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路很漫长。
从人声鼎沸的街道一路到城门,再到那只有车轱滚过尘土沙沙作响的官道。
两人争不出个长短,也不愿让姜令仪在一旁看了热闹,四个人,三个方向,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只可惜,这短暂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很久。
‘咻’的破空声,马车之外惊慌的呼喊声与肉体落地的声音。
“保护王爷!!!”
“保护郡主!!!”
赵泉面色微变,如今才出城十余里,竟然有人敢在这里动手,他刚要掀起车帘出去,却被姜令仪一个核桃打在了后脖颈处。
“嘶!”
“对面用的可是弓弩,你现在出去,是想死吗。”
赵泉捂着痛处,终究是想起那日太子遇刺的狼狈模样,今日他与威远侯府都带了足够的护卫出门,在马车之中,应当是安全的。
他失了面子,语气也冷了下去。
“令仪放心,他们敢来,本王便敢让他们有去无回。”
一旁的席玉并未说话,只是撇开头,冷笑着抬起了下巴。
姜令仪没理会他的话,只是拿着两个核桃在手中把玩着,马车外的厮杀并没有预料中结束的快,反而越来越频繁的肉体倒地的声音。
簪星守在她身侧,面色凛冽,一刻都不曾懈怠。
数声弩箭破空的声音袭来,穿破了车窗与车帘刺入车厢之中,两道惊呼下,一个阴影朝姜令仪的方向扑来,她眉头一皱,刚要推开,却看到紧随其后的,是一只精铁弩箭,倏得便要刺入身前人的后背。
她迅速抬手,大力拉着那道身影往另一侧倒下。
“唰!”
弩箭循着姜令仪的耳侧擦过,她眸带焰火,一把掐住了席玉的脖子。
“添什么乱呢,簪星,走。”
簪星转身一脚踹开了车厢后门,而坐在马车内都快吓疯了的赵泉一时未回过神来,哆嗦着腿便要爬下车,被他堵了路的姜令仪没甚耐心,一脚将他踹了下去,而后扯了一把身后人。
原本在前头围堵的刺客发现他们下了车,纷纷围上前来,好在此刻他们手中的弓弩已经发射殆尽,可他们手中的利剑却依旧不可小觑,数十人飞身上前,动作默契,便要取几人的命。
簪星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刺一挽,剑式如破竹之势,她面前几个刺客喉间便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淋漓飞溅。
身边带着两个废物不好发挥的慢悠悠的捡起来两把剑,像是刚才一般分到了两人手中。
“到你们表现的时候到了。”
赵泉面色惨白,他哪里学过武功,看着自家护卫大半都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了,他连剑都拿不稳了,反而是席玉双手用力的握着剑,对着靠近的刺客便是一顿乱劈,看起来便十分危险。
姜令仪事不关己的退后半步,其他刺客却默契的持剑便朝她冲来,显然是早有预谋,可惜还未进她三步之内,便通通死在了簪星的剑下。
有一个刺客已经悄悄从身后靠近了席玉,他依旧无知觉的乱挥着手中的剑,姜令仪凉凉的觑来,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客的手起刀落之时。
千钧一发之际,姜令仪嗖的丢出了手中的短刃。
短刃插在了刺客的喉间,他失力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口中发出喑哑的嘶吼声,却还是双腿无力的瘫倒在地。
席玉暗中松了口气,佯装茫然的扭过头,却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冰冷,鬓发如云,金丝绣衣在这一片混乱中成为了唯一一抹亮色。
姜令仪一步一步朝他走来,面上看不出什么关切,只是垂眸扫了眼他手中的剑。
“不会用吗。”
席玉呼吸一凝,却眼睁睁的看着姜令仪伸过手,握住了他的手,不,是握过了他手中的剑,手起剑出,银白的剑刃无情的穿透了最后一名刺客的胸膛。
“扑腾。”
吓得直接瘫倒在地的,是赵泉。
姜令仪松开了剑柄,只是轻轻一推,那本就身负重伤又被一剑穿心的刺客如山崩般倒下,她却只是微微侧头,望着席玉,眸光潋滟。
“学会了吗。”
学会了吗。
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席玉应该害怕的,可他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烫的他心口跳的飞快,脑中只能听到那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原本带了将近六十个护卫的队伍与刺客殊死搏斗,如今也越打越勇,刀剑碰撞的声音嗡鸣作响,而那群刺客见讨不到好,立马便默契的撤退了。
官道之上,满地血液与尸体,远远驶来的马车见状,立马纷纷掉头就走,不敢靠近分毫。
姜令仪抬头看着天色,席玉的目光却粘在了她的身上。
“王爷,郡主!属下护送不力!还望王爷责罚!”赵泉的护卫首领单膝跪在了地下,满脸不安,他的肩膀之上,赫然是一道流着血的伤口。
被扶起来的赵泉暴跳如雷,刚要说话,却被姜令仪一个眼神喝止住了。
经历了这样一翻惊心动魄之事,她冷静的不像是一个高门贵女,也不太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姜令仪。
想到刚刚那毫不犹豫的刺穿了胸膛的一剑,赵泉面色惨败,汕汕的低下了头。
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丢人现眼了。
“你送你们家王爷回去,侯府的人送席玉回去,我与簪星自己去便好了。”
姜令仪脸色冰冷,就差把‘赶紧把这两拖后腿的人送走’这样的意思写在了脸上。
听到这个安排,王府的护卫十分惊讶,侯府的也傻了。
“郡主,这……”
“少废话,你们两个下来。”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还有些犹豫,就被一手一个扯了下来,姜令仪娴熟的翻身上马,鬓间的珠钗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晃荡的厉害,她的唇色殷红,指尖点了点一副柔弱无法自理的席玉。
“将他安安全全送回侯府。”
“等等!”席玉咬着牙走上前去。
“我也要去,说好的带我出去的,半道把我抛下了算什么事。”
旁观的人一脸咋舌。
瞧瞧,瞧瞧,这小面首多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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