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托蒙德伯爵的儿子?”
约翰的语气里满是质疑。他到现在都从未伤害过托蒙德伯爵,只是将他囚禁在都柏林,一直没放他走。
从这件事的处理上,约翰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可是,托蒙德伯爵的儿子还要来刺杀自己,这让约翰完全想不明白。
“真他妈的离谱,你说,我做了什么,他居然要这样子对我?”约翰不知在对着谁说,“我既没有伤害他的父亲,也没有剥夺他的领地,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应答。
约翰也知道,这样子发脾气不会有任何的后果。
他在思考了许久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康霍巴尔。
纪尧姆似乎懂了约翰要做什么。他走过去将康霍巴尔拎起来,然后和另一名王室亲兵将他拖走。
大厅中余下的人也都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大家都沉默着,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约翰接着说:“让布勒通的军队去控制托蒙德伯爵直辖的城堡,在明年夏天之前,务必把所有敌人的城堡全部拔除。”
这下子,托蒙德伯爵的家族算是蒙难了。
所有人都为这个可怜的伯爵默哀,他现在还在地牢中,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惹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整个人都要疯掉。
“托蒙德伯爵是谁?”皮埃尔悄悄地问着身边的人。
被问的人白了他一眼。谁都不愿意现在触霉头被约翰抓住。
皮埃尔的动静引来了约翰的注意。那些不知情的骑士们心中一紧,都以为皮埃尔要完蛋了。
他们看着约翰走到皮埃尔面前,心想着皮埃尔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然后,在众人惊恐地眼神中,约翰拍了拍皮埃尔的肩膀。
“谢谢你,皮埃尔。”约翰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你,我们真的就完蛋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明所以的骑士们吃着瓜,似乎在琢磨皮埃尔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约翰这样子对他。
皮埃尔低下了头:“这是我该做的,殿下。”
的确,作为王室亲兵,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王室成员。但是约翰不能忽视皮埃尔的重大作用。其他所有王室亲兵都不具备皮埃尔力挽狂澜的能力。
约翰虽然珍惜财富,但是需要奖赏下属的时候,他也一点都不吝啬。
“皮埃尔,为了表彰你在刚才的战斗中做出的贡献,我将会把布洛姆斐尔德赐予你。那片土地上的人民、森林、河流,还有一切,都将属于你。”
这番话几乎引爆了整个大厅。
布洛姆斐尔德,意译便是“花开之地”,位于马林加的南方。这里不仅位于西米斯的核心地带,而且也很富饶。骑士们甚至不敢想象,约翰会把这片领地交给一个这么年轻的人。
那些骑士们纷纷交头接耳,询问着皮埃尔到底做了什么。毕竟,皮埃尔刚刚加入王室亲兵队伍没多久,就直接获得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刚从都柏林主教座堂撤出来的骑士们趁机吹牛,直接把皮埃尔捧上了天。
什么皮埃尔被圣乔治附身,把刺客们直接打的落花流水。这种话说出来,也就只有这帮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会相信。
皮埃尔则是激动地半跪在地上:“感谢您的慷慨与明智,殿下!”
笑话,他没给约翰跪下来磕两个都算是收敛了。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得到约翰的奖赏,甚至他自己都没敢想。
在他的计划里,或许他会等到四五十岁的时候,才会得到来自约翰的奖赏,拿一块小小的封地,然后把儿子送到约翰的宫廷当中继续服务。
但现实往往是最魔幻的。
一旁的小罗切斯都眼馋了起来,而纪尧姆心中百感交杂。
“起来吧。”约翰说,“但是接下来,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为我效力,在我的身边保护我的安全。你能做到吗,皮埃尔?”
这样的问题,想都不用想。
皮埃尔重重地点了点头:“乐意至极,殿下。“
随后,约翰又看向了纪尧姆。发现自己被约翰注视着的纪尧姆也站直了身体,仿佛在等着约翰的命令。
“你今年多大了,纪尧姆?”约翰突然问道。
纪尧姆愣了一下,然后算了算说:“已经四十六岁了,殿下。”
四十六岁,在这个时代,纪尧姆已经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了。但他现在还在约翰的宫廷中服务,未婚也无子。
这个时代的缩影就是这样,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徘徊在苦难当中。
“那这样子算的话,你已经为王室服务了三十年了吧。”约翰算着账。
的确,纪尧姆从十六岁就进入了宫廷当中,保护亨利二世。那时的亨利二世甚至还不是英格兰国王,还只是安茹的伯爵。
可以说,他是亲眼见着金雀花王朝崛起的人。
“从今天开始,纪尧姆,我不再需要你作为王室亲兵来服务我。”约翰说,“我将塔拉莫尔和位于其西北的蛇山赐予你,作为你的世袭领地。从今天起,你就是塔拉莫尔男爵。”
这一次册封没有人意外。
纪尧姆根正苗红,为王室尽心尽力服务几十年,这样的嘉奖对他来说一点也不过分。
多年来为王室默默付出的纪尧姆热泪盈眶,跪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约翰扶着他站了起来,他才开口道:“殿下,我放不下心啊……从您十岁到了牛津开始,您的安全就一直都是我在负责。我走了之后,谁来保护您的安全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
要是换他们,现在估计已经乐得跳起来了,怎么会在乎这些事情?只能说,纪尧姆和金雀花王室的关系的确够深。
也难怪纪尧姆这么多年来一直被重用。
“瓦尔凯林、皮埃尔、罗切斯,他们可都在呢。”约翰说。
但纪尧姆丝毫不顾及他们的面子,摇了摇头。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在公众场合驳别人的面子。
“他们都太年轻了,殿下,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可是,我们的工作是保护您的安全,这可是容不得半点疏忽的工作啊!”纪尧姆声泪俱下,似乎生怕约翰出了什么意外。
看着纪尧姆这样,约翰只好说:“那还得请您来推荐一位合适的人选。”
纪尧姆站在了原地,看着他身后的几名老骑士。
这些人在约翰这里也是熟面孔了,只是约翰一直不记得他们叫什么。
“萨维尼,殿下。”纪尧姆指着一位老骑士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约翰看向了纪尧姆所指的男人,那是一个几乎从来没什么存在感的老骑士,一向以来沉默寡言。他的脸上有一个恐怖的伤疤,被棕色的长发掩盖了半段,但剩下的半段依旧瘆人。
“阿贝尔·德·萨维尼。”萨维尼往前走了一步,单膝跪下。
“乐意为您服务,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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