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傅怀安明明被南宫烨贬去了儋州,本应早就上路了。
为何还会被清颜见到流连在醉仙楼外?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全是因为他这张脸。
宦海沉浮,被贬虽说意外,傅怀安却很淡定,接到旨意便打点行装。
慌了的是李相千金,李明月。
先前明明爹爹有意让傅怀安当乘龙快婿,她也一眼就相中了傅怀安。
如今一纸调令将人贬到了犄角旮旯……
李明月先前的努力岂不付诸东流。
她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不断在她爹,左相李田保面前哭诉。
左相本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还想从中斡旋。
因此将调令压了那么一压,耽搁了一些时日。
寻了个机会,进宫去打探了一番消息。
又去了吏部转了一圈,这才知道是陛下亲自下的令。
他再手握重权,也不敢跟南宫烨对着干。
起初以为陛下是一时之气,还想等他消气了求求情。
结果拖延了数日,见陛下这口气丝毫没消除的意思,便放弃了傅怀安。
毕竟,京中大好青年有的是,活人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因此,傅怀安起程就被耽搁一些日子。
好在从北到南,路途遥远,调令上写的报到时限还很富裕。
哪曾想刚到保定,这张貌比潘安的脸,就又惹了祸端。
保定县令霍闲,设宴招待他的时候。
他妹妹无意间看了傅怀安一眼,心生爱慕。
霍闲见傅怀安芝兰玉树,气质高雅,便想要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他。
傅怀安前途未卜,哪有结亲的心思,闻言丝毫不犹豫,婉拒了。
这可彻底得罪了霍闲。
第二天傅怀安准备起程的时候,打开行囊赫然发现——
官印丢了!
众所周知,吃饭不能没有碗,求学不能没有书,行刑不能没有刀,当官不能没有印!
若是谁说自己当官把官印给丢了……
百姓肯定会骂上一句,你吃饭怎么不把嘴丢了呢?
丢了官印可是非同小可。
偏偏,傅怀安此时的官印真的不翼而飞。
丢印是重罪,盗印也是重罪,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早不丢晚不丢,忽然丢了官印。
是谁在为难他。
傅怀安和徐飞在保定衙门等了很久,想要求见霍闲。
却得知霍闲来了醉仙楼。
官员禁止狎妓,更何况如今是皇后的丧期。
傅怀安和徐飞在醉仙楼的门口徘徊了许久。
门口揽客的流萤,见到如此绝色公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纷纷上前拉拢。
这一白一红两位公子。
红衣身材魁梧,白衣恣意风流,各有特点。
偏偏两个人犹犹豫豫的,如同站桩一般,裹足不前。
徐飞问道:“大人?”进不进?
要想俏一身孝,傅怀安一身白衣,犹如谪仙下凡。
前进一步,便是跨入了醉红楼。
也无异于给了人参他品行的把柄。
他沉思片刻,抬起的脚,硬是收了回来。
最终,他往后退了一步。
随即转身:“徐飞,我们走——”
身后的迎客妓女见状,不断挥舞着手帕:“客官,哎,客官你别走啊,价钱好说,你来,你来呀——”
她不说还好,她如此一说,
傅怀安脚下不停,跑得更快。
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角落里霍清颜看着他狼狈的神情,忍俊不禁。
等他们两人离开,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她跟虎子交代了一番,便往醉红楼门口走来。
跟先前傅怀安的热情欢迎不同。
见清颜过来,门口迎客的妓女原本笑意盈盈,登时变了脸。
“夫人,我们这里,不是良家女子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清颜闻言也不怒,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我不是来闹事的,只想找个乐子。”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门口的妓女最终,还是将她迎了进来。
清颜还是第一次来所谓的窑子。
里面挂着红灯笼,红绸子,一片灯红酒绿。
一楼散台比较多,许多客人坐在那里,腿上坐着女子,喂酒喂葡萄,娇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楼梯是木质楼梯,走到二楼,耳边的吵闹声少了不少。
左右两排,似乎都是雅间,从隔门里,隐隐约约能听到调笑声或者奏乐声。
比之一楼,明显高档了不少。
老鸨见来了个女客,眉头微皱。
与带路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转身离开。
她上前一步,迎着清颜:“这位夫人,是想听曲还是吃席呢。”
“听曲,再找个姑娘陪陪。”清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面额的银票,递了过去。
老鸨笑着接过。
她见多识广,见清颜容颜丑陋,脸上也没露出惊诧的神色。
面上带笑:“好嘞,客官稍坐,奴家这就去给您安排——”
说着,转身出去了。
不多会儿,陆陆续续有人给上菜。
一阵淡淡香气传来,一位面容尚可的女子款款进来:“奴家雪莲,见过客人。”
清颜看了来人一眼,便笑了。
刚才她一路过来,随意地一扫,各种莺莺燕燕,妖艳贱货,不一而足。
而面前的女子的长相,与刚刚那些人相比。
略寡淡了些。
清颜心道,这老鸨有点意思,估计看清颜面容丑陋,若是找的陪客容貌太过出挑,怕清颜生妒。
来人说话轻柔,给人感觉气质很是温婉。
便是想找茬为难,都不好意思发作。
“客人是想听曲还是聊天?”女子语气温柔。
淡笑着问:“客人可是有什么烦恼,想要倾诉一二?”
清颜拄着下巴,拿起筷子夹着菜,钱都花出去了,起码饭得吃好了。
“我初来保定,烦恼倒是不多,就是对本地的一些风土人情有些不太懂,我来的时候见很多百姓被拒之门外,对你们这个县令很是好奇……”
原本笑容温婉的雪莲笑意僵在了嘴角:“客官,这里是找乐子的地方,你问的问题,奴家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是。”清颜低头吃着菜,“很多人都说保定的县令跟霍相沾亲带故,这保定离京城如此之近,如此无法无天的,朝中便没人管么?”
雪莲哈哈地笑了:“谁管?之前保定的御史参了他一本,可回头呢,突然猝死了。”
“御史的女儿反倒成了县令的第八房小妾……”
清颜嘴里嚼着的花生米顿时有些塞牙。
“这霍县令到底是霍家的什么人,居然如此的无法无天?”
雪莲叹息了下:“有道是一人得道,仙及鸡犬,这霍县令不过是霍家旁支而已。只因为其母是当今太后的乳母……”
清颜提起的筷子就是一顿。
她哪里有什么乳母?
她的乳母早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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