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个人观点的角度来考虑,维克托对宣传鼓动部门这次主导发起的,全联盟范围内的思想整顿工作,是秉持着支持和赞成态度的,没错,在他看来,这种目的为思想纠偏的运动,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卫国战争爆发之前,尽管联盟经过三个五年计划的建设,但整体经济的发展与西方国家,尤其是类似德国这种欧洲的发达国家相比,差距还是非常明显的,最重要的是,联盟的经济只经历了三个五年计划的发展,其发展水平不均衡是一个显著的特点。

    其实,对于苏联这种地缘广阔的国家来说,经济发展不平衡是一个必然的特征,包括维克托前世所生活的那个国家,也存在着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特征,而且不是短期内所能够克服的。

    在经过了三个五年计划的建设之后,联盟经济的发展主要集中在乌拉尔山以西以及乌克兰等地区,而在乌拉尔山以东,包括远东、西伯利亚等地在内的广大地区,落后与贫穷还是当地的主旋律。

    而随着卫国战争的爆发,联盟经济最发达的区域却成为了最先被摧毁的地区,在随后几年的战争中,为了将战场坚持下去,联盟的征兵部门从贫困落后的东部地区征召了大量的兵员,并将他们持续不断的投入到西线的战场。

    就这样,随着战线接连不断的向西推进,并最终推进到柏林,那些从联盟东部贫困地区招募来的年轻人,见到了欧洲,尤其是类似德国、奥地利、匈牙利这类经济发达国家的繁华,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见识到了资本主义的虚假繁荣。

    这种视野上的开拓,必然会对年轻人的心态、思想造成很大的冲击,甚至会在某种程度上动摇他们的信念,为此,维克托才会认为宣传鼓动部主导的这次思想整顿行动是很有必要的。

    再有,从文化、文艺界的角度来看,在过去几年的战争时期,联盟对外的主要政策,还是集中力量反法西斯,同时,与英美等西方盟国保持友好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文化、文艺界在创作工作中,必然会倡导某种偏向西方的文化主题。

    现在,随着战争的结束,联盟的对外政策已经发生了转变,同英美等西方国家的关系,也从过去的友好,转向了有所保留的对抗,如此一来,过去文化、文艺界的那种主旋律基调,自然也需要随之转变了。

    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因为视野和认知的缺陷,人们的思想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出转变的,就像在目前的文化、文艺界,就是有人在崇拜西方社会的文化元素,崇拜西方的生活方式,而他们的这种崇拜情绪,又渗透到了他们的作品里,因此,要想杜绝这种现象,一场有针对性的思想整顿运动,自然也就势在必行了。

    总而言之吧,这场全联盟范围内的思想整顿运动,的确是很有必要的,对此,维克托也不会否认。

    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或许是日丹诺夫同志本人的问题,又或者是下面类似科莫沃斯基这种人制造的问题,宣传鼓动部在思想整顿的工作中,正在逐渐走偏,他们显然是将这次的思想纠偏运动,当做了打击异己,为自己捞取政治资历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况不仅仅在卡累利阿地区存在,在联盟的其它地方同样存在。

    一个最明显的例证,就是《文化与生活》杂志上,对文化、文艺界亲西方思维的批判,正在转向对世界主义的尖锐批判。

    当然,维克托同样也不认同“世界主义”这种过于理想化的思想,在他看来,国际、民族这些属性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标签,再考虑到肤色等明显的外在因素,除非全世界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变为世界主义者,否则的话,一个人亦或是一群人的世界主义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就像宣传鼓动部所批判的那样,一部分人的“世界主义”,实际上是对本国家的冷漠,一个人如果不能优先服务于自己的国家,那么他的行为与叛徒就没有什么两样了。试想一下,一名世界主义者如果进入了联盟的科技部门,那么他们是不是会将部门中的重要技术资料泄露给外国间谍?毕竟他们是世界主义者嘛。

    是的,维克托也不认同世界主义这种思想,他也赞同宣传鼓动部对这种思维的批判,但问题在于,宣传鼓动部门的批判显然过界了,或者说,他们搞混了世界主义和国际主义之间的区别,搞混了反世界主义和孤立主义之间的区别,其造成的后果,就是打击面的扩大化。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罗科索夫斯基同志都遇到了一系列的麻烦,有人在质疑一个问题,即类似罗科索夫斯基这样一个波兰人,有没有资格佩戴苏联红军的“元帅星”,他会不会为了波兰人的利益,而出卖了联盟的利益。当然,罗科索夫斯基所面临的局面还不是个例,在卡累利阿-芬兰共和国,库西宁同志也遭遇了同样的麻烦。

    维克托对联盟内部存在的各种形式的民族主义,都抱有极大的敌意和警惕,正是出于这种心态,他对斯大林同志所推动的民族迁徙政策是持赞成态度的,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将所有的民族分离倾向都扼杀在摇篮里,不给它们留下一丝生机。

    但民族主义和国际主义,国际主义和世界主义,世界主义和民族主义,这三个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分辨不清的话,就会带来工作上的巨大失误,就像宣传鼓动部现在的所作所为一样,他们在宣传口上所体现出来的做派,已经不是单纯的反世界主义了,而是正在走向狭隘的民族主义,如果任由其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从民族主义转变为种族主义。

    维克托的这种想法可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针对犹太人的攻击性言论,已经开始出现在报纸、杂志上了。

    如今,随着在卡累利阿地区主政一方,维克托在某些政治问题上的观点越来越明确,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正在形成自己的政治理念,因此,对于某些不符合他立场或是观点的做法,他也开始敢于去对抗,去表达自己的看法,哪怕站在他对里面的人是类似日丹诺夫同志这样的中央大佬。

    索菲亚准备的早餐非常简单,作为维克托身边的人,她非常清楚自己男人的习惯,与绝大多数苏联人不同,维克托向来对早餐不太重视,很多时候,他甚至只用一片面包就能把早餐对付掉。

    趁着维克托吃早餐的工夫,索菲亚给他复述了一遍今天的日程安排——最近一段时间,维克托的工作并不怎么忙碌,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日程依旧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会见某某人,听取某某人的报告这类事情,虽然枯燥乏味,但却很有必要,是推不开的。

    就今天的行程来讲,维克托最重要的一场会面,订在上午十点四十分,他要在住所会见远道而来的芬兰外交部对外经济关系司司长,萨卡里·格兰隆德。

    按道理来说,作为卡累利阿-芬兰苏维埃共和国第一书记,维克托是不用亲自出面会见萨卡里的,双方的职务不对等。萨卡里只是芬兰外交部下属一个司的负责人,而维克托却是地地道道的国家元首——没错,卡累利阿毕竟是联盟的加盟共和国,按照苏联宪法的规定,加盟共和国拥有独立的外交权,所以,维克托的地位与芬兰总统是一样的。

    不过,维克托并不在乎这些礼节上的东西,他更关注的是实际利益,考虑到这次萨卡里前来彼得罗扎沃茨克的目的,维克托很乐意抽出时间来见对方一面。

    萨卡里先生这次的卡累利阿之行,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与他结伴同行的,还有一位来自法国的客人,名叫让·莫内,此人是代表法国戴高乐临时政府,前来联盟洽谈大宗物资采购业务的。

    在前世的时候,维克托就知道让·莫内这个人,此人在欧盟建立的过程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因此,有着“欧洲之父”的美誉。在二战初期,此人便提出了将英法联合为一个国家,只有一个政府,一支军队的联合政府。但是很可惜,这件事他没办成,毕竟法国在二战中失败的太快了,不过,他建立联合欧洲政府的念头,却从未消退过。而随着二战的结束,他又提出了法德联合的构想,“欧洲煤钢共同体”就是在他的主导下建立起来的,而这个组织就是欧盟的前身。

    当然,维克托对“欧洲之父”本人没有任何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还是对方手里的订单,大宗物资的订单,这对卡累利阿来说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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