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霆凝眉：“茗儿，你仔细说说。”
九公主将她方才听腾棠郡主说的对萧云霆重复了一遍。
萧云霆听完后沉下脸，“我知晓了，茗儿你先回长乐宫告知皇祖母，这头我来处理。”
九公主忧心沈念雪不肯回去，萧云霆无奈道：“你留下来也无用，待沈姑娘醒来我便让人告知你。”
萧允瑟也劝道：“九妹便先回去罢，这里现下一团乱，呆着也糟心，沈姑娘那有御医九妹放心。”
九公主叹息一声，只好先回长乐宫见徐太后。
萧云霆让人将夫子关起来问话，比起卢家夫子更畏惧白王世子，不出一两句他便招了。
夫子道她罚沈念雪确是因沈念雪在他堂上睡觉，后边又让沈念雪去烈阳下罚站是卢樱暗示他的。
“世子殿下，微臣已如实道来，殿下便饶了微臣罢。”
萧云霆面无感情地笑笑：“这话夫子留着与陛下说去吧。”
夫子“嘭”的一声四肢无力地跪趴在地，他不明白，为何他只是微严惩了些女学子便要被闹到圣上面前去，可既白王世子殿下已发话，便是无力回天了。
萧云霆问完夫子的话，御医恰好从侧殿出来。
“沈姑娘无大碍，只是中暑晕了过去，煎些药喝了，高烧退后再歇几日便能好。”
萧云霆拱手：“多谢凌太医。”
“世子殿下与五皇子之事便是微臣份内之事。”
凌太医走后，萧云锦瑟倏然问：“云霆兄，确定要因这点小事惊动到父皇吗？”
萧云霆瞥了萧允瑟一眼，“你以为这只是件小事？如今沈姑娘是无大碍，若是出了人命，你我却置之不理还瞒着皇叔，这还是小事？”
萧允瑟茅塞顿开，失落道：“父皇会更厌恶我。”
“还算还有几分聪明。”萧云霆啧啧道。
萧允瑟语塞，萧云霆这话不就是在言他平日不聪明么，好罢，他承认他不聪明，但他喜爱与聪明的人一道玩啊，比如萧云霆，再如萧允礼……玩着玩着说不准就变聪明了。
可他比起萧允礼还是更喜爱跟着萧云霆，“云霆兄，与我一道走么？”
“你先走罢，我待沈姑娘醒来再走。”
“云霆为何如此关心沈姑娘……”萧允瑟想起宫里举办千秋宴那日萧允礼对沈念雪的眼神，他不可思议道：“云霆兄不会也心悦沈姑娘罢？！”
那可太乱了，三皇兄与云霆兄皆是疯了吗？沈姑娘可是叶连寅的人啊。
萧云霆对萧允瑟这厮的脑洞无语凝噎，先前说沈念雪是他妹妹，现下又说他心悦沈念雪，下次是否该说沈念雪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了。
“五殿下还是先住嘴吧，我只将沈姑娘当好友。”
萧允瑟眼神明显是不相信，萧云霆懒得再与他做争辩。
之后萧云霆不走，萧允瑟也跟着不走，萧云霆到哪萧允瑟便跟到哪，萧云霆烦了，也不等沈念雪何时醒来了径直往紫承殿去。
这回，萧允瑟可算不敢再跟着他去了。
……
紫承殿。
萧瓒正与柳卿颜谈话。
谈完去潭州查官盐走私之事，柳卿颜将他查清的三皇子强抢民女一事。
“陛下，臣之前递折子参三皇子是因那女子的家中人到臣府上寻到了臣，这几日臣再去查，那女子又改口了说她皆是自愿的，三皇子并未强迫她。”
柳卿颜拧眉，“如此一来，人证便无了，证明不了三皇子有罪，是臣之误，但臣并不信三皇子全然无辜！”
柳卿颜腰板挺得如枫杨，此位刚步入仕途的年轻臣子并未因三皇子是皇族便畏手畏脚。
萧瓒欣赏他刚正不阿，朱云折槛，并未因他弹劾皇子生气，反而还轻笑了声。
“朕的皇子是如何样的朕比柳卿更清楚，许是早便派人使手段与那女子的家人串了词。三皇子之事，你如实处理便可，不必顾忌他的皇子身份。”
柳卿颜应是，“那臣便先告退了。”
柳卿颜出了紫承殿，正好撞上萧云霆，萧云霆拦住他，“听闻柳大人要下江南？”
柳卿颜一顿：“正是。”
“柳大人可否带我一同去？”
“恐是不行。”柳卿颜下江南是为了去潭洲查案，是圣上授意，又不是去游历，带上白王世子一同去哪里像话。
“柳大人是怕皇叔怪罪罢？无事，此事我与皇叔说明皇叔会同意的，柳大人只要应了我便成。”
柳卿颜抿唇默认了，萧云霆喜逐颜开地与柳卿颜道：“那便多谢柳大人了，改日我请柳大人去云兮楼喝酒。”
柳卿颜摇头，一脸老沉地低声道：“殿下还是少喝些酒水吧，对身体百害无益……”
萧云霆敷衍地点点头，怕柳卿颜再与他啰嗦便快步去紫承殿。
殿外的锦德见白王世子来了连忙笑着迎上去，“殿下可算来了，陛下等殿下好一会儿了。”
萧云霆才不信，皇叔那是专门在等他么，分明是在等他来传沈姑娘的消息！
萧云霆进到殿内，萧瓒未抬头便问道：“她如何了？”
“好着呢。”萧云霆语气中冒着酸水，“皇叔若是忧心沈姑娘便亲自去看看，让云霆跑来跑去的算什么事儿嘛。”
他还在为皇叔瞒着他沈念雪身份之事生闷气，皇叔早八百年前便知晓沈姑娘是九公主的伴读也不告诉他，他还是前些时候在宫里头遇见沈姑娘才知晓的！
也是才知晓，沈姑娘是哄骗他的，人家哪是叫什么沈圆圆啊，分明是叫沈念雪。
萧瓒冷瞥了萧云霆一眼，“不乐意？”
萧云霆悻悻而笑，“云霆不敢。”
他打量了眼萧瓒的神色，小声问：“云霆话语莽撞，皇叔未生气罢？”
萧瓒心眼还未有如此小，他年少时与白王关系最好，后来与萧云霆还是有些叔侄情谊的，在他眼里萧云霆不过是个小裴，他与小辈能计较什么。
他轻笑了声，“不至于。”
萧云霆放下心，又一脸真诚道：“要不皇叔还是去看看沈姑娘罢，据说她的高烧还未退下来。”
经过这些天的思想斗争，萧云霆已然明白且接受他皇叔貌似对沈念雪有情意的事实了，虽沈姑娘年纪轻轻又跟朵儿娇花似的，与他皇叔截然不配，可皇叔是他的亲皇叔，若真是心悦，他很难不支持。
只是萧云霆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看不清萧瓒的心，萧瓒的心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了。
萧瓒垂眸思索了几瞬，萧云霆隔着不近不远地距离望去，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隐在光影下浮上一层柔和的光。
他好似觉着，皇叔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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