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妈妈她现在天天都需要住院，每个月都要花不少钱吧，你那点钱哪里够花的，以后找了女朋友还多的是要花钱的地方。”
说到女朋友林樾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温酒，他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没想到下一秒就从楚丘的嘴里听到让自己如此厌恶的话。
“我知道你对温酒那丫头有意思，不过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花那么多的心思，你明白吗？”
这段时间里林樾几乎不能听见死这个字眼，听楚丘这么一说，他就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般。
“你说谁是将死之人！”说这话的时候林樾嗓门都大了不少，一触即发的模样一点也和温和两个字挂不上边。
反而有点是护犊子的野狼。
餐厅已经被楚丘包场了，楚丘也不怕林樾说什么话被有心人听见传出去，不过他不是很满意林樾的态度。
“林樾，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想明白吗？脑癌晚期，就算是废再多的时间都只是打水漂而已。”
“你闭嘴。”林樾完全听不下去了，如果允许的话他甚至想把眼前的餐盘全都砸他脸上。
楚丘没什么表情。
“你最好冷静一点听我说，温酒死后，周晴的医药费你承担起来还是有点困难，我这边先安排你进公司，从基层干起，过几个月再提拔上去。”
楚丘的语气像是这个主意是对林樾的恩赐一般，林樾只觉得他这张脸无比丑陋。
想到周晴说的他和年轻时候的楚丘长得很像，林樾就更觉得恶心。
他宁愿自己的父亲早就死了，也不想亲眼见识到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这么丑陋的人渣。
连身上流淌着和他同样的血都让他觉得生理性不适。
“说够了没有？我不会去的，我不需要，我妈也不需要，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
话说到这里林樾就再也不想和楚丘多说什么了，多说一个字都让他觉得恶心。
周晴从小的教育还是让林樾忍住没有对他说什么更过分的话，林樾不管楚丘怎么想的，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连空气都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林樾早上原本是要直播的，临时接到了楚丘的电话，他是想看看自己这个父亲到底想和他说些什么。
这些年来他到底有没有一丝抛下他们的愧疚。
现在看来不仅没有，他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甚至觉得他应该也和他一样。
林樾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感情说丢就能丢掉，好像儿戏一般。
阳光刺得林樾有些睁不开眼，眼睛里流出生理泪水。
林樾对楚丘那仅存的一点奢望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走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车，从来没有一刻他有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温酒。
此时的温酒躺在床上被迫进食，她皱着眉将一口饭吃了下去，再吃第二口的时候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下咽。
她脸色瞬间一白，推开沈斯年抱着垃圾桶就开始吐，只是这两天她吃的东西实在太少，就连吐她都没有东西能吐出来。
沈斯年抿着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拿着碗的手背绷紧，青筋爆出。
他不喜欢看见温酒这个样子，就好像眼前的人如同一朵过了花期的花，盛开过来就在时间的流速下一点点凋谢。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没有人能改变。
“沈斯年，我真的吃不进去了。”
温酒扯了几张纸擦嘴，虚脱地躺在了床上，说什么也不肯再吃。
“嗯。”看她这个样子沈斯年也不忍心再逼她吃了。
“有没有别的想吃的东西？我去买。”沈斯年看着温酒已经微微凹进去的脸颊，心头微动。
温酒摇头。
她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说，只想躺着什么也不干。
早知道化疗这么痛苦，说什么她也不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十一弱弱地冒出头：【都说了给你屏蔽痛觉了，你非不要。】
“那能一样吗？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要是屏蔽了痛觉我没演好穿帮了怎么办？”
十一见温酒这么坚持，也拿她没办法，它也不可能强行给温酒屏蔽痛觉，到时候任务失败她说不定真的要把它拆了。
沈斯年好半天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温酒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酒缓过来之后才开口问他：“都说了我没救了，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还有事没完成呢!难不成你要一直让我待在医院直到我死？”
听温酒说多了死不死的话，沈斯年虽然还是不喜欢听，可现在也能做到去无视这些话了，专挑自己想听的听。
“你有什么事要做？”
温酒最在乎的不就是那个公司，他替她照顾得很好，沈斯年想不到除此之外温酒还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至于林樾，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温酒连他都不喜欢的话又怎么会瞎了眼去喜欢那么一个货色。
温酒挑眉的动作让她鲜活了几分。
“你真想知道？”
“嗯。”沈斯年看见她的表情差点出神。
“但我不想告诉你。”
沈斯年：“……”
林樾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过来的，医院的走廊里不让跑步，他是快走过来的。
这段时间里林樾已经练就了可以直接无视沈斯年的功夫，他坐在了病床的另一边。
看着温酒睁大着眼睛看着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和正常人看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谁看了温酒这个样子能说她会不久于世。
林樾不信事情没有转机。
“今天还好吗？”林樾的声音轻到像是怕吓到温酒一般，眼眸中柔情浓郁得让人能溺死在其中。
温酒点头，“挺好的。”
“吃了一口，吐了。”下一秒沈斯年就直接戳穿了她的话，温酒差点翻了个白眼。
“活着就挺好的，怎么那么多要求？”
林樾听了这话心里一痛。
沈斯年烟瘾又犯了，他站起身来：“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说完他就走出了病房，不过他给门留了一条缝，怕关上之后病房里的声音听的不够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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