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个人遇到另外一个人的可能是几万分之一,她两次遇见林森,这种微乎其微的机遇是多少?
想了想方尔脸上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对啊,就是那个时候用掉了这几百万人之间遇见一人而后相守的运气,所以他们后面的路才会那么坎坷。都说一开始就很完美的爱情不好,因为会少了理由和你纠缠。
方尔魂不守舍的推开赵腾问,步伐有些不稳的往站台走。赵腾问站直了身子,将手放进裤兜里,眼神饶有兴味的看着方尔被挤进公交车厢里,事情……似乎更有意思了?要让一个已经死心塌地的人回心转意的感觉,岂不是很爽?
公交车上闹嗡嗡的,方尔听得脑袋有些发涨,下车的时候差点坐过一个站,方尔下了公交车。这个时间点站台并没什么人,正是午后,虽然已经开始入秋了,可秋老虎还是把人烤的口干舌燥。
方尔往后面退了一步,站在站台下的阴影处,眯着眼睛看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
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把自己从里到外干干净净一点一滴不留丝毫的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同时,她也是第一次这么纯粹的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在自己面前摊开放平。那些深藏于心的,骗人骗己的话,她到底还是说了,她到底还是承认了金元茹说的每一句,她根本就舍不得。
是啊,她根本就舍不得,可舍不得又能怎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阳光太刺眼,她眼泪都出来了。方尔摸了一把脸上的冰凉,低着头回家去了。
回来白城不过两个月时间,她家里的衣物并不多,加上去a市出差加上来回不过两天时间,带上一套衣服换洗就行了。可方尔站在衣柜以前,却久久都做不出决定。都说衣服少就好选择一些,而这些衣服也是她平时穿的,可方尔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穿着一套这里面的衣服见到林森,她就有一种丑小鸭的感觉。
那种灰扑扑让她自己都觉得难堪的形象。
站了将近一个小时,方尔揉了一下头发,烦躁的将衣柜关上,去厨房给自己弄午饭去了。很多时候方尔选择不了第二天穿什么的时候,就干脆等到第二天再决定,那样的效率反倒要快很多。
时间稍纵即逝,方尔恍惚一个眨眼就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尽管她昨晚反反复复的机会没怎么睡着。外面天空还没有亮全,方尔抬眼看了灰蒙蒙的天空一眼,又把眼神收了回来,伸手抓起一边滑落的空调被盖在自己身上,眼神有些空洞。
应该……不会遇见吧?
方尔洗漱穿戴好衣物,找了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出来。里面已经装填了一些方尔昨天收拾的日常用品,却还是显得很空。方尔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打开衣柜门,视线从衣物上面扫过去,顿了一下,又扫回来。
五分钟后,方尔烦躁的一把关上了衣柜门。紧迫感依然还有,可她还是找不出来一件自己能穿的出去的衣服!方尔干脆到厨房给自己煮早餐,扭开煤气却突然发现没什么食欲,方尔又重新关好,想着要离开两天又把煤气的阀门给关好了。
找到烤面包机,方尔从冰箱里面拿了吐司出来,插好电。
‘叮’的一声,吐司考好了,方尔正出神,被声音给拉了回来,手忙脚乱的去取吐司片,一个不注意却被烫到了指尖,她手猛地一抬,却打到了一个重物,接着是‘哐当’一声,传来一阵刺鼻的酸臭味,搅拌机摔在地上,盖子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地上溢出来一大摊她前天酸奶的甜牛奶,被她忘记了早就变了质。
看着地上的一滩狼藉,方尔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心,另一只手不知道捏住了什么,她狠得甩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来一声清脆的响,然后四分五裂到处都是尸体。
看着被摔坏的那个东西,方尔心里猛地跳了下,被烫到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心里却像是有什么更加让她难过的情绪劈天盖地的蔓延了出来。
摔坏的那个东西是一个马克杯,她生病那一段时间林森给她带到医院的杯子,她唯一带走的能算得上是她和林森共同财产的东西。而现在,被她亲手摔了。
方尔忽的蹲下身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呐,看着满地的狼藉,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照顾自己,根本就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忽的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抬起脸来,鼻尖还是那酸臭的味道,不过因为相处久了,刺鼻的味道并没有那么严重了。
方尔擦了擦脸上的泪,过去接了电话,顺便看了眼时间。是经理打过来的,而距离他们原本约定好的出发时间还有十分钟不到。
“方尔!”
“……嗯,经理。”
经理明显气得不轻,说话都不带喘气的突突突的跟机关枪似的,“你在哪儿!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七点半出发七点半出发?你耳朵里面塞棉花了?!不认识路还是走失了?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方尔咬了咬下唇,原本化的淡妆已经被她哭花了,“经理对不起,我不去了,你换个人吧。”
那边却没有人回话,远远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什么顺路,方尔听不实在,但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过到底是没怎么分辨出来,接着又是经理带着恶气的声音:“你家是在我们去a市的方向上?”
“嗯?”
“是不是!”
方尔神经一绷:“……嗯。”从她们公司门口出发去a市,确实是要经过这一边,方尔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经理,要不然……你看着换个人?”
“换什么换?”经理嗓门顿时大了,“现在都什么时候换人?方尔你别给我想一出是一出!”经理停顿了下,“现在给我准备一下到路口等着,我们二十分钟后过来。”
方尔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听见忙音。方尔抿唇,将手机放在床上,沉默的走出卧室,找出来扫帚和拖把快速的将客厅那一大摊收拾了,倒垃圾的时候她眼尖的看见一小块碎片上面那个笑脸,眼睛跟被什么猛地 刺了一下似的,她手一抖,垃圾尽数倒进垃圾桶里,她又盯了那个垃圾桶一会儿,转身。
到底还是随手拎了一件裙子放在行李箱里面,方尔又去洗手间将脸上已经花了的妆全部洗掉,随后拉着行李箱出门,关上门,钥匙放进兜里。
她在路口等了有一会儿才有车停下来,方尔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自己拉开车门上了车。经理坐在后座上,方尔抬眼就看见经理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嗫嚅了下嘴唇:“经理。”
经理斜眼看着方尔,声音因为有些尖细显得格外的刻薄:“还带旅行箱呢?你以为你是出门度假的呢?”
方尔看了一眼经理身边的背包,张了张嘴又合上,稍微低下了头:“就是觉得方便一点。”
“方便?方便你怎么不直接把行李给托运过去?方便你怎么不直接躺在家里,还上什么班啊?”经理的声音越来越大,也凸显的更加尖细,似乎情绪都有些控制不住。
方尔极轻的皱了下眉,没有开口。经理还要在说些什么,有人劝住了她,又对方尔说道:“赶紧给你们经理道个歉,今天在那儿忙活了好半天发现你没来,等了好久呢。”
“对不起经理,我错了。”
经理又瞪了她几眼,这才平静下来,不过时不时看着方尔的眼神仍然是不满的。方尔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就一直没啃声,时不时的看看窗外又看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注意到前面一直有一辆车,她扫了几眼车内的人,原本说好的是有几个不在,前面那个车也是他们一队的?
方尔扫了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经理,到底是没有开口问,毕竟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那辆车倒是很眼熟,可能只是同样的车型吧。想到这里,方尔又认真的盯着对方的车牌号看了好几眼,看是看实在了,她却怎么也没有想起那个人的车牌号。
从白城到a市开车一共要两三个小时,方尔有些晕车,盯着看了一会儿也没了精神,她撑了一会儿实在有些撑不住,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面休息了会儿,却一直都不敢睡死了,到时候下车她如果没醒估计又得一顿骂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有说话的声音,方尔睁开眼睛。雾蒙蒙的天空已经全亮了,太阳炽热的烤着大地,就是车内的温度也上升了,方尔听见经理让司机开空调的声音,抬眼看过去,司机是个秃顶的四十多岁的大叔,闻言伸手找开关。
还没回过神来,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吸气声。方尔一扭头就看见经理有些狰狞的面孔,稍微愣了一下,就看见她眼神直直的看着某处,还没来得及低头看,就被人猛地一把掀开。经理用的力气有些大,她要不是侧着头估计整张脸直接就怼上了车窗。
方尔摸了摸被震麻的后脑勺,疼的龇牙咧嘴,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经理痛心疾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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