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帐篷外,袁野就被一把冰冷的弯刀架在了脖子上。
这突然的惊变直接吓得袁野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情况,这家伙是谁,怎么摸进营地的,在门口放哨的护卫队呢,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想着,那家伙绕到袁野背后,用绳索开始捆绑袁野的手。
这时袁野才看清楚营地里的情况,值守的邓巴和另外一名护卫队员早就已经被放倒了,两人被堵住了嘴,绑住手脚扔在雪地里。
“你到底是谁?”
摸不清这人的来路,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袁野只能试探地发问。
“你不需要知道。”
那人继续捆着袁野,他的动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将袁野双手绑死。
袁野双眼不停地扫视着营地里的情况。
刚才在帐篷里,他听到外面好像不止有一个人,现在他想要确定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之外,他的同伴都在哪。
那人看到袁野不断地东张西望,沉着声音说道:“乖乖配合,别出声,不然我只能宰了你。”
“你们到底要干嘛?”
“不该问的别问。”
男人说罢,便拽着袁野去营地中央。
也就是邓巴和另外一个护卫队员被扔的地方。
刚走出没两步,一个黑影从帐篷后面冒出来,一记闷棍重重地敲在了那个男人的后脑勺。
陌生男人身体瞬间绷得笔直,当场朝后栽倒了下去。
“夏洛特?”
震惊之余,袁野回过头去,这才看清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正是夏洛特。
“嘘。”
夏洛特示意袁野不要出声,一边赶紧替他割开手腕上的绳索。
“这到底怎么回事。”
袁野到现在还是满头的雾水。
“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先躲起来再说。”
夏洛特指了指晕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示意两人合力将他抬走。
两人抬着那男人正要跑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把袁野和夏洛特都吓了一跳。
“玛西亚?”
袁野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这个男人的同伙,看到是玛西亚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玛西亚手里拿着袁野放在床边的那把唐刀,神情惊慌,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现在怎么办?”
夏洛特略感疑惑地看了玛西亚一眼,这个女人不是白天见过的修女吗,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是从袁野的帐篷里出来的?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夏洛特也没有细想。
袁野看着玛西亚,这个时候让她回去太危险,最好的办法还是带着她一起跑。
“跟我们走,不要出声。”
玛西亚连连点头,当即一瘸一拐地跟着袁野往营地外跑。
眼见三人要走,邓巴那边不停地冲着袁野发出“呜呜”的呼救声。
袁野回头看着邓巴和另外那个护卫队员,眼下这情况想要带着他们两个一起跑是不可能了,要是强行把他们两个救出来,到时候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怕大家都跑不掉。
没有办法,袁野只能通过手势让邓巴先忍一忍,尽量顺从这些家伙,先把性命保住,等他来救大家。
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三人不敢再继续逗留下去,当即从后面翻出了营地。
……
深夜的塔亚森林。
离营地大约几百米外的一处山坳里。
玛西亚找了一棵倒掉的树干坐着休息,她腿伤本就还没好,跟着袁野这一路仓皇逃遁,让她断腿的伤处开始痛得厉害。
那个男人被埋进了雪堆里,只露出来一个脑袋。
这会儿他还没有醒来,袁野和夏洛特说起了刚才的情况。
“你是怎么知道有人闯进来的?”
夏洛特没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睡不惯营地里的木板所以失眠了,给自己编了个借口,说是一直都睡得浅,听到了有人闯进营地,于是偷偷地起来查看情况。
“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袁野托着下巴,嘴里轻轻地念着。
看他们的样子,绝对不是村民,不可能是从其他村子跑来的。
更不可能是野蛮人。
这帮人到底从哪跑来的,真是奇了怪了。
夏洛特这时候说道:“你有注意到他们衣服上的徽纹吗。”
“徽纹?”
袁野这倒是没有注意。
夏洛特说道:“在来的路上,我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一个狼头的徽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沃夫斯堡的家族纹章,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沃夫斯堡的士兵。”
袁野微微皱着眉头,“沃夫斯堡?”
“和蒙特镇一样,都是北方联盟的一员。”
“你说的这个北方联盟又是什么。”
“在帕斯草原上散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势力,大家为了抵御北方的野蛮人,于是共同组建了北方联盟。每个联盟成员都需要向冰封要塞派出士兵,以抵挡野蛮人的进攻。”
经夏洛特这么说来,袁野大致对草原上的势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塔亚森林的北方,有着大家共同的敌人——野蛮人。
野蛮人威胁着草原上所有的势力,所以大家需要携起手来,一同抵挡野蛮人的入侵。
至于面前的这个男人,袁野的判断,大概率是从冰封要塞跑出来的逃兵。
恰巧这个时候男人醒了过来。
他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里面,冻得牙关不停地打颤。
看到他想挣脱出来,袁野冷笑道:“没用的,你手脚被绑着,是不可能从这里面出来的,冻上一个晚上,即使不被冻死,手脚也得冻废掉,以后你就是一个废人了。”
男人愤恨地瞪着袁野,一副今天栽在你的手里算我倒霉的模样。
“看来你不怕死啊。”
“哼!”
“既然不怕死,为什么要当逃兵呢。”
一句话,如同匕首一样扎进了男人的心里。
他看袁野的眼神由愤怒变成了惊慌,然后又变成愧疚。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有沃夫斯堡的纹章,这说明你是沃夫斯堡的士兵。”
如果只是被当做逃兵,这个男人还不会如此紧张,让他害怕的是袁野认出了他是沃夫斯堡的士兵。
沃夫斯堡又名狼堡,领主将狼头作为家族纹章,以此来显示狼堡人的骁勇善战。
实际上也是如此,沃夫斯堡的士兵向来以英勇闻名。
在沃夫斯堡,逃兵是最可耻的行为,作为逃兵被抓住,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斩首示众,而逃兵的家人也会因此被贬为贱民,永远过着下等人的生活。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逃兵?”男人激动地争辩着。
“很简单,从你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袁野对那男人展开心理攻势,毫不留情地摧毁着他的心理防线,“前往冰封要塞的士兵我见过,他们是什么样子的我很清楚,而在你的身上,我只是嗅到了丧家之犬的可怜气味。”
被说到了痛处,男人再也绷不住,痛苦道:“你们见过北方的情况吗?你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们不知道当数不清地野蛮人兵临城下的时候,那种绝望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袁野扭头和夏洛特对视了一眼,从这个男人的话里面,两人都留意到了一个词,数不清的野蛮人。
“你说的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我不知道,就是数不清,他们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不管怎么杀都杀不完,有时候上午才打退一波他们的进攻,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下午马上又是一波新的进攻,就连夜里他们也会经常发起偷袭。”
“你们根本不知道和那些野蛮人作战有多绝望。”
“所以你就逃了?”
“我为什么要死在那种地方,我家里还有亲人,我的母亲、妻子、孩子,他们都在等我回去。而在那里,我根本不知道仗要打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可你是一名战士。”
“我只是不想死在那里,我有什么错……你们没见过战友在身边倒下的样子,那些野蛮人就跟野兽一样,他们会残忍地把我们大卸八块,我再也不想去那种地方和他们战斗了。”
袁野表情严肃,对于面前的这个逃兵,他能理解这个家伙的感受,甚至有些同情他的遭遇。
就像普尔曼一样,逃跑只用了一时,而内疚却用了一辈子。
“和你一起逃跑的有多人人?”
“带上我一共十三个。”
袁野不禁皱起眉头,对于要塞一方来说,总共也就四百多名守城士兵,一下子跑掉十三个,这数量可不少。
忽然,袁野想到了一件之前搞不明白的事,那就是草原上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的野蛮人,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和这批逃兵有关。
“这么多人要一起逃跑,很难做到吧?”
“我们都是烈风据点的士兵,整个据点只有二十五个人,要逃其实是不难的。”
“那剩下的十二个人呢?”
“双方发生了分歧,他们不愿意逃走,不得已我们只能将他们……绑了起来。”
听到这,袁野对那十二个愿意留下来的士兵心生敬意,对这十三个临阵脱逃的士兵则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还以为你们就是自己跑了拉倒,结果为了当逃兵甚至不惜背刺守在前线的战友。
“你放了我吧。”
“就算我放了你,你能去哪?”
袁野的问题把男人拉回了现实,他深知跑回去只会连累家人,沃夫斯堡是回不去了。
和他一起的士兵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大家在逃跑的路上就商量好了,准备在森林里落草为寇。到时候占山为王,时不时出来抢劫一下周边的村子,十几个人要生存下去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你们看上了我们的营地对吗?”
袁野的表情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话锋也是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男人哆嗦了一下,不由地把目光偏向一边,不敢直视袁野的眼睛。
“回答!”
“我们在撤退的路上发现了你们的营地,觉得这里刚好可以供我们驻扎下来。”
“鹊巢鸠占对吧。”
男人摇头道:“我们没有想杀人,只是把你们的人捆起来。”
“捆起来,然后呢?”
“扔在雪地里冻死,赶到营地外饿死,留下年轻力壮的替你们干活,强占那些女人们为你们生育?”
“不,我们从没有这么想过。”
“是啊,你们根本就没想过,你们只管占我们的营地,哪管我们的死活。”
“正如你们抛下战友当了逃兵,你们想过留下的战友能够抵挡野蛮人的进攻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们逃离据点,导致野蛮人南下,有更多的村子遭受灭顶之灾,那些无辜的村民惨死在野蛮人的屠刀之下。”
“什,什么……”
袁野冷嗤一声,“怎么,很惊讶吗,当你们做出决定时,就应该想到后面的这些事情。”
看到袁野握紧了手里的刀,男人慌张道:“你要做什么!”
“我不可能放你走的,留你在这你也熬不过今晚。”
袁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放了这男人,他必然去给同伴通风报信,那自己和村民们就全完了。把他扔在这,就森林里这寒冷的气温,他挺不到明天早上。
想起死了之后变成死灵的陈向东,袁野不想让这一幕再发生,既如此那边了结了这个男人。
“噢,真神奥拉,你不能这么做。”
眼见自己难逃一死,男人大声地呼喊着。
然而最讽刺的一幕莫过于在不远的地方,就坐着一位修女。
玛西亚那张脸一如人前那样冷漠高傲,对于这位信徒的呼救声充耳不闻。
夏洛特见袁野迟迟没有动静,示意要是袁野下不去手便由她来。
袁野摆了摆手,坚持由自己来斩杀这个逃兵。
森林里寂静无声。
刀光闪过,那个男人的头颅滚落一旁。
袁野将刀刃在雪地里擦拭干净。
这时候,营地的方向亮起了火光,随即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人尖叫,有人大喊,有人哭嚎。
玛西亚现在对袁野早已经唯命是从,她看向袁野,等待着他的决定,“我们该怎么办?”
夏洛特轻皱眉头,说道:“他们有十几个人,而且还都是士兵,靠我们几个根本没法应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回蒙特镇搬救兵。”
“来不及了。”
在那些传来的声音里面,袁野能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想来那些能不顾战友死活从战场上逃跑的逃兵们,他们必然也不会在意村民们的死活。
营地里还有安雅艾克这些袁野最在意的人,他必须赶紧想到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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