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拦我,今天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你给我走开!”
陈野用力推,但陆长川抱着,他挣不开,只得跳着脚骂。
“你来啊,爷爷我还怕你不成?爷爷打得你落花流水!”
沈宵云年轻气盛,哪受得住,撸起袖子就要出去干仗,被几个师傅拦住了,两人一个在屋子里,一个在外面,隔空对骂。
“沈神医有你这样的孙子,英名扫地,门楣失色!”
“那也比你个瞎了眼的强,陈老爷子有你这种孙子,才叫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你有种出来,老子教你做人!”
“孙子,你有种进来啊,爷爷送你投胎!”
拉架的师傅们听得忍俊不禁,忍着笑拉架。
陆长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人给拖去了车间外面,陈野铁青着脸,头发都气坚了,这回是真气狠了,他那大舅子骂人还真有一套。
“他就是个孩子脾气,你和他吵什么吵?”陆长川劝道。
“是我和他吵?你搞搞清楚,是你那大舅子不做人,我说一句他就阴阳怪气一句,我已经忍他很久了。”陈野气不打一处来,冲陆长川咆哮,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了。
“谁让你找顾惜惜了,我大舅子这是恨屋及乌。”
陆长川抹了把脸,后退了半步。
“惜惜怎么他了?换孩子也不是惜惜的错,你们干嘛都怪惜惜?不觉得你们很恶毒吗?”
陈野更气了,明明是许盼娣的错,为什么都要怪惜惜?
“话不能这么说,换孩子确实不是顾惜惜的错,但她在沈家占了糖糖十八年的身份,还用了沈家无数珍稀药材,这个是真的吧?”陆长川正色道。
“那也不能对惜惜赶尽杀绝吧?”
陈野无话反驳,可还是替顾惜惜叫屈,这件事她完全是无辜的,罪大恶极的是许盼娣。
“谁对她赶尽杀绝了?沈家问她要医药费了没?那么多花钱都买不到的好药材,沈家分文没要,够大度了吧?沈家在外面说顾惜惜的坏话了没?沈家只是认回了糖糖,不再管顾惜惜这个假孙女罢了,这就是你理解的赶尽杀绝?”
陆长川眼神复杂地看着朋友,大舅子没说错,脑袋不长三斤毛,绝对说不出这种蠢话。
赶尽杀绝?
呵!
陈野表情更不自然了,听起来沈家确实仁至义尽了,可他为什么会一直觉得沈家对惜惜不仁不义?
眼前出现了顾惜惜哭得梨花带泪的脸,和他说着委屈,沈家的狠心,顾糖糖的恶毒……
陈野心沉了沉,脑子清醒了些,他好像先入为主了,一直都在听惜惜说,从没站在沈家的立场考虑过这件事。
“顾惜惜怎么和你说的我不知道,但陈野你是个理智成熟的成年人,要有自己的思想,你好好想想吧,顾惜惜是这场换孩子事件的利益者,无论她多么无辜,她都没法说自己是无辜的,就像抢劫犯用杀人放火抢劫的钱,养大了孩子,这个孩子无辜吗?”
陆长川停了下,又说:“抢劫犯的孩子肯定是不无辜的,他投胎成为抢劫犯的孩子,就是原罪,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些被抢劫犯害死的人怎么办?同样的道理,顾惜惜是许盼娣作恶下的利益者,她一点都不无辜,对她的善,就是对糖糖的恶!”
“惜惜她并没想过伤害顾糖糖,她很善良,她也不愿意当许盼娣的女儿。”
陈野忍不住替心上人辩解了句,可声音很弱,底气不足。
“她还没伤害糖糖?陈野你眼睛长毛啊?事情揭露后,顾惜惜就应该主动离开沈家,可她却死霸着顾金凤不放手,还在顾金凤耳边挑拨离间,让糖糖和亲生父母离心,这顾惜惜既不善良也不无辜,陈野,你可别被爱情的屁崩了眼睛!”
陆长川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朋友,他口水都说干了,这家伙还在替顾惜惜说话,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毕竟是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惜惜只是舍不得养父母。”
陈野的声音更小了。
“舍不得还是不想去农村过苦日子?陈野,你其实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面对现实罢了,但现实一直都在,你迟早都要面对,你如果一意孤行要和顾惜惜结婚,咱们兄弟之情肯定淡了,我家糖糖早都说了,不让我和你玩。”
陆长川冷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陈野忍不住嘲讽:“你可真听话!”
“废话,不听媳妇的话,难不成听你的?反正你和顾惜惜结婚,咱们兄弟就算做到头了,看在最后一点兄弟情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顾惜惜绝对没你想的那么良善,哼,心思不仅深,还恶毒,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陆长川说完就走了,懒得再管这蠢货,反正他当兄弟的尽到责任了,锤子都锤不醒这蠢货。
陈野冷着脸站着,心情很焦躁,人人都反对他和惜惜,他到底要怎么办?
坚持下去的勇气,好像越来越少了。
不行,他答应过惜惜的,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当懦夫。
陈野给自己打气,准备回办公室,陆长川又跑过来了,喊道:“那书桌不准做给顾惜惜用啊!”
“知道了!”
陈野没好气地吼了声,小气巴拉的,不做就不做,他去买一个。
可想到口袋里的钞票,这念头便掐灭了,没书桌也能看书,不能浪费钱了,不过惜惜很快就要去当代课老师,也能拿工资,负担应该能轻一些。
代课老师是陈野联系的,每个月只有八块钱,但如果表现好就能转正,只是学校在农村,顾惜惜得住在学校里,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
一回到办公室,同事就和他说:“你家打电话来了,说有急事让你回家。”
陈野心里一咯噔,急着问:“有没有说是什么急事?”
“没说,反正挺急的,你快回去吧。”同事说。
陈野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地回了家,在院子里就感受到了山雨欲来,他不由停下了,竟不敢进去。
“进来!”
陈父出来了,眼神很失望,哪怕以前他闹得再凶,父亲都没这么失望过,陈野心更沉了,忐忑不安地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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