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因何进城?”永昌府的城门小将对外喊道。

    昨日下了一夜雨,天明时分才放晴,许是下得狠了,今日天气格外的好,碧蓝如洗。

    只是望着城外黑压压的人,空气中却莫名地多了丝剑拔弩张的味道。

    城门下此时秩序井然,浩荡的队伍身上许多泥泞,仿佛从泥里滚出来似的。

    应是顶着大雨赶路,如今身上的泥都半干在身上,风干了。

    可饶是这样,队伍里仍旧安安静静,就连座下的马儿,都不发一声。

    这么可怕的军队,没有上锋的指令,如何敢开门放行。

    听到城门上面的喊话,井然有序的队伍里,忽然慢慢蠕动起来,不多会儿,便在中间让出了队伍。

    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从队伍里走出,径自走到最前方。

    他浑身甲胄,端坐在马上,肩背笔直,浑身上下凌然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正是连庚希。

    他仰头望着城门:“外甥路过永昌府,来拜会下表舅杨凤林,杨太守,劳烦行个方便。”

    城门小将愣住,跟边上的同僚交头接耳一番。

    “这架势哪里是走亲戚啊,这真不是要打上来么……”

    “这不是我等能操心的事,我在此处盯着,你速速去禀报太守,是开是关,自由上峰定夺!”

    “我守着,你去吧。”

    “快去,别废话!”

    城门小将对外继续喊话道:“等等,我去报个信儿……”

    说着,转身,噔噔噔地从城楼跑下来,城门风大,帽子险些给他刮掉,他一边跑,一边捂着头上的帽子,跑得很是利索。

    城门下的连庚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身后的副将纵马上前:“陛下……若是城门不开,又该如何?”

    连庚希抬头望着骄阳,微微用手挡了一下,面上却仍旧是波澜不兴的样子。

    “敬酒不吃,便吃罚酒。不开城门,便撞破城门。”

    副将欲言又止。

    虽说他们连家军作战英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如今刀尖向内,猛然要对上自己人,多少心里还是打怵。

    连庚希好似能看出副将所想,“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原计划在陛下驾崩之前赶到京城,可如今,硬是拖上了几日。

    从他来的一路,处处是磕绊,没有一处是顺心的。

    若是再耽搁几日,等到各个地方的驻军或者世家反应过来,他的掣肘将会更多……

    而京城宫里的消息,不知道为何,有些日子没回传了。

    天下之大,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锦衣卫。

    他都怀疑自己的眼线都被锦衣卫给拔除了。

    否则,为何这么些日子,陛下的病情没有丝毫的进展,是加重了,亦或是见好了,总归有个消息,让他临机应变。

    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他与锦衣卫指挥使沈炼关系不睦,起初他并不明白原因,上京时,屡次示好,沈炼都不为所动。他后来得知,之前无意间因为一个女人,得罪了他。

    他本欲与沈炼宴饮一番,解释一二,可从中找了数人说和,宴席也并没有沈炼的影子。

    他连庚希以战功往上爬,凭的都是自己实打实的真本事,哪里会低三下气折辱自己。

    后来锦衣卫多了个指挥使麻颇,与沈炼分庭抗礼,似乎与沈炼也并不和睦。

    最重要的是,麻颇此人长袖善舞,做事圆滑,与连庚希看似关系不错。

    可如今,居然连麻颇都没有纵容属下给自己传信。

    连庚希冷着面庞,抬头望着城门方向走来的人。

    身着官服,走路四平八稳,不是他表舅杨凤林又是谁?

    说实话,连庚希与他交往并不多,他常年在部队里,虽然知道是表舅,可朝堂之上,一文一武。

    他们属实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如今迫不得已,只好攀亲戚,希望他能开了城门,放自己过去。

    若是永昌府大门开了,他们修整一日,便可以直往西行,直奔京城。

    因而永昌府大门,是开也得开,不开,便是砸,也要砸开。

    “门下何人?”杨凤林捋了捋胡须,字正腔圆地问道。

    “连庚希。”

    杨凤林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抚远大将军,失礼失礼。”

    连庚希人在马上,到底是潇洒下马,仰头看向城门上方。

    “外甥连庚希,拜见表舅。”

    说着,到底是行了个礼。

    杨凤林木着一张脸,脸皮一抽,呵呵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敢问外甥,是军队换防还是受诏上京?”

    “是公事还是私事?”

    “圣旨可带?行军可在兵部报备?通关的文书是否盖了章?”

    连庚希:……

    面对杨凤林的一连三问,连庚希面色平静:“臣收到的是密旨,既是密旨,自不会通过兵部,沿途也不会知晓当地,还望杨太守通融一二。”

    “这个……”城楼上的杨凤林大义凛然:“对不住,我只认圣旨。我这个人古板惯了。”

    连庚希笑了。

    “也罢,既然如此——”他说着,微微太守,刚要下令攻城。

    “且慢!”杨凤林又道:“作为太守,我的确不能开门,但是作为你的表舅,外甥不远万里来看我,理应一叙……”他说着,转头对他身后的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楞住了,以他对自家老爷的了解,不要说是通融,便是玉皇大帝来了,没带圣旨,他杨凤林也绝逼不会放一只蚊子过去……

    便是母的都不行!

    可如今居然口风松动了?

    他愣神的功夫,自己老爷在他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皮笑肉不笑地低声吩咐道:“你代我去……拖住他们……夜半时分,在放他们入城……”

    师爷精神一震!

    看向自己老爷的眼神,多了丝意外。

    却见杨凤林再次对城门外喊道:“为表诚意,我先让师爷下去一叙。”

    说着,他从后将师爷推了一把。

    师爷莫名被推到了人前,懵逼地抱着城墙上的围挡,“将军,卑职这就下来迎接……”

    他说着,同手同脚地往后推了一步,转身的时候,便听到自家老爷再次低声道:“尽量稳住他们,不见刀戈,城中的百姓不能殃及……”

    师爷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老爷,便听杨凤林又道:“除了不能立刻让他们进城,剩下的,随便你瞎编……”

    师爷梗着脖子点了点头,如同慷慨就义的烈士一般,软手软脚地被人搀下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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