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着火,宫人呼喊一声,偏殿的人,都一窝蜂地跟着去救火去了。
哪里还顾得上猫。
四只猫,平时也不圈笼子里,殿门一开,人来人往。
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陛下一问,这些人才想到找猫,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南宫烨本想让人拉出去杖毙。
看管白泽的宫人,抱着白泽出现了。
“陛下,白泽在这里——”
人与人就怕对比。
来人低眉顺眼,南宫烨先是看了眼其他战战兢兢的侍从,
又看了他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没去救火?”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给奴才赐的名,叫小桌子。”
小桌子细声细气道。
“奴才平时负责给白泽梳毛,宫里着火,奴才势单力薄,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倒添乱。而且——”
“白泽不亲人,胆子也小。”
“怕惊到它,所以奴才自作主张,带着它躲了起来。”
“奴才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恕罪……”
小桌子手里的白泽,喵喵喵地叫着,它用舌头舔着身上的毛,悠哉游哉。
全然不在乎清颜在不在。
南宫烨看了看它,没心没肺的东西不知道疼。
心道,跟畜生计较什么呢,本就是没长心的玩意。
他微微抬手,本想摸摸白泽,手指刚靠过去,就被白泽伸出爪子,不客气地拍走。
一脸的嫌弃。
小白向来烦他,除非是有吃的。
动物随人,小白的性子也有些随主人。
南宫烨心里抽疼了下,他竭力忍住,可心底还是疼得厉害。
现在疼过已经发麻,感觉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他哑然失笑:“你的主子嫌弃朕,你个小东西也敢嫌弃朕?”
说着,不顾猫挠,仍是摸了小白头一下。
“来人——”
南宫烨走回銮驾,示意起驾,转头看向小桌子:“你做得好,带着白泽回乾清宫。陈桔,看赏——”
小桌子跪地谢恩,白泽喵喵地叫着。
銮驾上南宫烨再次命令道:“黄龙,相柳,毕方,三日之内,不论死活,给朕找到。找不到,你们也不必活了。”
说完,銮驾起,他握拳再次咳嗽出声。
看着银装素裹的景致,心里没来由地感觉到厌烦。
原来,所谓的美景,还是要与想要在一起的人分享,才是美景。
南宫烨看着深宫院墙,眼里泛红,血液里是毁天灭地的杀意,被他强自按压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如今可好?
*
清颜好得很,她沉沉地睡了一觉,睡得是昏天暗地。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睡着睡着有点渴,迷糊道:“秀莲,水……”
半天没有反应。
她便下意识地蹬脚踹向身侧:“水。”
依然没有人给她递水。
她刚腹诽南宫烨睡得怎么这么死。
脑子里忽然窜起了一丝清明,她逃了啊?
已经逃出生天了!
哪里来的南宫烨?
她猛地清醒,一下子坐起了身。
这才发觉自己是睡在一张火炕上,身上盖着被子,都睡出了汗。
厚实的被褥,被面是深蓝碎花粗布制成的,房间里的陈设也很简单,木桌木凳,朴实无华。
看样子是个农家院。
她最后的意识还是在马棚里,被马蹄给踩了屁股,羞辱了。
清颜挠了挠头,原来是被人救了。
她赶忙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袖箭放在了床边。
她起身下地带好。
不远处,自己脏兮兮的包裹安安静静躺在角落。
似乎没被人打开查验过。
她刚要走过去,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醒了?”
是先前她在院子里看到的老妪。
只见她端了一碗粥进门。
和颜悦色道:“我叫颜青,你可以叫我青姨。”
说起话来简单干脆,性格很是爽朗。
清颜低头,见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
想来,应该是面前的青姨给自己换洗。
她心里感激,从善如流笑道:“多谢青姨。”
“哎——”颜青见清颜笑起来甜甜的,心里很是欢喜。
女人长得太漂亮了,有时候往往命苦啊。
可怜的孩子。
想到她如今双身子……
唉,定然是主家虐待,不堪受辱跑了出来。
她自顾自地想着,脑海里上演了一出虐恋情深,坚强女子深夜逃跑的戏份。
强压着心里的好奇,不好开口问。
便抄着手,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清颜小口小口地喝粥。
清颜一碗粥下肚,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颜青关切地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清颜摇头,“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她会武功,身体算是强壮。
可在宫中养尊处优几年,人差点被养废了。
昨天走的这些路,她先前一年都未必能走上这么多。
其实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酸疼,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些她不好直说。
想到先前锦衣卫找上门,她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正想怎么告辞。
颜青却先开了口:“本来是想要留你多住些时日的,只可惜……”
“我们主家遇到了些难缠的事情,不方便多留你了。”
清颜也知道锦衣卫登门求医,想来是自顾不暇。
忙道:“哪里哪里,给您添麻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说着,掏了掏袖子,想掏出一块碎银子,答谢一二。
谁曾想,没掏出来。
这才后知后觉,身上衣服换了。
颜青把清颜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带了丝笑意。
虽说施恩不望报,可遇到会来事儿的女孩子,比总比遇到觉得理所应当的蛮横女子要强。
“不必破费,救你本是我家公子的命令。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清颜一怔,想到那个坐轮椅的人——
刚想说要不要她亲自过去,当面答谢。
颜青率先开口道:“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公子身子不便,已经离开了。”
其实是季云脾气古怪,不耐烦应付这些。
清颜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而是利落地拿起一旁的东西,行礼告辞。
颜青送她到门外,等到人不见了才往主屋禀报:“少爷,人已经离开了。”
轮椅上的季云闻言,头都没抬,低头看着医书,翻了一页。
“知道了。”
女人,就是麻烦!
清颜出门就见到角落里人影一闪,她心里咯噔一下。
锦衣卫!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