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双鬓斑白,刀痕覆面不减英雄气概,执盏人前叹不公;
老母泪眼婆娑,悲悲戚戚回念曾绕膝岁月,扶座台上思儿悲;
墨卿晚看着赵峰,拿着酒杯站在这些村民面前,含泪说着与大儿子翰林征战之时发生的事,有开心的,亦有悲伤的,有热血的,更有破困杀出重围的。
男女老少们,无不为之动容。
穆氏握着墨卿晚的手,无声的流着泪,孙嬷嬷也在一旁给她擦眼泪,安慰着,自己却别过脸去捂嘴哭泣。
“大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天降之子,那是万中无一的啊……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是不是受了伤,遭了罪!”孙嬷嬷哭诉着。
再看小思敏和小彦林,也睁着一双泪眼静静的听着,赵归林本就安静,只低头咬着唇一言不发,可越是隐忍不语,就越说明他内心有多难过。
墨卿晚想到前世他们出任务,难免会有伤亡,战士们缅怀殉职的战友时,场面就是那样先是一片死寂,然后就能听见一片那种隐忍却又控制不住的抽泣声。
这样感人悲痛的场景,只有她知道那封信空无有的,可叫她如何开得了口?
她看了看田客,却不知何时那人已经离开席面了,墨卿晚懒得管他,也省的被他那张臭嘴破坏了气氛。
连日来的紧张气氛,痛哭一番对赵家人来说是一种发泄,特别是对赵峰,他带着失去儿子的悲痛坚守阵地,好不容易得胜回朝,刚进大门就被抄家流放,他心里太憋屈了。
不出意外,赵峰喝醉了,席面上除了墨卿晚和两个小的,就连赵归林都喝了不少。
洞内住着的老爷们也都喝的差不多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哭诉着自身遭受的不公之事,他们都把赵峰一家当成了倾诉对象,寻求着一丝宽慰。
这么一聊,便到了半夜,走是肯定走不了了,赵家人便在洞内住了下来,寻思着等人酒醒了再走。
四两和傅春帮着安置好赵峰和赵归林睡在一起。
墨卿晚安排好穆氏带着两个小的安睡,自己则和芳华住在一起,这山洞里有大大小小的溶洞二三十处,几乎都住了人,高处的有梯子,低处的垫了稻草防潮。
而田客则被单独安排在一处,不过他那个样子,也没人愿意跟他同住。
墨卿晚倒是不在乎睡在哪里,她早就习惯了,夜里除了大洞正中留着火堆,其余的灯火都尽数熄灭了。
睡到后半夜,墨卿晚觉得身边没人了,她一向轻眠,摸一摸身边的草席,已经凉了,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芳华回来,若是去如厕也不会这么久,毕竟跟这些人刚认识,墨卿晚下意识警觉了起来。
她起身悄悄走到洞口,并没看见人,于是便走了出去。
她住的这个洞离着外面有两道门,走到外面一间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在说话。
“老将军一家被狗皇帝诬陷,流落此地,我不能坐视不管,”是芳华在说话。
“可那个锦衣卫身手了得,我不是他的对手,”墨卿晚听出是四两的声音。
“四两哥,就算老将军一家不能违抗命令,必须去流放西北,我也要除掉这个锦衣卫,不让他一路祸害赵家人,”芳华继续说。
“可是赵将军说过,此人并不是坏人,一路上还对他们颇为照顾。”四两明显在迟疑。
芳华冷笑一声:“照顾?四两哥,你没听见他对少将军的遗孀那样冷嘲热讽吗?可怜少将军夫人年少守寡,还要被此人言语侮辱,少将军对我一家有大恩,芳华誓必要护着他的发妻!”
听到这里,墨卿晚心想,田客啊田客让你嘴贱,现在惹麻烦了吧。
“说的有道理,我看他也听不顺眼,那我们如何做?”四两接话。
“待会儿我去他洞外点上迷烟,将风扇进去,就算迷不倒他,也能让他浑身无力,四两哥你便趁着此机会进去绑了他,杀了也可,”芳华回答。
四两沉吟了片刻,说道:“芳华,待会儿你千万不要出来,全当此事与你无关,如果没能成事,那他要杀也是我一人。”
“四两哥,这迷药很是厉害,不会有事的。”
四两摇摇头:“你有所不知,武功高深之人,都会闭气之功,遇见事也会自封脉门,寻常迷药根本无多大作用。”
“啊?那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此错过了?明日老将军一家就要走了,我们便再无机会了。”芳华苦恼不已。
四两想了想,提议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你把那药燃一半,再捏成粉给我抓一半,等迷香飘进去了,我便喊走水了,等他一冲出来,我将粉末往他脸上一撒,这样趁他不备总能卸了他的力,我再乘机抓住他,至于杀不杀,还是要问过赵老将军和少将军夫人。”
“就听四两哥的,”芳华点头。
墨卿晚听到两人离去的脚步声,便跟了上去,躲在远处偷看,既然四两说了不杀田客,她倒是乐意看这家伙出个丑。
果然烟一烧起来,没过多久,洞里面就跑出来个人,四两依计行事,将那人给捆了起来,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人倒在地上直接就晕了过去。
等芳华掌了灯凑近一看,顿时惊呼出声:“傅…傅春哥?”
四两一听,蹲下看清了人也是震惊不已。
“怎么是他,那个锦衣卫呢?”
墨卿晚躲在洞口,看的真切,心里也在纳闷。
谁知背后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大娘子好兴致,半夜不睡觉,躲在这里看戏?”
墨卿晚一惊,回头一看,竟然是田客那厮站在后面,还是蒙着脸,眼神阴沉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跟个鬼似的躲在这里?”墨卿晚支支吾吾道。
“鬼?我若不在这里,此刻那边捆着的人就是我了吧,”田客冷笑道。
墨卿晚是真的对这人另眼相看了,他这种警觉性比自己都要强上许多。
她探头看了看那边晕了的傅春,这会儿已经有好些人听见声音出来了,她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晚上跟傅春换了房间?”
田客向后一靠,依着石壁道:“不然呢?没想到你这个入门寡,还能引得别人为你出头。”
墨卿晚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还不是你自己嘴巴欠,非要来招惹我,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田客话风瞬间变得阴冷:“你该庆幸与你无关,否则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墨卿晚顿时来了脾气:“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不过我就奇怪了,我与你往日无冤,素日无仇,你为何总是针对我?”
“为什么?外人看你是个热心善良的女子,在我看来,那不过就是你装出来的一副嘴脸,实际上你就是个满嘴谎言,觊觎夫君弟弟,不守妇德的女人!”田客冷冷道。
“你放屁!”墨卿晚气的破口大骂,声音立刻引来了那边众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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