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大抵是因为簪星的存在太有威慑力,姜衍安分的不像话。
直到姜令仪悠悠转醒后,簪星才端着饭菜进了她的屋子里。
煮饭的厨娘是徐观澜安排的,年轻时生了病,又聋又哑,还好有个不错的手艺。
她就住在后厨旁的小屋子里,平日里也不会出来,每日只负责厨房之事,簪星和姜令仪也不是话多之人,只有簪星每日到了时辰便会过去领着饭菜回来。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对于宝熙郡主来说算得上寒酸的饭菜,对于姜令仪来说,却足以果腹。
如今身边伺候的人只剩下簪星一个,姜令仪对生活的要求约等于无,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拉着簪星坐下同桌而食。
她将几个盘子都推到了簪星的面前。
笑眼弯弯。
“吃吧。”
簪星抿唇,认真的将菜推了回去,她埋头吃饭,半响后才慢吞吞的说道。
“主子,大人会问的。”
姜令仪眨了眨眼,她自然知道簪星在说什么,手下却诚实的夹起了一筷子菜。
她郁闷的低着脑袋,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他最近怎么这么闲,还日日都来。”
说到这,她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盯着簪星问道。
“你听到他们那日说什么了吗?”
簪星沉默了半响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人功夫比我好,我偷听了一句就被赶走了。”
“什么?”
“先生请坐。”
“……啊?”姜令仪怔了怔,而后又无言以对的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听到了一句废话。
她心里琢磨着,又问道。
“为何杏蔼要叫他先生?”
“……”簪星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低着头,只是沉默。
姜令仪眉头微动,见簪星半句都不愿多说的模样,也没再勉强。
年少之事,对她而言只是一片空白,她难得有几分怅然。
在她的生命中,所怀念的是关于十八岁之后的日子,而徐观澜如今待自己的好,却是为了七年前的情分。
她出神的望着碗里的青菜,心中却在琢磨着,他何时会过来。
徐观澜时不时便会过来,常常是夜间偷摸着一人独自前来,他有时候只是过来看一眼,或者是看看姜令仪额头上的伤,极少久留,也从不在此处过夜。
可这短暂又温情的片刻,都让姜令仪有几分患得患失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
“今晚收拾收拾吧,明日陪我下山去见一人。”
“是。”
姜令仪深知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她抬手揉了揉鬓角,心中却在盘算着与太子相见之事。
花容这个钉子埋得够久了,而太子求见的信号也越来越频繁了。
他急了。
沐太师如今尚在大牢之中,却并未有任何惩戒,沐家如今正是一团乱,甚至有人将矛头对准了皇后。
若是沐家真的倒了,太子这太子之位,也坐不稳当了。
赵德如今当真是急疯了,竟然将希望寄托于她这个素未谋面的假身份之上。
姜令仪捏紧了筷子,神色平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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