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京都之内,有适龄女子的各大世家的夫人们,带着自己的女儿,盛装打扮共赴文国公府赏花宴。

    另一头,朝堂上,却因为一封奏折,翻了天。

    这封奏折,正是陆铮写的。

    奏折今早到了太子殿下手中,太子殿下打开一看,忙起身整衣戴冠,顾不得朝堂未开,便先去求见了皇上。

    皇上早起醒了之后,衣裳还没来得及换呢,就听说太子有急报,于是忙叫人宣太子进殿。

    皇上昨夜歇在自己的临华殿,倒是不怕有心人打探什么消息,因而直接叫内侍常亭去宣了太子。

    既然太子说是急报,那肯定是大事。

    否则的话,太子也不会这个时辰就急慌慌的跑过来了。

    皇上也挺着急的,于是还穿着中衣,就将太子叫进了自己的寝宫。

    太子进到寝殿内,先行礼问安。

    惠帝一挥手,叫太子别多礼,又问他到底出了何事。

    太子不敢隐瞒,忙将手中的奏章呈给了惠帝。

    惠帝从常亭手中接过奏章,展开一看,当即大怒,失手将奏章摔了出去。

    “这些人,实在是胆大妄为!”

    惠帝这一发火,寝殿内的宫人们忙都跪了下去,口里迭声叫着,“皇上息怒”。

    太子忙也躬身劝道:“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切莫动怒。”

    惠帝急急地喘了两口气,指着散开在太子脚边的奏章,怒道:“你叫朕如何能不动怒,这些该死的东西,国之蛀虫,他们竟敢,竟敢在两国交战之际,对大军设伏,这是想要将朕的江山捣毁不成!”

    惠帝或许奉行中庸,又或许能力不够出众,但是,他到底也是皇帝。

    是皇帝,就不会容许有人危害他的江山。

    这万里山河,大好江山,那可都是他的,他能败坏,却容不得别人也去败坏。

    “这些乱臣贼子,胆大包天,这是全然当朕不存在,陆铮是朕钦点的将帅,他们这么对陆铮,就是与朕过不去了!”惠帝气得在龙床前重重踱步,衣袖甩得噼啪作响。

    太子殿下等惠帝走了一会儿,方又劝道:“儿臣知道父皇生气,儿臣亦是怒不可遏,但是,父皇乃一国之君,身系国祚,倘或您因此气伤了龙体,那国祚必将不稳,还请父皇为了南诏国本江山,暂且息怒,眼下,依儿臣之见,还是应当早日查明这些乱臣贼子的阴谋,以防威胁国运啊,父皇圣明,还请您三思。”

    常亭这时候也跟着劝道:“陛下,太子殿下说得对啊,您是一国之君,这天下大事,还要您来做主,您当保重龙体才是啊。”

    他虽不参与朝堂之事,但是,他是惠帝身边的内侍长,几乎可以算是惠帝在宫内最信任的人了,他的话,很多时候,还真的非常有用。

    有太子跟常亭的劝说,惠帝终于气稍渐歇,摆手让常亭等伺候他更衣。

    太子候在一旁,惠帝没叫他离开,他也就没有动,老老实实地等在那里。

    “这折子,是何时到的。”惠帝一边抬起头,让常亭帮他戴冠,一边问太子。

    太子垂首恭敬答说:“回父皇的话,是寅时半。”

    惠帝点点头,寅时半接到的奏章,那也就是说,太子接到奏章,即刻就赶过来了,还算知道轻重,不错。

    惠帝收拾妥当之后,便带着太子一同去上朝。

    早朝一开始,仍旧是群臣跪拜,三呼万岁。

    然后,常亭叫起,众臣分列两班站定,常亭照常说着,“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话。

    不过,今日还不等底下臣子找事说呢,皇上自己倒是先开了口。

    “今日一早,朕接到一封百里加急的奏章,诸位大人,还没接到信儿吧!”惠帝口气不阴不阳的,听得底下的大臣们心内惴惴。

    这奏章是走得特殊加急通道,直接送到的太子手中,而太子接到之后,又直接送到了他手中,所以,惠帝笃定,这些大臣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可他又哪里知道,这其中有些人,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还比他这个皇帝,更加清楚。

    这知情的,自然是汪德蒲等人了。

    汪家死士的消息,可比陆铮的奏章早一步到达邺京。

    所以,汪德蒲不仅知道,还做好了应对之策呢。

    所以这会儿,听到惠帝这般问,汪德蒲虽面上做的惴惴不安,心底却是沉着得很。

    他自认为比皇上先一步得到消息,已经将自家摘除干净了,料想皇上也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开罪他们家。

    至于替罪羊什么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谋大事,总要有人牺牲么。

    汪德蒲老神在地垂首站着,甚至还有心情,偷偷抬头觑一眼皇上的表情。

    惠帝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外敌当前,自己手下的地方驻兵却勾结朝臣设伏谋害出征的大军,这事若是传到敌国去,惠帝都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越想越生气,惠帝伸手一甩,又将陆铮的那份奏章甩下了御阶,好巧不巧的,那折子正好就落在了汪德蒲的脚下。

    汪德蒲这下有些不淡定了。

    他略有些惊恐地抬头看了惠帝一眼,心里琢磨,这,难不成是皇上知道什么了,这才将折子故意扔到他脚下?

    可是不对呀,他已经早一步,将什么都安排好了,也将自己撇干净了,那皇上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是太子!

    汪德蒲转头一看,就见太子似若含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了。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觉得不好。

    太子为何那样笑?

    难道是找到什么致命的证据了不成?

    仔细想想,也很有可能啊,陆铮是太子的人,陆铮带兵出征,遇上埋伏,太子这头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们家派出的死士有六个,回来的,却只有一个。

    还有,听死士说,那日观陆铮的样子,分明是事先就知道有埋伏,早就做好了防备,却故意引他们上钩呢。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汪德蒲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儿子跟长孙之外,也就自己的几个心腹知道了。

    小心到这种程度,怎么还会走漏风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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