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面上,原本黑白双方旗鼓相当的棋局,如今只因黑方一子的一着不慎,形势瞬间直转几下,局面几乎是一面倒地向白方倾斜。
“哦~陛下,这个小的看懂了!”六福忽然猛地一拍脑门,跺脚道。
南宫烨显然心情甚好,他撂下了手中的棋子,忽然起身。
似笑非笑地望过来:“那你说说看,看出什么了?”
“干爹让奴才读书,这个原本好好的黑方的棋子,不安安分分地循规蹈矩,偏偏贪功冒进,结果一着不慎,导致黑方满盘皆输……咦,这一招又好似里应外合,上面的一步倒好像是白方故意诱导似的。”
“倒有点像那个兵法里的反间计~!”
南宫烨既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赞赏地看了他六福一眼。
六福顿时觉得自己蒙对了!
看来干爹说得没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大美女。
门口这时来了信件,六福赶忙接了过来,放置在陛下的桌案上。
眼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是边关的奏折!
陛下正缓缓打开,他的眼角只来得及看到三个字:请罪折。
他赶忙转移了视线,心里则在嘀咕,朝中上上下下都知道陛下器重连将军。
有什么好的物什都舍得赐给连将军……
可以说,朝中如今的大红人,非连庚希将军莫属。
连将军功勋卓著,又有拥立之功,数次抵抗漠北,可以说是大曦的中流砥柱了。
六福心里暗中揣测着,什么事情,能让陛下器重的肱骨之臣上请罪折?
他忽然想到了太后娘娘以及她的一双儿女。
如今下落不明,看样子似乎跟后宫的争斗有关,是连贵妃联手连将军下的手?
六福越想越心惊,别人不知陛下的心意。
干爹可是明示暗示了许久,别的事情都好办,千万别低估了女人的影响力。
看来,陛下这是迁怒了。
这头南宫烨面无表情地看着连庚希的请罪折。
看到最后,眉头终于还是皱了起来。
他随手扔到了一旁,置之不理。
原本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散了去。
南宫烨又继续看了其他的奏折,不知是不是先前奏折让他烦闷,他将奏折放到一旁,整个人往太师椅上仰头靠了上去。
他闭眼假寐,伸手捏了捏眉心。
六福赶忙凑了上来,给陛下揉捏着头,松快松快。
南宫烨闭眼问道:“六福,这后宫之中,你可有要好伙伴?”
六福点头:“回陛下,当然有,还有很多……”
南宫烨嘴角勾了勾:“说说看,若是你与伙伴闹了别扭,如何拯救,如何原谅?”
六福手指一顿,脸上犯了难:“陛下,奴才的伙伴都是奴才,平日里也都是在各个宫里当值,便是起了争执,几日不见,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
“以前奴才傻,逢人便是掏心掏肺,吃了几次亏之后,奴才也虚与委蛇了,他若是跟奴才虚情假意,奴才也就笑脸相迎……”
南宫烨嗤笑了下,额头的青筋跳了下,很快睡着了。
一炷香左右,他忽然满头大汗,“清颜——”
从梦里再次惊醒,他脸色深沉道:“将麻颇叫来,问问人查得如何了……”
六福领命应是,刚要退下,一转身的功夫,就看到陛下打开了奏折,提笔写道,爱卿多虑,朕甚爱重你……
他赶忙出门去传锦衣卫。
这头清颜一行人本很快就可以到徐闻,偏偏老大病了!
芸娘着急地过来:“怎么办,有些发热……”
清颜将老二给了芸娘:“没事,你先照顾老二,老大我带着。”
她话虽如此说,到底还是有些焦虑,古代的医疗水平落后,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能要了人的性命,夭折的孩子太多。
她忧心忡忡,孩子病了不会装病,啼哭不止。
脸憋得通红,还往外吐奶。
清颜见状,便看着前面有个村落,对众人说道:“先到前面休息下吧。”
南方的边陲小镇,并不富裕,村落里,茅草房居多。
清颜一行人拖家带口前来,村头的人不时地观望一眼。
清颜瞎话是张嘴就来:“婶子,我们路遇劫匪,逃难于此,相公也受伤了,孩子如今也病了,请问村里有空置的屋子,能让我们几个暂时安顿下么……”
清颜带着面具,一张脸蜡黄,头发她先前特意“捣扯”了下,跟掏鸡窝的也没啥分别。
其他人自也不多说,沐泽自从上次从棺材里诈尸出来,身上的咸鱼味道就没来得及洗,如今臭得,苍蝇落他肩膀都打滑,蚊子上去都劈叉。
稍微有些齐整的也就是芸娘双儿和二丫了,不过她们脸上也都是一层的灰尘。
如今齐齐地望过来——
外加老大撕心裂肺地哭着,老大一哭,老二睡着了也跟着不时地嚎几声。
两个孩子哭了,村头的狗也跟着叫。
村东狗叫,隔院狗叫,隔院狗叫狗狗叫。
一时间,狗叫孩子哭,此起彼伏。
大妈不知是被狗叫得心烦,还是被孩子哭得不落忍,擦了擦眼角的泪,对清颜道:“唉,都不容易,我娘家兄弟去城里了,茅房还空着,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住几天吧……”
清颜赶忙感谢,一行人刚进了房子,千恩万谢,好不容易将行李放好,又将一串铜板连拉带拽地给了大婶。
大婶笑着离开,说有事可去隔壁找她。
这头刚关上门,清颜刚想松口气,就听老大止住了哭声,似乎睡着了。
清颜低头一摸,老大额头起了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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