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剑砸在了地板之上。

    赵德颤抖着手,浑身的血液向心口涌入,虚浮苍白的脸微微仰起,像是在竭尽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抬起手,食指之上带着一枚阳绿色的玉扳指,微微颤抖着指向那一身酒气的沐兆祥。

    “弄醒他。”

    花容满脸惶惶,而得了命令的侍卫可不会心慈手软,两人走上前,一人抓住了沐兆祥的脖子,一人拿起一旁的茶壶。

    “谁!谁敢泼小爷?!!不想活了……”

    沐兆祥脸上挂着茶水,猛的睁开了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赵德阴沉的面容的那一瞬消了声。

    “表,表哥。”

    赵德如今只觉得手脚钻心的冷,脑中却不由得想起,每一个醉酒的夜里,那让自己兴奋百倍的感觉。

    兴奋到几近窒息的感觉。

    如梗在喉。

    “老三,我的神仙药……何时成了五石散呢。”

    赵德眼帘微抬,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却幽深的可怕。

    听到他这话,沐兆祥浑身一滞,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胡话。

    “不……不是……表哥……”

    沐兆祥哆嗦着唇,猛的想起今日的酒,“啪”的一声,重重的巴掌就甩在了花容的脸上。

    “你,你给我喝的什么酒!”

    花容一时不察,竟整个人都摔了出去,她浑身软肉乱颤,春光乍泄之下,委屈至极的捂住了挨了打的脸。

    “奴家没有……”

    可还未等沐兆祥狡辩,赵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孤,问,你。”

    他咬着牙关,苍白的脸上满是憎恨与失望。

    “谁,做,的。”

    沐兆祥匍匐在地,连忙摇着头,此时的他也没了刚才的得意,只顾着否认。

    “表哥,表哥……是我喝昏了头,没有,没有的事……”

    “孤让你说!是谁!胆敢欺瞒孤!”

    赵德没了耐心,弯身将剑捡了起来,沐兆祥见状,更是吓得涕泗横流。

    “不是!不是!表哥……是,是这个贱人在酒里掺了东西!表哥……呃!”沐兆祥还想狡辩,可下一刻,长剑刺穿了他的肩膀,湖蓝色的衣袍被渗透而出的血色泅湿。

    沐兆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赵德抽出剑,献血自剑身滴滴答答的落下,聚成一滩血迹。

    “是谁让你来的。”

    花容面上慌乱的情绪尽数褪去,不卑不亢的跪下身,语气凿凿。

    “我们先生说,总有一天,会与殿下相见,但不是现在。今日之事,便是我们先生的投诚状。”

    赵德面无波澜,他的剑尖指向了花容。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们先生说了,她能帮助殿下。”

    花容说着,缓缓从袖中掏出了情报,双手恭恭敬敬奉上。

    看着女人手中的纸张,赵德心中生疑,时间缓缓流逝,终于花容手腕都有些泛酸之时,才将那纸张接过。

    打开纸张,只一眼,赵德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你与赵泉,有何瓜葛。”

    他满目冷生生的怀疑,花容却从容不已,目光笃定的望向赵德。

    “五年前,我父亲陈宗蒲只因言语之上得罪了赵泉,在回乡途中,却遇贼人,我陈家八十三口人,皆死于那贼人刀下,唯有我被母亲藏在了怀中,逃过一劫,可是……”

    说到此处,花容不知何时,已落下两行清泪。

    “他赵泉不过是贱奴之子,身份卑贱,如何能与殿下相争!太子殿下贤明英德,只可惜我父亲未能再继续追随殿下,但奴家在世人面前,戳穿那小人的真面目!”

    听到陈宗蒲这个名字,赵德若有所思的放下了剑。

    五年前,这个小官确实是当众提起了赵泉生母的身份,后来他犯了点错处,他也懒得费心思去保他,没想到竟是死了。

    真是倒霉。

    赵德垂眸,丰腴的美人衣襟凌乱,落泪之时,胸口的软肉一颤一颤的,脖颈之上还印上了红痕。

    不过他倒生了个姿色不错的女儿。

    赵德不慌不忙的收起了手中的纸,意味深长的看着花容的脸蛋。

    “此事太过久远,若想追溯,若赵泉不承认,只怕是难……”

    “此事自然无法扳倒赵泉,但奴家这里,有一桩大案……”

    赵德狭眸微眯,屈降尊贵的往前走了一步。

    花容张开口,只是做了个口型。

    棱唇娇艳欲滴,开开合合间,赵德脸色终于变了。

    他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却难掩兴奋之色。

    “当真?”

    “千真万确,殿下。”

    “证据呢。”

    “先生说,证据就在……”

    花容顿了顿,赵德倾身侧耳,花容如同妖精般及其自然的搂上了他的肩膀。

    “先生说了,此事还未到时候,若是奴家说了,对殿下无用了,殿下便会杀了奴家,到时候,谁来替奴家可怜的父亲与陈家上下八十余口人报仇血啊……”

    女人贴在赵德的耳畔,吐气如兰,赵德放声大笑,手却毫不留情的扼住了花容的后颈。

    “若五年前,孤知晓陈宗蒲家中有如此佳人,定要将你纳入我太子府中,可惜……”

    赵德手下用力,难掩嫌恶的将花容扯开。

    “孤可不喜欢别人用过的,脏。”

    “奴家僭越了。”

    花容紧咬着唇,目光却瞬间暗淡了下去。

    可赵德不在乎。

    他目光冷然的落在花容的身上,像是在看到一个物件一般,暗中计算着她的价值。

    “你那位主子,若是有诚意,便让他亲自来拜见孤,躲在一个妓子身后装神弄鬼,可笑。至于今日之事,若是有半句传出去,孤杀了你,好让你去阴曹地府同你的父兄亲人们作伴,也算是全了你们一家的衷心。”

    “……是……”

    花容低下头去,再也不敢逾矩。

    多疑的太子终于想起了那几近失血过多的表弟,他冷血至极的背过身,余光都不曾留给沐兆祥。

    “将他都带回太子府,别让他死了。”

    “是。”

    而此时,千金楼外,马车停靠在巷口。

    “主子,还未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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