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说服一个人,绝不能简单地告诉这个东西有多好,而应该站在对方立场,抓住对方的心理,从而道出他心中的渴望。

    陛下想受人关注吗?

    当然是想的,若是不想,也就没有这么多烂事了。

    所以朱厚照眼中放光,钟楼?他虽不知是什么东西,可是叶春秋言语中的夸张,却令他大感兴趣。

    叶春秋想造个大钟,当然,若是将钟造了出来之后,往这紫禁城一放,岂不等于是现成的活广告?在这官本位的世界,什么是档次?紫禁城里的任何物件都是档次啊。

    然后叶春秋就可以安心造出钟表了,这将会成为镇国府的第二个产业,当然,叶春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挣银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通过钟表的制造来提高匠人们对于匠人文化的认知。

    钟表的出现,可谓是工业品的开端,尤其是齿轮和弹簧的巧妙结合运用,一旦让匠人们见识到了钟表的内部结构之后,相当于是对每一个匠人进行关乎于机械的启蒙。

    启蒙很重要,因为钟表需要的是一丝不苟,不容有半分的马虎,一点点的疏漏都可能使整个钟表出现致命的缺陷,唯有一丝不苟之人,才能立足。

    而一旦钟表能从中获利,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产业,会吸引许多匠人从事到这个时代高端的‘机械’行业中去,为了得到薪俸,为了得到更好的生活,为乐养家糊口,会有一大批手艺精湛的匠人培育出来。

    有了这个,将来许多机械,叶春秋推出时,就容易得多了。

    当然眼下这钟楼,还只是构思,叶春秋摆弄了一下这个大笨钟,心里也只是摇头,欧洲现在的钟表技术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自己完全可以采用更好的结构,当然现在不急,先从钟楼做起。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朱厚照催促道:“叶爱卿,钟楼的事,你早些筹措,朕这一次让工部出银子,时候不早,快去,该去给几位师傅禀报了。”

    叶春秋朝他笑了笑,告辞而出,匆匆的赶到了内阁。

    见了叶春秋来,吏去通报刘健,刘健等人移步到了茶房,叶春秋进去行礼,还未开口,谢迁便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道:“陛下怎么说?”

    叶春秋叹口气,显露出无奈之色,道:“陛下也是云里雾里,只是说要在祭祀那一日做一件大事!下官虽然旁敲侧击几句,可陛下却不答,只说等着就是,非要名留青史不可。”

    “”

    这还是云里雾里,卧槽

    谢迁的脸已垮了下来,都要名留青史,要做一件大事了,小皇帝这尿性,你还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名留青史不成?

    刘健的脸也垮了下来,几乎不必去揣测了,这熊孩子若不是穿着金甲去祭祀祖宗,刘健觉得自己的名字都可以倒过来写了。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是。

    在座诸公,几乎可以想象,在那一日之后,天下会是如何的沸腾,百官会是如何的压抑,使节们会是如何的懵逼,这真是开历史之先河,千古无人、后无来者了。

    谢迁急得狠狠拍案,怒道:“哼,不成,我要入宫觐见,今日就是死在御前,也绝不能任他胡闹。”

    李东阳却是叹口气,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之色,道:“哎,谢公打算如何谏言呢,陛下根本不承认有此事。”

    是啊,人家不承认,你总不能非逼人承认不可吧,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李东阳这个时候,眼眸突然一闪,道:“叶修撰,老夫问你,陛下为何要做大事?”

    叶春秋心里感叹,还是李公心思深哪,虽然陛下行事是乖张一些,毕竟他不是神经病不是?既然精神正常,又非要做大事,那肯定是有诉求的,李东阳显然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叶春秋道:“只听陛下说,他要去先帝是庙前,求告先帝,说是要让上天敕他为镇国公”

    “”

    这种思维做皇帝的,居然要跑去先帝那,要去做镇国公?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那样庄肃的场合,百官就位,无数的礼官、侍卫和宦官就绪,使节们远远驻足,观摩着这一场天朝上国的大礼,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敬天法祖,结果那逗比跑到了宗庙滔滔大哭,穿着一身金甲,哭着喊着要做镇国公。

    想到那样一个场面,刘健幽幽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了,干瘦的身躯都在颤抖,这是走他的路,逼着别人无路可走的节奏啊。

    刘健努力地使自己的心情平复起来,这些年,给新皇帝辅政,也算是见多识广,什么神神怪怪的事,他是见得多了,说句实在话,一般的小打小闹,刘健都已经麻木了,你爬树也好,上房揭瓦也罢,也都已经习以为常,可是你居然还玩这个?

    叶春秋也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可能过了火,心里有一种很强的罪恶感,觉得挺对不起这几位老大人的。

    呼

    刘健总算呼出了一口气来,然后淡定地道:“叶修撰,你且下去吧,劳你打探,倒是费心了。”

    叶春秋显得低眉顺眼,几乎不敢去看刘健的眼睛,只是唯唯诺诺地道:“是,下官告退。”

    茶房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咳嗽和茶盏碰撞的声音。

    大家都没有说话,直到良久之后,李东阳才慢悠悠地道:“刘公、谢公,这陛下,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这不是假话,而是实情,朱厚照的尿性,大家也早是有所见识。

    李东阳又道:“这事疏忽不得,怕就怕这个万一,实在不行,去和陛下商量商量,让叶春秋去给陛下暗示一二,只要陛下得到了满足,或许”

    “哼!”谢迁显然不肯让步,他知道李东阳的意思。

    刘健慢慢地呷了口茶,却是严肃起来:“我等奉了先帝的遗照,辅佐天子,若是不守住底线,如何对得起先帝知遇之恩?不能开这个先河。”

    这章算是第九更,白天另计,更得完了,让大家久等,今天的确抱歉,不过老虎现在终于能舒口气了,看看时间快两点了,熬夜真的伤不起,实在太累太困,得赶紧去睡觉了,白天继续努力!大家晚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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