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不知道睡了一觉起来老了五岁是什么概念,他只知道失而复得是什么感觉,一如他现在。他演了那么多的角色,却抵不过这一次内心情绪的充沛,那种由内而外的,从心底喷发出来的情感。
方尔本来一一本正经的等着林森的回答,可只等到了林森的傻笑,excuse?她被盯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就在林森的小腹上摸了一把。她成功的吸引了林森的注意力。
林森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又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和她刚才懵逼的表情如出一辙。
“腹肌都被封印了。”方尔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品位刚刚的触感,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恨不得一脚踢飞自己,刚刚那动作简直不要太傻,跟色狼简直没什么两样!刚刚碰过他的那几根手指头还酥酥麻麻的,跟触电了似的。
“哦?那我试试你的?”
方尔吓得直接钻进了被子里,目光如炬的盯着林森那只蠢蠢欲动的手:“……老污龟!林森你变了!”
换做以前,林森铁定要特认真的让她重新摸一次,证明自己的八块腹肌还在,现在居然也开车!
为了防止林森各种不规矩,方尔直接把人撵下床,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床,林森借机端起那碗粥,用勺子挖了一勺送到嘴边吹了吹,再送到她嘴边。他动作自然的像是每天都重复一般,没有一丝拘泥,可方尔却有些不适应。
方尔微微偏过头,结果林森手里的粥和勺子:“我自己来吧。”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
或许落在旁人眼里,林森在知道她出了事故,官方宣布死亡的情况下,还一直等着她,是一件很令人感动的事,真的把人等到了,也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而方尔的反应只能用‘作’在标贴,可是落在当事人身上,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也是看情况的。这个时代出现了太多的吃瓜群众,他们是所谓的旁观者,可也往往都看不到真相,也体会不到当局者的无奈。
对一个人的爱,会不会随着时间的变换而变化,方尔不知道,但是这三年多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她的一些小习惯都因为身边的人变化而变化着,而林森,这三年也改变了很多,外貌上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一言一行也和之前有区别,或许把三年前的他们放到现在来比较,会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感情是一个磨合期,把对方都磨合成最适合自己的模样,而现在她的棱角变了,林森也是。
这么一会儿的相处,相信彼此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尴尬,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话题聊着聊着就被聊死了。
方尔难过的想哭,埋着头看着那一碗粥。她记忆恢复之后有多狂喜,现在就有多难过,她有着两个人共同的最甜蜜的记忆,却觉得像是看一场和自己无关的电影。
“尔尔,你怎么了?”
林森温柔的声音,像是***一般,她紧扣在眼眶里面的泪水,一瞬间忍不住的往外涌,吧嗒吧嗒的掉在粥里面。所有的情绪累积在一起,早已经无关难过还是委屈了。
这三年,彼此都在变化,再次相遇,他们像是两个怕冷的人抱在一起取暖,却被彼此身上的刺扎伤。
相见不如怀念,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林森见方尔一直不说话,只是巴巴的掉眼泪,以为她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问她哪里疼,可她只是摇头,他心里一急,伸手就要去按床头的传唤铃,手却被方尔摁住。
许是心里到底还有些心灵相通,林森在方尔按住自己手的那一瞬间,突然就明白她为什么难受了。
“尔尔,不急,我们慢慢来,有时间的。”
方尔泪眼模糊的看着林森,手里紧紧的扣着那只碗:“我就是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难受呢。”
她心里难受,那份固若金汤的感情,好像已经被遗留在了时光里。
林森看小姑娘把碗扣得紧紧地,生怕他把粥洒在了自己的身上,心疼的把那碗拿了出来,握住她的手,把小姑娘搂进自己怀里。
“不急,不急,我们慢慢来。”
听说方尔醒了,拎着晚饭闻风刚来的赵露露一推开门就看见这哭的撕心裂肺的一幕,心肝不由的颤了颤,正犹豫着是继续前进还是推出去,有人忽然在后面推了推她的肩膀,是van:“怎么不进去?”
方尔听到声响,很快的收拾了一下情绪,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可眼眶还是红红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赵露露尴尬的走了进来,把手里拎的保温壶捧在手心,看了看方尔又看了看林森,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你们先聊,当我不存在,不存在。”
van也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和赵露露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想她那么怂的缩在一角,而是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大喇喇的走了过去。
“哟,你们聊得很嗨嘛,听说方尔恢复记忆了?恭喜啊,省了那么多钱。”
赵露露本以为van是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怎么的也懂点说话的艺术,听了这一席话,差点没吐血,还不如她上去打破尴尬呢!
方尔一直低着头,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表示,倒是林森剜了van几眼,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怎么说话呢?”林森皱眉,比起那几十万块钱,他更不愿意方尔出这一次意外,太危险了,再说,就算是她不恢复记忆,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van立刻附和道:“对对对,去法国顺便还能感受到异国的风情,增进感情,接着治疗,你们还能沟通沟通感情。”
“……”只是坐在这个病房里,赵露露都觉得自己的尴尬癌犯了,他这七八年的经纪人是怎么做下来的?这么说话出去都会被打死吧?
方尔还是低着头缩在床上,一言不发,看不出情绪,赵露露觉得到了展现自己价值的时候了,再让那两个男人说下去,她都想找地缝钻进去了。
“那个小雅饿没饿?呸,尔尔饿没饿?”智商呢智商呢?她一个顺嘴居然叫错名字了!赵露露捧着保温壶,脸都快笑僵了。
van总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了,给赵露露把位置让了出来,又找了借口离开了病房,林森和方尔耳语了几句,也转身出去了,四个人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之后,忽然就空旷了起来。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赵露露觉得自己的智商肯定是离家出走了,不然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处在这种莫名尴尬的情况下的。
她抖着手把鸡汤倒出来,其中有两次洒在了她的手上,烫的她差点没直接把盖子给扔了。
好不容易,鸡汤总算是倒好了,赵露露把鸡汤递了过去。
“这个是我今天在家里面熬得,熬了四个多小时,放了各种补药,比如说当归啊、枸杞啊……你怎么回事?”她实在是接不下去自己的话了,干脆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的好友霸气露已上线。
方尔也因为她忽然的反转逗得一笑,尴尬瞬间化解,她接过来鸡汤轻抿了一口,烫的她直吐舌头。
“你家保温壶保温效果真好。”
“嗯,之前你买的那个炒锅送的。”
方尔愣愣的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前几天赵露露家里的锅被摔坏了,她就去买了个新的,送的好像就是这个保温壶,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赵露露脸上的笑容总算是自然了些,很好,找到感觉了。
她一边看着方尔小口小口的喝鸡汤,脑海里一边过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时间也有些很科幻的既视感。
她一直知道林小雅就是方尔,她失忆了,所以记不得自己了,这些她大脑都很理智的告诉她,可是这是情感上所接受不了的,她总觉得像假的一样,现在也一样,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这发生的一切,似乎也像是只有梦才能解释清楚。
“我又变漂亮了?”
方尔忽的出声,赵露露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看着那个认真的喝汤的妹子,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不是我变漂亮了就是你反射弧变长了,高数老师不是告诉过我们吗,脑袋不用是要生锈的,想你这种,大概已经锈了很多年吧?”
赵露露还是有些不在状态,她略一思考,一巴掌拍在了方尔的后脑勺上,听得一声闷响,嗯,这下实在了。
方尔差点没被她一巴掌直接扣进碗里去,气得跳脚:“赵露露是不是傻,打我干什么!”
“找找感觉。”赵露露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笑得一脸的春风得意。这个反应,除了方尔也没谁了。
方尔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想起最近和她之间的这笔账,脸一冷:“你丫是不是当表姐当上隐了,怎么,感觉还很不错嘛大表姐?”丫的居然趁着她失忆占她便宜。
“还行,有个妹妹的感觉就是自己变勤快了,没办法妹妹太懒了。”
对于这波变相的吐槽,方尔竟然无言以对,因为在赵露露家里面这几天,好像她还真是被照顾的那一方,基本啥事她都没怎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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