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天刚蒙蒙亮。
唐栋躺在简易的床铺上,双眼紧闭,五官扭曲,胸口剧烈的起伏。
突然,他身体一阵颤抖,猛的睁开眼睛,如逃命般嚎叫着跳了起来!
“我、尼玛!袁弘盛,你个狗东西!”
他赤身裸体的站在地铺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黏腻的冷汗,在床单被套上,印下了一道道印记,像是不知名的地图。
他绷着脸,捡起地上的黑色笔记本:
11月21日,袁弘盛,大理石地砖、六芒星,死鱼眼烂成一滩。
合上本子,他伫立在原地。
空洞的眼神里,有的只是失落和沮丧。
丧气,已经成了他的主旋律。
怎么就这么巧,自己刚发现这人,他就死了?!
唐栋失望的打开定位软件,想看看自己放的追踪标签的位置,最起码,先把那价值不菲的定位标签收回来,再研究他这一晚上的轨迹吧,看看这狗东西到底是死哪里了。
等等!
画面上,蓝色的小圆点,正在高速移动!
顾不得洗漱,唐栋随便套上件衣服,便急匆匆的跨上小摩托。
我尼玛、我尼玛,你可千万别死!
唐栋在心里千万次的重复着,但自己身在远郊,实在是鞭长莫及,就算他现在还没死,那一两个小时自己追上之后,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妈的!死马当活马医!
无奈之下,他只得是拨通了宋佳的电话。
“喂!喂!车牌号7425,蓝色轿车,现在正在中环快速路由西向东,袁弘盛那狗东西要死了!你快点拦住他!”
“啊呜?”电话里,传来慵懒的声音,想来她是还没起床,“大早上的,谁啊?我看你才要死了!”
“你听我说,袁弘盛那狗东西真要死了!我离得太远了!追不上他!”
“咳咳!”
听筒里,传来几声清嗓子的干咳后,宋佳的声音清楚了许多,“恶作剧吗?呵,这么没礼貌。你最好重新说一次,这一次,从你是谁开始说。”
“我尼玛十万火急,傲娇你妹啊!”
唐栋把小摩托车拧的嘟嘟嘟嘟的,着实没那心情跟她磨叽,“我是唐栋!你他妈自己说让我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告诉你,袁弘盛那狗东西要死了!”
“车牌号多少?快!”
电话那头的宋佳,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记下了车牌号之后,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地图上的蓝色圆点,依旧在快速跳动,唐栋希望他停下,又怕他停下。
冷汗,透过帽檐,从耳畔滑落,又在疾驰在摩托上,被野风吹散。
唐栋的眼睛,不停在屏幕和路况间切换着,万幸现在还没到早高峰,否则以他那横冲直撞的姿势,铁定要比袁弘盛先走。
卧槽,定位呢?!定位丢了!蓝点没了!
“人呢?!人呢?!”
他再次拨通了宋佳的号码,激愤的吼着。
“诶?哦?唐栋?你怎么又换了个号码?”
“哎呀,不重要,袁弘盛人呢?我看不见他了!”
“看不见?”宋佳的声音一顿,“解释一下。”
“你别管了,你就说他人在哪!”
“呵呵呵”
耳边传来一阵冷笑,宋佳竟直接挂掉了电话。
再拨过去,就是占线的忙音。
妈的!竟然不接老子电话!
唐栋失心疯一样,边打电话边骂,同时又不断刷新着定位地图。
“有了,有了!宋佳你个憨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定位系统重新恢复了信号,唐栋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还好,相比信号丢失前,袁弘盛的距离反倒是更近了一些,想来是市中心已经有些许的堵车,这正是自己的小摩托发挥钻车能力的时候!
趁着袁弘盛的龟速缓行,唐栋在车流中,左右穿梭,遇到车流间距较小的时候,他干脆直接一巴掌把车辆的后视镜按回去,在一片谩骂和鸣笛中,屏幕上的蓝点,越来越近。
不久后,车辆驶离快速路,回到了市区的巷道,唐栋的优势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没多久,蓝点就只剩下了一个转角的距离。
他躁动不安的右手,疯狂压榨着小踏板的全部动力。
好!右转!
“卧槽!卧槽!卧槽!”
嚣张不过半秒,他就已经吱哇乱叫的捏死了刹车,在刺耳的打滑声中,留下了一条十余米长的黑色印记。
“我尼玛的!”
惊魂未定的唐栋,看着身前那堵距离仅剩两三米的红色砖墙,不停的口腔输出。
而在他身后,传来一声轻叹,“解释一下吧?”
这声音太耳熟了……
唐栋僵在原地,强逼着自己扮出个极为难看的笑容,扭回头,望着来人,嘴上嘿嘿的痴笑着,“宋警官,巧啊……”
宋佳捩了他一眼,缓步逼近,拇指不停的向半空中弹着一个硬币状的银色圆片。
唐栋又惊又喜,喜的是,这意味着宋佳肯定已经截停了袁弘盛,而且基本可以确定,他没出事,否则,自己现在肯定被这个疯女人按地上了。
至于忧嘛,还用说吗?他用这东西跟踪袁弘盛,被这女人发现了,还能吃什么好果子!
宋佳越走越近,凌厉的眼神,闪着寒光,直入人心,唐栋甚至能感觉到,她每一次向上弹起那个跟踪标签时,手臂上的肌肉,变得愈发的膨胀。
她就像是一个女金刚、女绿巨人……
“不是、你、你……”唐栋嘴上磕磕巴巴,连滚带爬的从小踏上下来,狼狈的向后退去。
但身后就是高墙,哪还有退路可言。
“你、你、你听我解释……”
“我听着呢。”
宋佳说道,声音虽然很温和,但那表情,分明是咬牙切齿,她收起圆片,双手交叉活动着手腕,活脱像是电视剧里的野蛮壮汉,发出嘎哒、嘎哒,爆豆豆声音。
“这个……俗话说,掰指节会导致关、关节炎、,但是、但是搞笑诺贝尔奖、奖说,说、说他们研究了很长时间,跟、跟这个、没没没关系。”
宋佳的手臂用力向前一推,架在了他耳畔,身体也顺势向前一压,演绎了出另类的壁咚。
每当面对她如此强压迫的姿势时,唐栋总会不禁想起在审讯室的那个夜晚,被宋佳捏的蛋碎的那个夜晚。
往后余生,这几乎成了他挥之不却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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