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阳德话语中的傲然和不容置疑,分毫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似乎赵卓的想法不重要。
所以,赵卓的眼神逐渐冷了。
这是在命令自己?
可韦阳德毕竟是天相境,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可以将自己瞬杀。
也不便硬碰硬,赵卓就似笑非笑的问道:“什么叫做必须当龙玄门的掌门?我不太明白。”
上一世自己作为弱者的时候,受到过很多强者的欺辱。
没想到这一世,还是有。
赵卓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火气太明显。
感受到那股子火药味,韦阳德目光直视着赵卓,嘴角微微翘起。
神情中里包含着,轻视、不屑,以及嘲笑,那是典型的强者对弱者的表情。
他看着赵卓,轻声缓缓道:“因为这句话是我说的。我说的话就是命令,就必须去执行。”
“那如果我不执行呢?”
赵卓也淡淡的回应。
“那或许只有死了。”
韦阳德淡然。
两人目光交接,厅中似乎起了无形的风,压的闻达境的向齐声喘不上气。
良久,韦阳德又先收起威势,笑了。
“你这又是何必?据我所知,你才三十几岁。三十几岁,就到达了第七境王侯之境。这在整个修道史上,都超不过五人。如此的大好前途,我还是劝你不要放弃。
而且……”韦阳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天资如此之好,就算进境到这种地步,也需要很多的灵气储备吧。这十年来,你究竟有了什么样的奇遇,也是非常让人好奇啊!”
赵卓心里陡然一个激灵。
这韦阳德是在暗示什么?
自己消失了整整十年,提升至王侯境,那全是因为埋荒寒地的那座灵石山。
而灵石山那里是自己的家人。
如果真的被韦阳德找到,或者将这个消息散发出去。
只怕,就算韦阳德不动手,自己的家人也会有性命之忧!
那样一块宝地,傻子才不动心!
韦阳德的这一番话,赵卓心中闪过寒意。
韦阳德也没在这上面深挖,只是一带而过,而后又语气轻松的往下面道:“另外,我也是个爱才之人。你这般天赋,若是浪费了,可真是暴殄天物。
我韦阳德在天相境已待了一百多年。
不怕世人耻笑!我早放弃了再进一步的念头,但我对后辈的提拔还是有心的。
只要你赵卓愿意当这龙玄门的掌门,功名堂的功法任取,修炼之地任选。
赵小子,你认为如何呢?”
威逼和利诱?
赵卓不动声色。
功名堂也是个有一两千年底蕴的大派,盘踞干东省已久。
其在省内的威望极高,派内也赏罚分明,执法有道,不似龙玄门内部一团糜烂。
同样的事发生在功名堂。赵卓深信,它不会短短十几年就崩溃掉,失去对干东省的控制。
韦阳德是个狂妄、嚣张的人不假。
但也是他,将最年轻的功名堂,在这几百年来,带的隐隐有乾渊大陆第一门派的势头。
他是个很有能耐的实用主义者。
这点,赵卓不否认。
只要自己对他有用,他对自己会毫不吝啬。
一个如此大派的功法和修炼之地,普通人很难不心动。
但,他是赵卓!
而且,眼下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
他修为进境这么快,别人怀疑起来,就算天赋再好,那总要有足够的灵气吸收。
韦阳德会猜到,别人必定也能猜到。
看来,是要想办法在灵石山加一些保障了!
见赵卓陷入沉思,韦阳德以为他在考虑。
以韦阳德的认知。这种极有天赋的人,都非常傲气,威逼太狠,反而可能起反作用。
这种人,一软一硬才好拿捏。
他也完全可以不用赵卓,凭自己的蛮力去收服南洲。不过这样,付出的代价太大。
他知道,就算自己是天相境,在背后不服自己的人,还有很多,总不能将这些人全都杀光。
如今,赵卓的名头很响,将如此有天赋的人,拉拢为自己人,并且帮助自己拿下南洲。自己能省多少力气。
比起让功名堂占据整个乾渊大陆,他小小的一个赵卓,偶尔有点的小脾气,自己是完全可以不用在意的。
“不如我再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一下?”韦阳德笑呵呵的,似乎又成了一个友好的干练大叔。
赵卓回过神,点点头。
这边既然对方主动拖延,那再好不过。
当下的第一要事,还是将埋荒寒地处理好。
“既然如此,那韦掌门,我们就先就此别过了,日后再给您答复!”
说完,赵卓也不留恋,转身潇洒出门。
出了大厅之后,院中很多龙玄门人都看着赵卓,眼神带着殷切的期盼。
如今龙玄门上下,除了还空有一个龙玄门的名头,其他基本上什么也没了。门内的人也只剩下百十来个。
这会儿,这百十来个人,目光都看着赵卓。
被看着的赵卓,从未感觉人的目光有这么灼热,比最顶尖的火系法宝都要灼人。
只是,这其中的事太复杂,不能贸然答应。
龙玄门、功名堂、向齐声、韦阳德,南洲省,还有自己的家人。
这么多事交织在一起,还是要先理出个头绪才行。
深吸一口气,他低着头快步往外走去。
然而,事情还是比赵卓想的要复杂了。
好容易脱离了那些人的目光,赵卓从龙玄门走出,却在一个树丛中看到一个身影。
那人一袭白衣,面容俊朗,正笑眯眯的看着赵卓。
赵卓心头一喜:“如玉公子?”
这是第四次见面。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自己灭了阴阳宗的时候。
若非在血鬼老祖出现的关头,如玉公子相救,自己可真的就没了。
那天两人彻夜饮酒想谈,虽观念不同,但还算愉快。
更何况,如玉公子还是救命恩人。
在如此勾心斗角的乱世里,又刚经历过和韦阳德的谈判,这会儿遇见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任谁都会喜不自胜。
赵卓快步走过去,欣喜道:“姚兄,你怎么会在龙玄门这里?我俩再去喝一杯?”
如玉公子脸上也笑道:“当然是找你啊!而且,我找你很久了。”说着,去摸腰间那血红色的锦囊。
赵卓前世身为杀意帝君,历经不知多少种危机。
对于杀意敏感的不能再敏感,就算是只有一丝!
眼见如玉公子的笑不对劲,话语也很奇怪,走过去的步伐就猛的停住了。
再看对方去摸腰间的东西。
赵卓瞬间瞳孔皱缩。
“逃!”
这个字如闪电在脑中掠过。
他身子极速向后飞跃,再次冲回了院中。
韦阳德也从厅中飞出。
他天相境的神识,焉能感受不到这股杀意。
他的目光掠过赵卓,锁定了院外如玉公子。
两人目光碰撞。
眼见到一个天相境的人在此,如玉公子眼中不可查觉的闪过惊诧。
“没想到韦掌门也在此处!”
韦阳德的脸色可没那么好。
如玉公子身上的杀意,如暗中的潜伏的毒蛇,让他极为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自己不认识对方,而对方如此高的修为,却认识自己。
并且,如玉公子手里那红红的炼血袋也让他很忌惮。
说话间,韦阳德两柄春夜绣寒已握在手里,强大的威势散发。
这股威势压来,在场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
赵卓靠着墙勉强的支撑。
如玉公子则还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
“看来我今天来的实在不巧。”
他又笑着看着赵卓:“赵兄,那我们有缘再见!”说完,身子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拔地而起,消失在天际。
韦阳德没去追,凝视天空很久,才缓缓的转头,轻笑:“看来,想找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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