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还有十天的时间,马路两旁的商家已经开始做春节的活动了,因为冬天黑的比较早,霓虹灯闪烁着,在方尔脸上映出不一样的光彩。喇叭的声音扩音器的声音,塑料手掌随着人手的晃动发出拍打的声音,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这种虚假的热闹中冷漠着脸。
方尔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人潮涌动的隆冬中,哈出来一口白气。她忍不住的跺了跺脚,吸了一口捧在手里面的奶茶。
学校已经放假了,因为她好几天没去上课,是导师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的。方尔接到电话的时候羞得一张脸通红,天知道她早就已经忘记了这茬。好在他们才研一,还没有开始跟研究项目。
方尔仰着脖子看着那一排排反光的玻璃,皱了皱眉心说不知道胡医生怎么连年假都没有?这都过了小年了还在孜孜不倦的工作着,看他的那个经济状况也不想缺这几个钱的人吧。
红绿灯跳到了绿灯,方尔吸完最后一口奶茶,将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面,顺着人潮和对面的人来了一次擦肩而过。
她来胡医生这里三次,这还是第一次金元茹没有跟在一起。方尔在那栋大楼下面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自己走了进去,按照原来的程序到了前台准备登记,却意外的发现前台根本就没有人。
方尔又朝着四周扫了一眼,她以前时常去的那件办公室大门紧闭着,和平时那种紧闭不同,多了一种肃穆的感觉。方尔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已经放假了?那胡医生约她来做什么?耍她?可方尔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吧?
方尔闷头想了好一会额,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正要转身离开,忽地就听见电梯‘叮咚’一声。这一楼全部都是心理诊所的,所以到这一楼的人肯定是和这个心理诊所有关的。方尔这么想着,就看见了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西装笔挺的胡医生。
他身边还有一味带着眼睛的,看着眼生。方尔想着他前天说的专家,顿时了然,又仔细看了那专家两眼,没看出所以然来。不过他的外形标准和方尔心中的专家标准还是蛮像的,谢顶、大腹便便,不过浑身都是正气凛然的。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方尔在心里想,她之前单单看胡医生还没有什么感觉,两个同时心理学教授的人摆在了一堆看起来久瞬间高低立下了,起码是在外表上。
“胡医生,”方尔迎了上去,她寒暄了几句,眼神才落在他身边的那人身上,问道:“这位就是你上次说的专家?”
胡医生介绍道:“是的,这位是a市有名的教授阮教授,今天主要是阮教授给你诊断,你有其他方面的问题也可以问他。”
方尔想了想,还是问道:“我到这里注意是来解决结婚障碍这个心理问题的,要是这个心理治疗……”方尔抬眼扫了胡医生一眼,暗示的很明显了。她倒不是缺钱,但是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钱往火坑里面撒。
胡医生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先是爽朗的笑了一声,然后用手背推了推眼镜,“嗯,就当作一个研究话题吧,最近恰好阮教授再写论文,而你这种例子也是鲜少的。”
“唔……我知道了。”方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点了点头。感情她有一次别当成了小白鼠,那谁说的老师站在讲台上面什么都能看见?简直就是格大骗子!
跟着阮教授进去了之前的心理治疗室,方尔一进去就观
察到了这间屋子似乎小了些,物品摆放的格局也有轻微的变动。
什么都好,一切进行的得当,可方尔有强迫症!看到那些东西摆放的位置,她就控制不住的去想之前是怎么摆放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脑袋上被人敲了一下,方尔抬头就看见了阮教授漏风的大门牙,赶紧低下了头。
“能给我说说你最近一段时间都遇到过什么事吗?”
遇到过什么事?和方龙闹翻了算不算,方尔觉得有些莫名奇妙,这个医生不像是心理医生,倒像是警察调查案情似的,她不忍撇了下嘴角。
“呵呵,我问你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有,主要原因是因为要对待你现在的情况做出准确的判断。”
他一句话说的平平淡淡,方尔听在耳朵里确实有些惊骇,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老实了许多,开始简介自己最近的状况,不过不知道阮教授所说的’大事‘的标准是什么,方尔凡是讲得有些笼统。
阮教授一直等她说完才推了推眼睛,嘴角牵着一抹温和的笑,有一种莫名地亲切感。
“我不是问你周围都出现了什么人,”阮教授解释道,他选择了一个很好理解的说法,“就是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记东西不太好使,记性退化了。”
“没有啊,”方尔皱了皱眉回忆道,最近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记性挺好的,什么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最终她肯定道:“我记忆力还是蛮不错的。”
阮教授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眯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好像方尔这个回答也在他的准备范围之内,可方尔没这个打算啊!她还以为自己能让这教授啪啪打脸的。
“那你最近几年有没有记忆丢失的这种情况?”
方尔还在想着这教授就是长的有些唬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闻言有一瞬间的没有反应过来,瞳孔微微收缩,过了几秒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倒是觉得这个心理学的教授有些玄乎了,心理学就是研究人心理活动所形成的一些行为,这玩意儿还能窥探过去?方尔要不是信得过胡医生,差点就怀疑这人是专门调查过自己的。
而那个阮教授似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似的,笑了笑,解释道:“我也只是猜的,可能性就那么几个,排除了不可能的,自然就是真相。”
方尔注意到这个教授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那就是说话之前一定会推一下眼镜框,她逼出来一个笑容:“哈哈,听起来就和名侦探柯南的台词似的。”
一直到这一刻,方尔还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道最坏的层面,她定多以为……自己只是被人当作了一回小白鼠,事情弄完了,她就回家睡觉了,就这么简单,可这个世界就像是在和她叫板。
阮教授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小手电,扒拉开方尔的下眼皮照了一下,然后下结论到:“你曾经被人催眠过。”
他整个过程好像是在菜市场挑了一个鸡蛋,告诉菜农,就是它了。
方尔大脑空白了好几秒,她脑子里回荡着催眠两个字,她一个劲儿的在想这两个字的意思,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出来,好像她的世界在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字似的。然后,她的心慢慢的沉下来。
“阮教授,”方尔有些笑不出来,眼神不怎么能聚焦,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一团人影,她问道:“你说话是负责任的吧?不会乱说吧?”
她似乎听到阮教授轻轻笑了一声,说这个姑娘真逗。
方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走出心理咨询室的时候好像胡医生上来和她说了句什么,方尔没怎么认真听,依稀记得自己笑着对他说了句:“阮教授说话的时候总爱扶眼镜框,让我思维都不能集中了。”
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公寓楼下,惨白惨白的路灯从头顶上洒下来,照的她周身一片清冷,方尔像是忽然被冷到了一般,哆嗦了一下,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搂住自己,慢慢蹲下来。
催眠?催眠……
她被催眠过?方尔单但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全身发冷,在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她的身体,或者说是意识被人为侵占过,想到这一点,方尔只觉得背后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点,牵一发而动全身。
是谁呢?催眠她。
方尔在路灯下面慢慢蹲了下去,以一种抱着自己对抗外界的姿态。阮教授问过她是不是失忆过,大概和失忆那件事有关吧?方尔不是很确定,却不能控制自己往那个方向想。
如果真的是和石家有光,那么一切都是在三年前,换句话说,三年前石连杰包括石家都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才会想要去掩盖他的记忆,那么那些话……那些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还有石连杰,方尔想着自己最近几次和他见面,心里忽然酸涩起来,对方表现的没有一丝不正常,她也就没了其他的想法,对于那个曾经是想要掐死自己的人的儿子。
他们的话有几分能信?是不是她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不不不……要是真的失去了,还有催眠这一说吗?这个世界从这个晚上给方尔重新开了一扇窗,让她知道了更多的真相,却没有让她更加的快乐。
知道的越多,久越觉得痛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越理智的越清醒的任,就越是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肮脏与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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