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是交换市场,车水马龙,虽然因为战争的缘故,最近变得萧索了许多,但是表面上看商人不少。



    战争这种大事已经不是庄询和贺柾能插手的了,这话题没有聊下去,听天由命,只能希望成叠关的将士能守住了。



    “成为节度右使,恩主您该组建自己的亲兵护卫了。”马车上贺柾提醒庄询说。



    “去河北道再搞,选一些良家子。”庄询也意识到亲兵的重要性,他可是很怕死的。



    “那可就晚了,只身赴任不可取,让别人产生些不好的心思,要让底下的官员畏惧您,就要表现出应有的实力。”贺柾是懂官场的。



    又不是大虞鼎盛之时,没点实力,是喊不动人的,属下阳奉阴违,甚至偷下狠手,谁又遭得住。



    “询懂了秀才的意思,但今天是搬家,此事不急。”先回家征求老婆的意见再说。



    看懂了庄询的神情,贺柾也就不劝了,这样听话的君主可比那些添乱的君主舒服太多了,妻管严一点也没啥,对方的妻子有能力就好,看看,前途还是光明的。



    “这次去河北道,文士有什么人才推荐吗?”缺人,大量缺人。



    一个三品官员上任,不是带两件衣服就上的,你要有仆从,护卫,管家,还要有自己一小套文官班子,虽然不至于把道府自带的行政班子架空,但也不能出现被他们拿捏的情况。



    “柾认识的恐怕恩主你都不太会喜欢。”贺柾暗示说。



    “哦哦……”贺柾一暗示,庄询想到贺柾的身份,平日里一起混的都是不是啥好人是吧。



    “商旅驿站到了,恩主,请。”贺柾掀开车的帘布。



    “现在就表明你投靠我了吗?”庄询看他恭谨的样子,之前还说尽量少联系,因为他和萧府联系很深,看到他和庄询在一起,传出去对庄村名声不好。



    “那是怕陛下对您印象变坏,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恩主你圣眷在身,此刻正好,作为幕僚投靠恩主,别人说不出什么指摘。”贺柾没见过皇帝,但是皇帝的性格整个大虞的官场已经摸透了。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和萧尚书究竟是个什么关系,熟悉又不熟悉,说得上话又说不上话。”庄询下了车,看着大街一样敞开开放的驿站。



    “萧尚书的亡妻是柾的姑姑。”贺柾也不作隐瞒,爆了一個猛料。



    “啊,那他给你安排一个太守职位很难吗?”庄询奇怪的看着贺柾,这种身份怎么屈身来给他做个幕僚,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他有帝脉,故意来投资他的了。



    “柾年轻的时候不更事,游历九州,今年才返家,姑姑已经仙去,人走茶凉,向来如此,柾的门第不高,萧尚书能念及旧情让柾效犬马之劳,柾已满意,不敢多想。”贺柾回应说。



    其实是和三仙寻仙问道去了,然后发现轮转王下注了,三仙屁颠屁颠的跟,他才来的,重新拾起凡俗的东西,参与入这场争龙。



    “这样吗?”庄询半是理解的点点头。



    “孝廉,伱来奴家的地界也不给奴家打个招呼。”庄询走下马车,看着大街一样开放的驿站,想着该去哪里找何衡三人的时候,调皮的轻笑声让他猛的回头。



    华衣斗笠,周边人员被护卫间隔倒退,庄询仿佛能通过她的白纱斗笠看到她成熟丰美的娇靥。



    “姜夫人,昨晚一直在找您,您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看到姜夫人,庄询欣喜说。



    “让孝廉你担心了,孝廉是来南市买什么呢,可以告诉奴家一声,奴家帮你买来。”姜娴婌话里感觉满是歉意。



    庄询脸上的欣喜没有做作,言语的真诚也是,昨晚他确实很担心自己。



    “没有,就是来看望朋友,就是到了这里有些一下不知道如何下手。”庄询也是第一次来,南市是大宗商品的集散地,平时买东西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何衡他们几个是吧。”姜娴婌已经猜到了。



    “嗯,姜夫人知道他们几个?”庄询好奇说。



    “三放母女归,义救何二郎,那么有意思的故事奴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也只有孝廉这般纯洁无瑕的品质,才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助孝廉。”姜娴婌夸赞着庄询说。



    彬彬有礼,没有因为宴会上自污救了他,就产生其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那么彬彬有礼,礼貌的保持一定疏远距离。



    “谬赞了,倒是害得何二哥风评受影响,还有何昙妹妹。”庄询是真的没能力控制这些故事的流传,想到故事里被自己嫌弃年幼的何昙,这个故事会伴随她一生。



    “但也直达天听,何捕头算是官复原职了,这下能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了。”姜娴婌仿佛已经想到了,何衡回到东华道,怎么炮制之前的对手了。



    “确实,姜夫人知道他们驻地在哪里吗?”庄询点点头,今天也有祝贺何衡官复原职意思。



    “这条街的第一个向右拐角,既然孝廉有要事,那奴家也就不打扰你了,忙完可一定要与奴家品茗聊天。”姜娴婌像是沿途遇到的美景一样,忽然映入眼帘,又忽然远去。



    “询也不知道姜夫人你住所,麻烦告知一二,询改日一定登门拜访。”现在人多不好感谢昨天宴会上的帮助,庄询只能请求说。



    “桂坊姜府,期待孝廉的到来了。”踏着莲步,来去匆匆。



    “恩主请小心,这个女人不简单。”贺柾都没和姜娴婌打招呼,一旁观望了两人的对话后说。



    几乎本能的察觉到姜娴婌只是露出的冰山一角。



    “我知道,神神秘秘的,谁会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去赌一个神异,实际就是询欠了她的人情,想要找机会还了,其他的询也不想过多联系。”周围人都说姜娴婌不简单,他也没觉得对方简单呀。



    一个女人,在虞国有那么大的生意,开心就举荐一个孝廉,随手一画就能模拟指印,你说她只是来虞国做生意,庄询自己都不信。



    还人情也是看情况的,侵犯底线原则了,那种不能还,他又不傻,他的底线一直很灵活。



    “恩主明白最好。”贺柾见庄询那么有自知之明放松说。



    “何二哥,黄小哥,罗老哥,你们都在练武吗?”庄询他们一身锦衣,别人也不敢拦他和贺柾,很快找到了后院的习武的几人。



    罗岳成平提着两桶水,粗犷的脸上满是油光。



    黄熙倒立着双腿绑了两个重物。



    何衡站在他们面前训练他们。



    “询小哥来了?”罗岳成的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就要放下水桶,被何衡竹条抽在手臂上。



    “继续……”



    “何二哥,你们这是?”庄询不解的问。



    “不是说要给先生你做护卫吗?他们之前微末的拳脚,还是不够资格,要多练练才能合格。”何衡看着难兄难弟的两人。



    “何二哥可以回去做捕头了,昨天圣上金口玉言,官复你的原职。”庄询祝贺说。



    东华道的总捕头,虽然是吏,但是秩比已经是四品的高官了。



    “进屋聊吧,你们两个不许偷懒。”招呼着庄询,何衡又警告了两个汉子一声。



    “再介绍一次,上次那种情况不好介绍,贺柾,贺秀才,已经出任我的幕僚了,这位是东华道的何衡,家中排行老二,所以我管他叫何二哥,现在官复原职,可以叫何捕头了。”庄询相互介绍双方认识说。



    “秀才好。”何衡一抱拳。



    “何捕头好。”贺柾回了一礼。



    贺柾打量着何衡,面相刚正,身材伟岸,虎口的老茧,都说明了他练家子的身份。



    何衡也在打量着贺柾,龙行虎步,下盘稳健扎实,应该也是练过的。



    “这次官复原职,何二哥什么时候走?”庄询主动问,确定好何衡回去的时间,他才好请人帮忙。



    “先生什么时候走,衡什么时候走,不是说好了吗?我们给先生你家护院。”何衡看向庄询说。



    “啊,那是之前你们没有活,现在不一样了,你回东华道又可以做你的道捕头了,跟着我暂时是不能得到这种位置的,我体会得到何二哥你报恩的心情,但不要拿前途开玩笑。”庄询立即反对说。



    他不是拿别人的前途不当回事的那种人,实话实说,何衡跟着他去河北道真的没有在东华道威风,毕竟他只是一个节度副使,不是节度使,而且何衡他家的大家族都在东华道,这次回归算是龙王归来了。



    “早上就知道消息了,何某想了一早上,包括在刚刚都在想,是回东华道呢,还是追随先生。”何衡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



    “去东华呀,还有什么好想的,都说了没必要还什么恩情,救你的时候没想过要什么报恩。”庄询不理解说。



    “衡知道,先生不喜欢携恩图报,衡也是在深思熟虑的考虑后继续追随先生。”轻松说,何衡的心态已经平稳了。



    “能说说捕头你的看法吗?”贺柾主动说。



    “如果你们都追随我,那算是同事,可聊一些共事能聊的。”对贺柾还是没有打消太多疑虑,花钱上班也没有获得庄询完全的信任。



    “之前和先生聊过虞国现状,覆巢之下焉有安卵,树挪死,人挪活,既然虞朝将不国,那就逃离这个环境,这是先生曾经告诉我的。”何衡尊崇的看着庄询说。



    “没错。”庄询点点头,他原本也要润了。



    “衡回到东华是慢性等死,无非就是捞一笔再逃,天下的大势不是一两个人能逆转的,去捞一笔钱大可不必,衡有更重要的事。”何衡摇摇头,现在这个国势,懂的都懂。



    “先生曾经说过,有朝一日掌握权柄,希望百姓耕者有其田,百姓能吃饱饭,对吗?”何衡看着庄询的眼睛。



    “对!询希望治下百姓衣四季,食饱腹。”庄询坚定的点头。



    “若不嫌弃,衡想保卫先生实现这个愿想。”何衡主动说



    “不是,这么草率吗?这个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庄询哭笑不得,何衡为了这种理由。



    “还有一点,今天绳之以法了一个丰政,明天来个李政,后天来个赵政,不如在先生手下,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何衡摆出第二个理由。



    第二个理由庄询还容易接受一些,毕竟经历过一次,害怕再经历第二次。



    “今天主动来这里,也不单纯是为了恭贺衡吧。”何衡询问起庄询今天的来因。



    “要搬家了,所以邀请兄弟哥几个帮个忙,顺便最近尹都环境不好,想请几个兄弟做个护卫。”庄询说明来意,主要是搬家,请人帮衬。



    “搬家?去哪里?河北道吗?那么快?”何衡奇怪说,什么时候朝廷能那么及时。



    “先去住住客栈,对了,要麻烦何二哥找些可靠的弟兄,毕竟得到征辟的诏令就要去赴任了,到时候路上土匪强盗可多了。”庄询又请求说,不但是在尹都要保护,离开了也要保护。



    “可以,贺秀才也要和我们去河北道吗?”何衡向贺柾问。



    “当然,作为恩主的幕僚,柾当然得跟着去。”贺柾不明白何衡为什么那么问。



    “有贺秀才保护,先生其实不用担心。”何衡目光如炬。



    “啊?”庄询听不懂了。



    “贺秀才可是练家子,比外面那两个疲懒角色厉害多了?外面两个一个纯靠蛮力,一个花拳绣腿。”何衡作出自己的判断。



    “捕头谬赞。”贺柾谦逊的说,都没挖到修行者身份,还不值得他变脸色。



    “出去切磋一番,衡有些好奇秀才这等高手留在先生身边有什么目的。”何衡主动出击说。



    “都说算不得什么高手,柾真的是恩主的幕僚。”贺柾拱手,幕僚这样才好赚功德呀。



    约好切磋,两人你来我往。



    没有下死手,真是切磋,相互熟悉对方招式。



    庄询看看倒立的黄熙,再看看提桶的罗岳成,最后看看这虎虎生风的拳,两个切磋的人。



    原来贺柾真是一个武林高手。



    “就我是真的菜?”扶着略有酸软的腰部。



    你问为什么没锻炼,练出一身施瓦辛格的肌肉,这可是有武学的世界。



    大学明知道好好学习就能保研,为什么没有好好学呢。



    一个字: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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