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随着一道身影,带着几个雇佣兵出现在段浪眼前,段浪的面色,不由地都抽了抽。
胡四海!
灯下览图,胸纳五洲四海。月夜渡溪,脚踩满天星斗。
江湖海河,任我纵横。
一个无比霸气的名字,一个无比嚣张的男人。曾经享誉盛名的金山角头号大毒枭。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大毒枭,当年却被段浪追的满世界乱跑,最终不得已,才躲了起来。后来的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只是,段浪没想到的是,胡四海竟然又跑出来了,而且,这次竟然直接对韩嘉宁下手。
“撒旦,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吧,以往的每次见面,都是我沦为丧家之犬,呵,这次,总算轮到你了。”胡四海满目嚣张,说道。
“你想怎样?”段浪问。
“怎样?”胡四海冷笑。“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撒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很强,不过,既然我你落入了我的天罗地网,那就不要企图再逃出去,只要你敢乱动一下……”
铁门内,两道身影,已经靠近韩嘉宁,用匕首对准韩嘉宁的脖子。
“胡四海,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为难一个女人。”段浪咬牙切齿,说道。他的身体,隐约间,都在不断颤抖。
韩嘉宁是他的女人,他这个昔日的佣兵之王,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活着干什么?
可眼下的情况,却再明显不过,他保护不了韩嘉宁。
“为难一个女人?”胡四海勃然大怒,指着韩嘉宁,喝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什么情况?
胡四海突如其来的表现,不仅是段浪,即便是丝毫没有缓过神来,满是担忧害怕的韩嘉宁,也是被吓了一跳。
“她,是韩自成的女儿。”胡四海回答道。“十多年前,一个老农民在外务工,走出春城火车站,遇到了一拨人,那些人递给他一双鞋子,说,只要他穿着那双鞋,顺利抵达明珠火车站,脱下来交给在明珠火车站等待他的人,就可以得到6000元钱的酬劳。十多年前,6000元,那可是相当于一个农民工一年的工资。”
“他欣然同意了,心想,不就是穿一双鞋,坐一趟车吗?而且,他从来都没去过明珠。于是,他穿着那双鞋,收了200元的定金,拽着前往明珠的车票,满怀憧憬,满怀期待,一路上都盘算着如何支配那6000元.”
“他想着给家里添置一台电视机,想着给婆娘换身新衣,想着给孩子买双球鞋,想着给年迈的老母备好后事……谁知道,当他抵达明珠车站,等待他的,并不是接应他并给他钱的人,而是,警察。”
“藏毒,那双鞋子鞋底里面,全是白粉……老农民见此一幕,顿时惊呆了,虽然不懂法律,也知道,他这次犯罪了。他跪地解释,老泪纵横,可是,却根本没人愿意听。”
“是的,没人听。他被带着回警局的路上,他只想着哀牢山深处的家,家中的老母,含辛茹苦的妻子,几年未见无论冬夏都因为穿不起鞋光着脚丫的孩子。”
“他想,最后,最后见一见他们。然而,那么多的毒品,又处在那个通讯还不太发达的年代,他绝望了,他深知,怕是自己死了很多年,家里也不会知道,于是,在即将被带入警局的最后一刹那,他想到了逃,对,是逃跑。”
“他震断了镣铐,一口气干掉了七八个警察,抢走了3把手枪,一路逃跑,历时3个月,他唯一的愿望,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家,见一见自己的老母,自己的妻儿,在强大意念的支撑之下,他的目标,近了,近了,最终,他走入了哀牢山,那一片生他,养他的大山……”
“在远远的一座山巅上,他见到了自己的土房,田地,隐约间,还有犬吠鸡鸣,孩子嬉闹……仔细观察了三天,没有见到任何异样时,他才小心翼翼地回去,然而,就当他抵达家里的院场,即将见到思念已久的亲人时,迎接他的,却是无数的士兵,还有,枪声。”
“他死了,就地击毙,就在自己的家门口,他费劲千辛万苦,走遍千山万水,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那个不大的家,以及,家里的亲人,然而,就在他要见到自己的亲人时,却在家门口被击毙了……”
胡四海声音哽咽,身体颤抖,缓缓地讲述着一切。
段浪和韩嘉宁,均是认真地倾听者。
不难理解,那个被击毙的老农民,应该就是胡四海的父亲,而当时的事情,就发生在家门口,胡四海,应该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那个孩子。
“是的,我就是那个老农民的孩子,我自己亲眼目睹了一切。”顿了一下,胡四海深吸了一口凉气,怨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韩嘉宁身上,道。“而,那个开枪击毙我父亲的人,就是韩自成。”
“……”
“呼!……”
此时此刻,无论是段浪还是韩嘉宁,均是深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韩嘉宁,毕竟,这样的场面,韩嘉宁可是第一次见到。而更令韩嘉宁吃惊的是,这起案件,还和自己的父亲,有着密切的关系。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父亲,应该叫胡青松吧?”段浪努力使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说道。“当年这起案件,可是轰动全国,胡青松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想回去探望自己的亲人,这本身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他在逃亡的途中,击毙了警察21人,无辜民众10人,难道,他不应该死吗?”
“够了。”胡四海怒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撒旦,你没置身于那样的境地,你就没有资格说话。既然,你们今天都落入了我手中,那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胡四海缓缓闭眼,满目苍凉,又缓缓睁开,无限杀意。
一切,均应该划伤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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