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许铎看了江昭怀里的小不点一眼,咧嘴笑了。
“我就说这孩子看着眼熟,不光像三爷,这么一瞧,跟你倒是也像极了。”
没想到话题忽然扯到自己身上,江梨在男人怀里乖巧地眨了眨眼。
怎么不继续问了?
江昭顿了顿,忽然把原先的话题扯远了些。
“阿彤……快生了吧?”
看两个人的神态语气,好像没有任何横亘的人命和鲜血,只有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在叙旧。
“嗯,还有半个月,都说怀的是个女儿……”许铎把指间夹着的烟头扔下,抬脚随意踩灭了,“真想不到,像我这样的人也有一天能当爸爸。”
江昭缓缓皱眉。
“既然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那就多为老婆和孩子考虑考虑,这种杀人的买卖,以后千万不要再沾手了。”
听着江昭正色十足的告诫,许铎愣了愣。
“杀人?我没杀人啊,我就是在久慈寺地面上留了个咱们的记号,想让你趁乱脱身,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话间,江梨一直在细细观察着许铎的神色。
男人面色坦荡,就连心跳声都没有大幅度的变动。
这样的反应,要么是他心理素质实在过硬,要么就是真的没有在说谎。
但是很显然,江昭并没有怀疑许铎的话,甚至还把久慈寺死人的消息告诉了他。
许铎大为吃惊。
既然如此……
人,会是谁杀的呢。
……
临走时。
许铎熟稔地拍了拍江昭的肩膀。
“老大,记得来喝满月酒啊。”
江昭笑了笑,抱着江梨转身离开,脚步没有片刻停留。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
“今晚下山想打听的事,现在都清楚了吗?”
男人忽然开口,打断了江梨的思绪。
小团子不由地微微愣怔。
他知道她今晚偷偷下山是要做什么?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居然还在来的路上装模作样地同她周旋了这么久。
这小子是故意的。
“你跟他……”
猜到了江梨想问他跟许铎的关系,江昭目视前方,坦然回答了她。
“是战友,他从前是我的下属。”
以杀人为生的赏金猎人,也能用战友这个词语相称吗。
心下虽这样想着,江梨却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江昭上挑眉眼间的一抹沉痛,清浅,却也格外清晰。
“……也只剩下他一个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哀伤的江昭。
他身上好像背负了数不清的秘密,这些秘密沉重又痛苦,压得他喘不上起来。
江梨完全不记得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小手已经抚上了江昭紧蹙的眉心。
看惯了他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这样看来,反倒让人有些不适应。
鼻息间是小人儿掌心淡淡的奶香味。
江昭心下涌上一阵暖流,冲她灿然一笑。
“我家小梨子还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又变成平时的样子了。
就好像不久前,只是她深夜里出现的错觉。
江梨定定地看着他,想要从这张神秘且不正经的皮囊下分辨出一个真正的江昭。
迎着小人儿探究的眼神,江昭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凶手,这样你和你三叔才会安全。”
一想到她和三哥生活的地方藏着一个潜在杀人犯,他怎么也不会放心回去。
“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了,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细细讲给你听的。”
江梨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冲他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起。”
她要跟他一起……
江昭下意识要拒绝,却被她的小手一把捂住了嘴。
小人儿亮晶晶的黑眸对上了他的眼睛,急于证明自己似的拍了拍小胸脯。
“我很厉害的。”
很厉害?
“哦?”江昭似乎存了心要逗她,语气上挑反问道,“那你告诉我,很厉害是多厉害?”
不喜欢被人轻视的感觉,江梨索性笑眯眯地看着他,提起了一件许久之前的趣事。
“不如你告诉我,屁股还疼吗?”
此话一出,江昭愣了愣。
屁股疼。
想起他唯一的一次屁股疼……
是在她满月宴那天,他正说这话,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臀部。
陈旧的记忆涌上心头。
果然是这小鬼!
江昭刚要发作,却见怀里的小人儿笑靥如花,清脆的笑声落入耳朵里,显得无比动听。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
男人嬉笑着凑近了些,讨好地看着她。
“还行吧,那你要不要下次再打重一点?”
江梨愣了愣。
自从上次为江昭换来重伤速愈合药欠了巨额债务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响起过宠爱值增加的提示音。
不知为什么,她却能感受到江昭的好感度在蹭蹭上涨。
“不打了,”小人儿的眼神澄澈见底,认真地看着他,“江昭,是家人。”
家人。
短短两个字,却已经让江昭心软得一塌糊涂。
……
二人回到久慈寺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又死人了。
还是与上次那人一模一样的死状,惨烈至极。
人群之外的江梨和江昭面面相觑,虽什么都没说,却已然心意相通。
整座山被江遗带兵围得水泄不通,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
要不是她在这里已经有段时间熟悉了地形,找了处暗道才勉强不被发现溜出去……
等等。
熟悉地形的人,似乎不止她一个。
看来这接二连三的杀人案不是外人作祟,而是寺庙里出现了内鬼。
……
正午时分。
几人在房间里短暂休息。
默不作声良久的江词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语气坚定地开了口。
“我现在就给舅舅打声招呼,让舅舅尽快派人来接她返回京城,这里危险,不能把她留下。”
他……要让宫老爷子派人把她接回去?
那怎么行。
江梨刚要拒绝,谁承想有人比她的反应还大。
“不行!”
某人猛地一拍桌子。
“让他派人来,除非我死了。”
顺着声响看过去,竟是平日里脾气最和善好说话的江词。
看来他对这位宫老爷子的怨念,比任何一个兄弟都要更加强烈。
21725_21725899/121564589.html
。wap2.idzs.cc.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