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将士听令,瞧见蒙古军队中间的那个家伙没有,就是那个身披长袍的,他就是阿鲁台,凡是能捉到他,升爵两级,赏赐白银五千两!”

    阿鲁台一声不吭,手中弯刀一挥,将身后的长袍割断。

    “那个长着大胡子的,就是阿鲁台,大家千万别跟丢了!”

    阿鲁台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没想到朱拓死活不愿意放过他。

    他们两个人什么仇?什么怨?

    是刨了他们老朱家的祖坟吗?

    阿鲁台挥起手中弯刀,将自己的胡须割断。

    “那个骑棕色大马的,就是阿鲁台。”

    “此子枉为人乎?!”

    阿鲁台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是他心中惊恐,只能一脚踹翻身旁马上的士卒,然后抢过马匹,扯住缰绳凌空一跃,瞬间换了坐骑,混入了蒙古部队中。

    “阿鲁台!”

    朱拓的眼眸一直紧盯着阿鲁台,他没想到阿鲁台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朱拓一挥手中缰绳,想要纵马追上去,可是面前的蒙古士卒纷纷来攻击他,朱拓左劈右砍,将这些人砍落马下。

    眼见阿鲁台越来越远,朱拓扯开嗓子大吼:“众位将士,瞧见前面那家伙没有,长着一双胳膊两只腿的,那个就是阿鲁台!”

    阿鲁台心中忧虑,手中弯刀一挥,就想向自己的左胳膊劈砍下去……弯刀在距离左手三寸时,戛然而止,旋即浑身冷汗直冒,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朱拓,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当蒙古军队溃逃的时候,朱拓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拦下更多的人。

    那阿鲁台已经不顾一切的逃亡了,当他逃离战场的时候,他的心腹纷纷跟上了他,跟在他的左右,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玩命的狂奔。

    也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只觉得夜幕已经降临了,阿鲁台才停下了身形,转身看了看后面。

    然后阿鲁台又看了看周围的将士,如今只剩下了五百余骑,真可谓损失惨重……

    当初鬼力赤进攻阶州城之前,他们的蒙古联军总兵力可是高达三万余人的……

    在阶州城下,他们惨败,损失两万人,只剩下一万余士卒逃脱。

    在这些时日中,他们这一万余人就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在这茫茫大草原被追赶、被歼灭,不断有士卒掉队、俘虏,截止到昨天,他们只剩下四千余兵力。

    可是,今天的一战,从四千兵力锐减到五百骑。

    死在朱拓手中的蒙古士卒,竟然接近三万余人,甚至还不止,因为朱拓在追赶他们这一路上,凡是遇到一些蒙古部落抵抗,都是顺手就给歼灭了。

    “我阿鲁台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

    阿鲁台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他身形一顿,嘴角溢出鲜血,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此时在他的身上,有流矢划过横七竖八的血淋淋口子,衣衫也被刮得破烂不堪。

    “大首领!”

    将领们惊慌失措,纷纷下马,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阿鲁台从地上拔了几根草,放在嘴里嚼碎,然后敷在自己伤口上,他看着星空下漆黑的草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是不是还能活着回到自己的部落。

    “大首领,要不让将士们歇息歇息吧。”

    副将皱眉道:“现在已经天黑了,而且咱们应该甩明军有五十多里了,估计他们追不上了。”

    阿鲁台嗓子嘶哑的说道:“看起来五十里虽然挺远了,但是对于骑兵来说,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就算黑夜明军不好追击,可是等到天亮,他们就会发现咱们走过的踪迹……”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军非要覆灭我等。但是,如今正是咱们生死存亡之际,倘若我们放松警惕,那么就一定会命丧于此。”

    “大首领,您是不是和那肃王朱拓有仇啊?今日打仗时,肃王一直盯着您猛攻,看那架势,似乎和您不死不休!”有副将疑惑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

    这也是让阿鲁台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按理来说,明军收获了如此大胜,不应该鸣金收兵吗?

    他们现在只是一队溃军,至于这样穷追猛打吗?

    阿鲁台歇了片刻,缓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辨明了方位,挣扎着骑上马,带着士卒再度向北方逃去。

    等到太阳渐渐升起以后,阿鲁台不知道逃了多远,身下的马匹体力渐渐不支,他们只能杀了马匹,吃了熟肉,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再次向着前方亡命的奔逃。

    直到他们逃上一处高岗,再也没有前进的道路了。

    阿鲁台看到身下数十丈的陡坡,心中一横,对着众将士说道:“如今,如果我等回头,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被大明人欺辱。从陡坡下去,说不定还能搏得一条生路!”

    跟随阿鲁台的众将士,都是身经百战之士,他们对阿鲁台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他们心中,也早就萌生死志。

    “大首领,同去!”

    他们手脚并用,顺着陡坡缓缓向下爬,阿鲁台猛地一脚踩空,一路翻腾着向下坡滚去。

    在这一刻,阿鲁台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身体在尖锐的石头上接连磕碰。

    随着坡度越来越陡,有越来越多的将士开始翻滚,阿鲁台只觉得自己耳边带着呼呼的风声,然后猛地传来“哗”的一声响,随即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

    他抵挡不住,脑袋一懵,昏死过去。

    此刻的朱拓,看着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的马匹,不由的轻叹一声,说道:“没想到阿鲁台这家伙,倒是挺有骨气的,宁愿把马杀了,也不愿意投降。”

    士子梁说道:“大王,蒙古人残暴,杀个马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朱拓拍了拍士子梁的肩膀,提醒道:“蒙古人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对于他们来说,对马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绝对不会宰杀他们的马的。”

    “那咱们还继续追吗?”

    朱拓看了一眼前方,又看了看身旁的将士。

    这些时日内,别说是阿鲁台等蒙古将士濒临极限,他们这些大明将士也快撑不住了。

    从阶州城开始追击,如今已有二十多天了,在这二十多天内,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数十起,追击敌军一千多里。

    朱拓天天啃羊腿,啃的都有些腻歪了。

    朱拓眺望着前方茫茫草原,摇摇头说道:“算了吧,阿鲁台等蒙古鞑子杀了马,又只剩下数百人,很容易隐藏行踪的,咱们再追下去,恐怕也找不到了。传令各个将士,鸣金收兵!”

    “此次战役,大胜!”

    “大胜!”

    “大胜!”

    众多将士听到朱拓的话,高兴地举起手中武器,大叫道。

    这时候,吕青指着前方的那座山,迟疑的说道:“大王,你说那座山,不会就是蒙古的狼居胥山吧?”

    “哦?”

    朱拓顺着吕青的手指,看了过去。

    狼居胥山就是后世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东边的肯特山脉,这个地方是是蒙古人祭祀神灵的地方,称得上是蒙古的圣地。

    在汉朝时,霍去病渡过克鲁伦河,追击匈奴两千多里,杀了匈奴左贤王七万多人,大获全胜。

    最后,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又在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甚至逼至瀚海,也就是后世的贝加尔湖,经此一战,“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所以,对于中国古代武将来说,最高成就就是封狼居胥、禅于姑衍、饮马瀚海。

    “是!”

    朱拓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眯了眯眼,神情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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