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也接到过对内情报局提交的情报,”迎着斯大林同志的目光,维克托说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土耳其人的确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始终在为鞑靼总会提供资金甚至是武器上的援助。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的人,是萨拉兆格鲁……”
“呵,我们的老朋友了,”听到萨拉兆格鲁这个名字,斯大林同志扭过头,朝着莫洛托夫笑了笑,不无嘲讽的说道。
萨拉兆格鲁是土耳其外长,他与莫斯科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在当年签订慕尼黑协定的时候,这家伙就是当事人之一,到一九三九年,德军与苏军瓜分波兰的时候,这家伙还专门跑了一趟莫斯科,希望与苏联签订所谓的“苏土互助条约”,并暗戳戳的唆使联盟率先向德国人发动进攻。
在苏芬战争爆发之后,这个萨拉兆格鲁还向法国驻土耳其大使马西格里送交了一份所谓的作战计划,提议趁着苏联与芬兰交战的机会,法国将驻扎在叙利亚的军队调往伊朗,然后再与土耳其的军队一同突袭苏联的外高加索地图,以便一举夺取巴库。
而在整个苏德战争期间,尽管土耳其宣称是保持中立态度,但在其国内,不仅媒体一直在为德国人大唱赞歌,同时,其与德国人之间的贸易也始终在进行着,另外,他们还一直通过黑海上的走私路线,为克里米亚的鞑靼民族主义者提供武器装备。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德国人显现出明显的疲态,看出情况不太对头的土耳其人,才开始变的有点收敛。
“萨拉兆格鲁不仅仅在为鞑靼人提供援助,同时,土耳其人与德国人之间在过去几年中的贸易往来,也是由他所负责的,”维克托陪着领袖同志笑了笑,这才接着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从一九四一年到去年,德土双方一直都在遵循着他们双方在1941年所签订的贸易协定,而按照这份协定的规定,两国之间的货物流转额高达一亿土耳其里拉。”
“所以,我们现在不仅仅要惩罚克里米亚的那些鞑靼人,还要惩罚土耳其人,”莫洛托夫笑着说道。
“土耳其人的所谓中立,不过是其支持法西斯德国的一种遮掩罢了,”斯大林同志从沙发上站起身,绕到沙发的后面,在那里来回踱了几步之后,说道,“至少,我们可以认为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中立,只不过是未进入交战罢了,但在事实上,他们却为德国人的侵略行径提供了物质上的支持,所以,他们就是法西斯的盟友,应该在正义的法庭上受到最严厉的审判。”
………………………
从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里出来,维克托一路下楼,在楼前坐上自己的伏尔加轿车。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但细密的雨雪还在下个不停,克里姆林宫内的甬路上,积雪或许是有人打扫过了,地面除了有些湿滑之外,倒是看不到有雪的样子。
坐在车子后座上,维克托闭上眼睛,保持假寐的姿态,但脑子里却在想着之前斯大林同志所做的表态。
在斯大林同志以及国防人民委员部诸多同志们的预案中,战后需要接受惩罚的国家很多,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德国人的仆从国,作为战败者,接受战胜者的惩罚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可争论的。
而在这其中,也有一些没有参战的国家,同样处在苏联计划惩罚的国家名单中,在这里面,土耳其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当然,莫斯科之所以想要惩罚土耳其,绝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在战争中的暧昧态度,也不仅仅是因为其国内媒体对苏联的诽谤,更不仅仅是因为土耳其人对鞑靼民族主义者的暗中支持。实话实说,莫斯科之所以想要惩罚土耳其,是因为联盟需要从土耳其手中夺回曾经属于联盟的两个地区,同时,还希望在黑海出海口上,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这都是涉及到联盟国家利益的问题,没什么善恶对错可言。
按照斯大林同志计划,不久后将会在雅尔塔召开的三国首脑会议上,他就会将土耳其的问题提出来,要求在这次的会议上达成一个最终的协议。
不过,按照莫洛托夫同志的看法,联盟将土耳其划入战败国的想法,很可能会遭到英国人的抵制,而相对来说,从美国人那里受到的阻力,或许还会小一点。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美国人在中东,尤其是在土耳其、伊朗等地缺乏存在感,这一点与联盟类似,但英国人就不一样了,“日不落帝国”在中东有着非常复杂的利益存在。
因此,要想让这条提议获得通过,联盟还应该与美国人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共识。
想到斯大林同志在土耳其问题上的立场,维克托作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主席,自然也得想办法主动做些什么,至少,是需要在土耳其,甚至是在整个中东地区有所作为。
在过去的几年中,对外情报局在急速膨胀、扩大的过程中,在全球很多地方建立了复杂的情报站,不过,因为优先性的原因,这方面的工作主要还是集中在德国、英国、美洲以及东亚等地,至于联盟缺乏存在感的中东地区,对外情报局所做的工作还是有所欠缺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对外情报局也不是什么成绩都没有的,就在前段时间,维克托还得到了一条来自中东的情报呢,现在,他认为这条情报是比较重要的。
按照这条情报的阐述,在土耳其东库尔德斯坦地区,当地的库尔德人受伊朗成立的库尔德共和国激励,也在策划一场叛乱,从而谋求民族独立。
没错,在中东这个地方,不仅仅是伊朗境内有大量的库尔德人,与伊朗交界的叙利亚、土耳其、伊拉克三国境内,都生活着大量的库尔德人。总的来说,现在约莫有数千万库尔德人,就生活在四国交界的一片狭长地带。
因为库尔德人属于逊尼派穆斯林,因此,他们在这一地区总体来说是受到压迫的,尤其是在土耳其。
土耳其自从凯末尔的革命以来,就立志于建立一个单一民族的大一统国家,反对身份多元化,因此,一直都在东库尔德斯坦地区推动强制性的民族同化政策。
这样的政策,自然引发了库尔德人的反抗,从而二十年代初到三十年代末,东库尔德斯坦地区的叛乱就从来没有停歇过,与此同时,土耳其政府对库尔德人的政策,也越来越残酷,到后来甚至发展成了种族灭绝性的大屠杀。
类似这样的状况,直到最近两年才有所好转,但在东库尔德斯坦,库尔德人的地位却依旧没有改变,土耳其政府依旧在该地区施行着戒严和军事管制,不允许当地人说库尔德语,不允许传播库尔德人的历史。
说白了,如今的土耳其东南部地区,也就是东库尔德斯坦地区,就是一个比巴尔干更加危险的火药桶,这里甚至不需要火星,只需要温度再升高两度,就会有一场大爆炸。
维克托始终认为,作为国家的安全机关,同时也是对外情报机构,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工作,绝对不能循规蹈矩,更不能单纯按照上级的命令去做事,只求完成领导安排的任务,却没有自己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斯大林同志也好,代表着外交人民委员部的莫洛托夫同志也罢,都已经明确表示出了对战后土耳其问题的重视,那么,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就应该将相应的工作做到前面,确保委员部在土耳其,乃至整个中东地区的存在。
更有甚者,委员部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莫斯科希望土耳其,亦或是中东的某个地方“有事发生”,那么在特定的时间,在这个特定的地点,委员部就要保证肯定会“有事发生”。
什么叫渗透?什么叫干涉?什么叫颠覆?这些都是不同的概念,也是不同的力度,但相同的一点是,这些活动都应该是由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来运作的。
按照这样的思路,维克托认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从现在起,就有必要在库尔德人中培养立场倾向莫斯科的实力,不管是土耳其的东库尔德斯坦,还是伊拉克境内的摩苏尔,总而言之,在中东四国的交界处,泛库尔德人聚居区内,都需要有立场倾向联盟的势力存在。
同样是按照这样的思路,维克托认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在希腊境内的活动也不应该受到限制,联盟的态度是一方面,但委员部对外情报局的行动则是另一方面,双方并不存在矛盾冲突。
是的,这样的思路归结到一点,那就是维克托认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工作,应该具备更强的独立性,其受到的限制应该更少,掌握的权力则应该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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