歇业一段时间,然后让曾彻他们躲在这里,等风头过了再开业。
出事的居酒屋暂时停业,谁都不会怀疑。可养母显然不愿意,她有她经营的道理,薛永贵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
“永贵,令慈的考虑不无道理。我想,这样也可以的,反正我们也不会待太久,只要拜访几天就可以。”谭飞说道。
典子有点讶异,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薛永贵的同学明明是日本人,却要和薛永贵用中文对话。
“哦,他正在学中文,他认为,只有暂时忘记自己是日本人,才能更好的学会中国的语言。”薛永贵解释道。
“哦,确实是这样,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典子恍然大悟。
“母亲,我们来虹口区,是要拜访一位父亲的朋友,可能晚点会回来,您不要给我们留饭了。”薛永贵起身告辞。
“听说,凶手被人认出来了?”谭飞问薛永贵,但其实他真正询问的对象是典子。
薛永贵看向母亲,典子无奈的点了点头,“是的,是我为警视町提供的画像,因为照顾客人的关系,我对每一位初次来店里的客人都非常在意,所以就记住了他们的容貌。”
“您会画画吗?这真是让人惊讶。”谭飞恭维道。
“我中学的时候,跟一位牧师学过一些西洋的素描,可惜,后来慢慢就忘掉啦!”典子脸上露出笑容,显然,她对画画不止是技能这么简单,这应该是她重要的兴趣之一。
“我小时候,经常看到我母亲偷偷画一些花花草草的。”薛永贵微笑道。
“永贵,请不要这么说,会让客人笑话的。”典子脸上露出一丝红晕。
谭飞对薛永贵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走了。
“那么母亲,我们先走了,稍晚会回来找您。”薛永贵起身向母亲鞠躬。
谭飞连忙也跟着鞠躬。
两人走出居酒屋,薛永贵忧心忡忡的问道:“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这样合适吗?”
跟谭飞商议的结果,是不把领回来的人的真实身份告诉典子,但典子显然是一位细心的女子,如果她发现领回来的人正是昨天的凶手,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告诉了她,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谭飞摇摇头,“所以,我们趁着很晚回来,你把她引开,我们去二楼住下来,平时就不再下楼,坚持几天就好。”
“嗯。”薛永贵只能点头同意。
他对谭飞的信任是全方位的,这不仅仅是谭飞救了他的命,重要的是,谭飞从没有因为他有个日本养母,对他产生一些奇怪的看法,这在他看来非常难得。
“先去多伦路,拜访一下村松劭风先生,你和他聊天,我借故外出,去通知他们。”谭飞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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