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都没什么事了,房子又买了回来。”
张阿姨声音掩不住惊叹,感叹方尔的命运多舛,又安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话说完她也意识到自己话似乎没说对,笑笑又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邻居,随口问了句,“你妈呢?怎么不叫过来?”
方妈妈的葬礼是在a市,可她是在医院里去世的,办葬礼的时候方尔又是很低调的进行,几乎没有惊扰什么人,知道的人也很少,毕竟从三四年前方妈妈住进了养老院之后这些联系就断了,也没谁可以去打听,要不是方尔今天出现了,估计她也不会想起来这个问题。
方尔抿了抿唇,露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妈妈去世了。”
“去世了?”张阿姨声调高了好几倍,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是今年年初。”
张阿姨叹了一口气,脸上惋惜的神情毫不掩饰的暴露在方尔面前。“我们小区好多上年纪的老太太老头子都去世了,也都是今年年初,唉,你说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一眨眼的事儿似的。”
方尔点点头,没接话。是啊,一眨眼的事,就那么一瞬间没了呼吸,然后就永永远远的被告诉离开了人世,方尔有时候真的觉得死亡这件事挺玄幻的,可不论她再怎么认为,到最后那个人她还是再也见不到了。
大妈们关心的话题往往就是这些家长里短,而除了这些家长里短就是:“尔尔啊,有男朋友了没有啊?今年也二十五六了吧?”
方尔额头上划过几条黑线,她本意是想过来洗个澡,洗个澡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吧,她已经和张阿姨聊了快半个小时了,方尔不是不愿意陪张阿姨说说话,只是……能不能让她先洗一个澡?
可偏偏张阿姨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就没有停的打算,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方尔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只想仰天大吼一句:去你妈的男朋友!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张阿姨颇为忧患的看着方尔。
方尔哽了哽脖子,逼出来一个笑容:“呵呵呵,刚刚分手了,对了,张阿姨,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要在你家洗个澡,我家的热水器还没有弄好,洗澡要等明天才能洗。”
“刚分手了啊?”张阿姨自动忽略了方尔后半段话,转了转眼珠子,“我们楼下有一家姓王的王阿姨还记得吗?就是以前经常带着你妈跳广场舞的那个。”
方尔:“……”广场舞是什么鬼?她只想洗个澡然后好好睡觉。
“他们家的远方表亲有一个儿子,也是三十一岁了,改天阿姨给你介绍介绍,人蛮不错了,高高大大的,职业稳定收入还不错,在一线大城市咧。”
听那口气,熟悉的跟自己家儿子似的,不知道已经跟多少个少女介绍过了。而这种年纪的大妈似乎口上关心的都是人口问题,想着为国家的二胎政策做贡献,为国家的人口做贡献,虽然方尔讨厌不起来,可她也真是觉得无能为力。
方尔:“……可能暂时不需要,我在看看吧,要不然我先去洗个澡?”
在方尔再三重复了自己要洗澡之后,那阿姨才热心的领着方尔去洗澡,洗澡的空隙还不忘了给方尔介绍一下自己手里的资源。
方尔速战速决的洗完了澡,又在张阿姨的三方四次介绍之后回到了自己家门口。方尔正打算拿钥匙开门,就发现家门根本就没有关。方尔眼神一紧,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肯定是关了门的,而现在门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设想,家门就猛地从里面拉开了,金元茹笑得灿烂:“出哪儿了你?”
方尔惊魂未定的看着她:“你怎么在里面?”想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出去过?我还以为你出去……钥匙?!”
方尔看着金元茹手里捏着的那一把家门钥匙,惊讶的嘴都合不拢,果然城市的就是不一样,套路深的让人不能不防,她不过是睡了几个小时,人手里都有她家的钥匙了。方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手里的钥匙是怎么来的、
可偏偏罪魁祸首丝毫没有一点点的自觉。金元茹晃了晃那把钥匙,又重新扔回了鞋柜上,笑容里透露着:‘我情商虽然高,但是我智商也高,肯定有250’的意思。
“我今天好好想了想,我都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肯定需要一把钥匙啊,所以我就去刻了一把。”
她解释的风轻云淡,方尔差点没咳出来一口老血,金元茹你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你打算住多久?”
金元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话梅,丢在嘴里嚼,又往方尔嘴里塞了一颗,带着她往屋子里走。“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呢。”
说着,金元茹回头看了方尔一眼:“你洗澡了?”
方尔头发还没有干,主要是她不敢再阿姨家里面待太久,吹头发这种事打算回家来做。点了点头,反手关门。
“在哪儿洗的?”
方尔想了一下自己留下的那张纸条,瞬间反应过来这家伙可能根本就没有看见。犹豫了一瞬,她还是告诉了金元茹答案。
“邻居家里面。”
金元茹鼓了鼓腮帮子,将话梅的仁吐了进垃圾桶,毫不犹豫:“我也要洗,你去帮我说说,你家这个热水器是不是假的,怎么都放不出来热水。”
“……谁告诉你放不出来热水就是假的?这是系统问题,系统问题知道吗?!”
金元茹被方尔的气势吓到,抿了抿唇,小声道:“出问题就出问题了呗,声音那么大做什么?”
她转身回屋自己收拾了衣服,一副随时都打算出门的装扮。方尔咽了咽嗓子,问她,“你想好了?”
“肯定想好了啊。”金元茹想也不想,奇怪的看了方尔一眼,“你现在总不能叫我到街上找家店去洗澡吧,再说你们这地儿也不见得能找出来。”
“……”方尔觉得金元茹这种人就是应该找人治治,于是她闭上了嘴,直接把人推到了对门家门口,又和张阿姨简述了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便一副我很忙我一点都没有时间的模样,钻回了家门。
意料之外的,金元茹半个小时之后就回来了。方尔看着她走回来惊讶的嘴都合不拢。阿姨虽然话多了点,但是并咩有什么坏心,说到底还是关心他么这些小年轻。
方尔张了张嘴,“阿姨没对你说些什么?”
金元茹奇怪的看着她:“说什么?我不是过去洗澡的吗?”
这套路不对啊,方尔心里想,有实在好奇那边发生了什么,于是追问:“那你过去张阿姨没跟你聊天什么的?”方尔走迂回战线。
金元茹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然后很应景的说了句:“还真说了。”
“说什么了?”方尔眼睛一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金元茹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擦着头发往浴室走,噘噘嘴,“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她越是这样,方尔就越觉得她不对劲,同时方尔不那么好奇的好奇心更加的被调动了起来。方尔追着她一起进了浴室,看着金元茹慢条斯理的吹头发,追问:“究竟说什么呢?”
金元茹把她往外推:“你怎么这么八卦!去去去,我吹头发。”
最后在方尔的百般询问下,金元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再次确认方尔要听之后,声音小了几个度,一字一顿:“她问我你前男友是哪种类型的,我就告诉她你离婚了……”
就这么一瞬间,方尔几乎想到那个场面。金元茹和张阿姨话说胡说八道,偏偏之前有她说的铺垫,那张阿姨脸上的表情肯定就很让人期待了,估计都已经脑补出来一场电影了吧?
“你是不是嘴欠?”方尔咬牙切齿。
金元茹抿了抿唇:“我这不是替你挡烂桃花吗?”
“有这么挡烂桃花的?”知道金元茹心里想些什么,方尔故意说道,“再说了,也说不定是不是烂桃花,万一就是高富帅呢?”
金元茹一张脸都皱成了褶子:“你想得美,没有我林森帅的豆角烂桃花。”
“……你怎么什么都拿他比?”
“我这是怕你堕落。”
方尔觉得金元茹肯定是林森拿钱砸出来的脑残粉,都已经到了这种癫狂的状态了。可她不想和金元茹说,她倒是想和自己争个高下,弄到最后方尔只能认输出了浴室。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背上了离婚这个名号,张阿姨也不敢随便给她介绍人来,想了想,方尔平衡了些。
等两人都收拾好了,方尔带着金元茹出去逛了逛夜市,还有最近一些比较热闹的地方。不过大概金元茹这种热闹的地方去得多了,反而没有什么兴趣。倒是最后在美食一条街吃了不少东西,可方尔有忌口,基本都是看着金元茹一个人吃。
金元茹看起来瘦的不行,可胃口却很大,方尔看的叹为观止,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她笑得得意问方尔:“不知道什么叫做狂吃不胖吗?我只吃但是我不长肉!”
方尔表示她什么都不想说,她只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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