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隔着十万八千里,金元茹嗓子一大,人跟要从电话里面蹦出来似的。仿佛回到了两周前,金元茹活蹦乱跳还站在她面前骂骂咧咧的时候。

    方尔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因为她也是真的看不懂自己了,说要放手的时候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可抗拒别人走进她的生活也是真的抗拒。她以为自己能够生活的很好,和一个无所谓的人相处到老;就像她以为自己说忘掉,就真的一辈子也再不会想起来一样。

    电话那端还是金元茹加大嗓门抱怨的声音,连珠带炮的:“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方尔?这种老天往你头上砸馅饼的事遇到了你还要拍拍屁股转身就走?说要重新生活的是你,现在停留在过往不愿意走出来的也是你,你究竟想怎样?”

    想怎么样?方尔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大概是她这段时间和金元茹太熟悉了,所以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正中红心的扎在她的心窝子上。

    电话两端都出现短暂的沉默,两人似乎在较劲一般,谁先开口就输了的游戏。半晌,金元茹叹了一口气:“虽然我钱多,话费也不能这么拿来浪费吧?”

    “……我没有啊,我现在不就是一个人生活吗?我……也没有再打扰他。”她和林森之间快要两个月没联系了。方尔没什么力度的反驳道。

    金元茹被方尔欲盖弥彰的态度给气笑了,可字里行间却带着冷意:“没有?你说没有就是每天出神一出就是半个小时?你说没有就是在遇到合适的相亲对象是非要觉得不合适?你说没有,就是连基本的通信设施都不愿意给自己买?!你这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金元茹想告诉方尔,大张旗鼓的离开其实都是在试探,真正的离开时没有告别的,从来扯着嗓门要离开的人,都是最后自己把摔了一地的玻璃碎片,门头弯腰一片一片捡起来。而真正想要离开的人,只是挑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裹了件最常穿的大衣,出了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她从来都不是会说这种煽情话的人,可有些人总是你不把那张窗户纸捅破,她就永远不愿意看到自己真正的想法,也就永远迈不出去那一步。

    等了好久,没有等到方尔的声音。就算是没有看到方尔的表情,金元茹也能想象到她脸上现在的现状。

    金元茹又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了些,她叫了一声方尔的名字,她问:“方尔,你是不是还在等,你是不是还在期待,等着哪天林森来找你?”

    脑袋里像是被人强迫塞进去一颗炸弹,然后砰地一声炸的所有四分五裂,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方尔猛地垂下眼,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沙发上,晕开一团深色。她没有想到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或者说那些她自己强迫看不见的东西其实只是她一个人在自欺欺人。

    可是方尔怎么也没想到,被人当面刺穿的瞬间,原来是这样的……

    “方尔,”金元茹声音低低的,恍惚又叹了口气,她说,“你要是真的要离开,那就走的干脆点,让你自己好过点,也放过林森。一个人的坚持,是撑不起感情这座大厦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半晌,方尔听到自己的声音:“嗯。”

    一个人处在迷茫阶段的时候,总是需要身边有人能够当头棒喝的。方尔将听筒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身进了卧室。放过他,也放过自己。那些一直在心中拉扯的,犹豫徘徊的,舍不得丢弃的东西也是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定。

    方尔告诉自己,过你想要的生活。

    ……

    a市某皇家酒吧内。van一脸嫌弃的看着林森,拿手拍掉他,放在自己手上的爪子,要不是顾忌到这位会发火,他还想直接把人给丢在这儿,自己回家陪媳妇去了。

    “我说你能有点出息吗?不就是分手吗?谁还没有个前女友咋的?”

    吧台上已经摆了四个空瓶,可林森的眼神却还是晶亮的,没有丝毫醉意。

    闻言,林森抬眼看了van一眼,没说话,连眼神里面的情绪都不肯给了。林森仰着脖子,一杯火辣的酒顺着喉咙灌了下去。

    一晃眼,这一瓶酒又要到瓶底了。van眉心都皱了起来,伸手把酒瓶给抢了过来:“我说你就是有毛病,这三天两头的出来喝酒,你胃还要吗?”

    林森二话不说抢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嘴里灌酒,眼神迷离的落在人群中,也不知道再看哪儿,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特么你倒是说句话啊?”van看不来林森这要死要活的样子,之前方尔出事那一次他也是这样,反正最后自己不都是调节过来了。van翻着死鱼眼恨不得冲着林森大吼一句:“去你妈的!”可他不敢啊。

    林森把酒瓶放在桌面上,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喧嚣无比。他紧皱着眉头歪着脑袋靠在了桌面上,声音若有似无的:“你要是想走,就先走吧。”

    哟呵,着这会儿硬气了。van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也算是看着两个人的感情成长起来的长老级别人物,现在突然有一么一件事要让他不参与了,他反倒是不快了。

    “我还真是看不懂你了,你说这个方尔有什么好的?你都为她等了三年,你都为她放弃了娱乐圈的工作,都这样了她还是分手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她还有哪儿好让你舍不得的?难不成你是被虐傻了?”

    这一次林森定定的看了van好久,就到van都要以为他能说出来个什么英雄救美的故事出来,可林森只是瘪了瘪嘴,说:“她哪里都好。”

    “……”方尔究竟给他下什么药了?van现在都恨不得能揪着方尔的领子一字一句的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就要分手,天还没塌下来呢,世界末日还没来呢!这两天他在森日工作的几个朋友都在和他反馈最近的工作情况不好。

    van酝酿了一会儿:“听说你们公司里面最近的风气很不好?员工时时刻刻得绷紧了身子,生怕总裁一个不快,气都发到自己身上去了?”

    “你听谁说的?”

    “……”说好的套路呢?van睁大眼睛看了看林森,都吹了五瓶了,伏特加的酒劲儿特别大,所以他也就更加想知道这位究竟是醉了没有,醉了好往家里弄啊,现在还紧张着要去找媳妇儿呢。

    van抓着杯子,游说林森准备时刻撤离,可林森就跟长在了这里似的,怎么拉都拉不动。

    唉,就这样结束了就好了,以后再也不见面也就罢了,van都想象不出后来要是再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

    最后离开的时候,林森基本已经烂醉了。van架着林森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吐槽,当林森的朋友可还真辛苦啊,不禁要陪着他的情绪,在对方不开心的时候他居然还要配合喝酒。

    白天衣冠楚楚的模样,谁能看出来他精神不对,除了一张脸臭了点,机会没有情绪的泄露,可到了夜晚这种人身喧嚣的地方,他又开始宣泄自己所有的情绪了,不留余力的,过了不知道多久,van才偶然的知道,其实林森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而之所以会选择,不过是因为那种男人不轻易出口的安全感,在那种人口密集的地方,他感觉自己很安全。

    ……

    林森第二天一大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彼时他正在做一个梦,一个和方尔有关的梦。梦里面他穿着那天去医院里面穿的服装,连袖口都是那天夹的模样。

    时间似乎倒回去退演了一次,那个下午,每一字每一句,而这个梦境是最近几天以来一直困扰他的。林森没有认真想要忘掉那一切的时候,就会别这个梦唤起所有的记忆,林森甚至能清除的记得那个时间病房里面滴答机器运转的声响,还要方尔略带起伏可爱的声线。

    林森揉了揉脑袋,这才确认铃声不是从脑袋里面传出来的,而是真正存在的。眼睛睁开一瞬,他又极快速的闭上,似乎是想要重温一遍之前的梦境,尽管每一次听到那个声音他都难过的恨不得就这样死掉才好,可是这样才能听到方尔的声音啊。

    朦胧中,有什么掉下床发出哐当的声音,林森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坐了起来,随手从地上捞起来电话回拨了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不到两声就被接了起来,林森伸了个懒腰:“喂你好?”

    “林森?”

    林森朦胧惺忪的表情瞬间退了下去,身上那股冷然的气质瞬间也透过电话建立了起来,尽管对方并看不见她充满了气场的模样。

    “我想见见你。”宋思乔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并没有差别,或者说是因为听到的人是林森,所以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他从来都不曾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林森的下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说:“不好意思,我不想见你。”

    “林森,我想见你。”宋思乔重复道,像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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