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后听了朱载垚的话,便不由会心地笑了,试问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孝心的?

    刚才朱载垚所念的,是孝经的前言,见朱载垚背诵得如此滚瓜烂熟,夏皇后本是忐忑的心不禁宽了一些!

    只是下一刻又想到,到了现在,还没有刘瑾那边的消息,又是据说陛下召了百官去了暖阁,这显然有些不同寻常,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夏皇后看了太子一眼,心里便想,本宫做这些,都是为了皇儿你啊,世上这样多的险恶,宫里这样多的荆棘,皇儿虽贵为太子,可是这太子,是多么瞩目的存在,何尝不意味着是非呢?陛下的性子,阴晴不定,往后还不知道怎样呢!

    夏皇后深知自己为了太子的未来更平坦一些,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斩去他道路上的更多荆棘。

    “皇儿念得好。”夏皇后慈爱地道:“百善孝为先,詹事府的师傅们也是用了心的,皇儿,往后更该听师傅们的话,知道了吗?”

    朱载垚坐在半人高的锦墩上,两只脚吊着晃啊晃,被自己母后夸赞自然也是高兴的,开心地笑了笑,却是突然道:“母后,儿臣听说刘瑾趁父皇不在宫里的时候,杖打了那两个女人,还把他们赶走了。”

    夏皇后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听谁说的?”

    朱载垚却是一笑,道:“母后,这是皇叔的主意,对不对?赶走了那两个女人是好,可是按照父皇的性子,肯定是要震怒的,父皇凶起来,可不好招惹的。”

    夏皇后没想到朱载垚倒也了解朱厚照,只是夏皇后只希望朱载垚好好学习治国之道,并不想他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这些事情,再说,他年小,若是这话给有心人听了,那就是祸端了。

    于是夏皇后便叹息道:“你啊,不要听人胡说。”

    朱载垚朝她眨眨眼,道:“这可不是儿臣听谁说的,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这并不难猜呀,在这个世界,估计除了皇叔,就没人敢这样招惹父皇了,刘瑾那奴婢,只晓得讨好,没有皇叔背后怂恿他,他有这胆吗?母后放心,我也只对你说,师傅和身边的人,我半句都不敢说的。”

    夏皇后一时竟是无语,她想不到,一个小娃娃,竟都将事情看得这样透,果然是帝皇家的孩子早熟啊。

    此时,只见朱载垚又皱眉,道:“可是……可是儿臣不明白,皇叔为何要这样蛮干?就算他是为了我们好,也该用巧力才是,哎呀,父皇若是大雷霆,肯定是不好收拾的,刘瑾要糟糕了,至于皇叔,他就一点不怕吗?”

    “好了,皇儿,不要再说了。”夏皇后本就很是不安,现在又听朱载垚此时说,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制止他的童言无忌:“你说的话,母后一点也不明白。”

    朱载垚却是笑了,道:“母后不是不明白,是故意装糊涂,是怕儿臣是小孩子,怕儿臣说漏了嘴。”他一下子从锦墩上跃下来,挺着胸脯道:“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儿臣什么都明白,儿臣可不会胡乱说这些话的。儿臣……”他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接着道:“儿臣只是担心皇叔呢,儿臣晓得他是为我们好,那两个女人将父皇迷得神魂颠倒的,若是真得了专宠,往后若是再生了儿子,难保不会有变,儿臣心里感激着皇叔,所以……”

    夏皇后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想要阻止,可是朱载垚未尝没有说出她心底的担忧。

    叶春秋倒还好说,夏皇后深知叶春秋待太子是自肺腑的,若是真的陛下震怒,他也绝不会松口,把这火往坤宁宫引;可说刘瑾……就怕他在狗急跳墙之下,交代出一切了,到那时,她……

    朱载垚此时叹口气,小大人的样子,道:“皇叔这是调虎离山,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可是他还是不明白父皇啊,父皇倔强的性子,九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你越是如此,他越是非要将那两个女子接入宫中来不可的……”

    这一句话更是直击了夏皇后心里最软的地方,她眼眸里掠过几分担心,幽幽地道:“皇儿,你懂事了。”

    朱载垚笑吟吟地看着夏皇后道:“是呢,可是儿臣虽然懂事了,却还是‘孩子’,儿臣说什么都没有用,假若这一次,皇叔当真惹来了什么灾祸,母后放心吧,等皇儿克继大统,就赦免他的所有罪,儿臣要册封他……嗯……”手指忍不住习惯性放入了口里,然后是冗长的思考,最后下定决心似的道:“儿臣要封叶皇叔为王!”

    听到朱载垚说出这样的话,夏皇后心里倒是宽慰了一些,她心里自知,这一次叶春秋确实太冒险了,极有可能不小心就将自己栽进去了,历来的大臣,干涉了后宫,都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若不是自己求他,只怕叶春秋也不愿意这样铤而走险吧。

    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却有宦官小心翼翼地进来道:“娘娘,镇国公奉命来为娘娘诊病了。”

    “呀……”

    此时,寝殿中的夏皇后和朱载垚面面相觑,同时出惊呼。

    奉旨来诊病?在陛下不知情下把那两个得宠的女子赶出宫,陛下必然是要大怒的,现在这个时候,不该是陛下……

    夏皇后来不及多想,立即道:“请进来。”

    朱载垚则是用他那乌黑的眼睛看着那门口处,不多时,便见叶春秋和刘瑾鱼贯而入。

    只是,瞧着叶春秋的样子,似乎并无什么异样,便是那刘瑾,也依然是笑容可掬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

    叶春秋和刘瑾一道行了礼,夏皇后一时嚅嗫,老半天才道:“镇国公,你无事吗?”

    叶春秋含笑道:“有什么事?娘娘是不是太多心了?”

    一旁的朱载垚便道:“父皇难道没有为难皇叔吗?这真是奇了,我细思了很久,绝想不到父皇会当无事的样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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