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很宁静的山道却渐渐传来马蹄之声。飞扬的尘土被狂风卷起,使的此时的天空有些昏暗。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要说最可怕的,可能要数那天边划过来的乌云。



    “嘎!嘎!嘎……!”不,这决不是普通的乌云。因为没有一片乌云能够带着鸟儿的叫声向人们飘来的。除非那不是云,而是一群鸟,一群全身乌黑的鸟——乌鸦。



    事实就是如此,这的确是一群乌鸦。众人惊慌失错,一时之间被这些来路不明的乌鸦所吸引。更让他们感觉到奇怪的是,这群乌鸦竟然托着一副乌黑色的棺材从天而降,停落于他们身前不远处。



    “天降异象?天降异象啊!这…这恐怕…不吉利呀?”一人吓得从马上跌落而下,连滚带爬的走到一匹枣红马身旁。看着马上的人,战战兢兢地道:“坛…坛主,我…我们可能凶多吉少了!这里可能会死人的,我…们赶紧撤吧!”



    “撤?”马上之人面无愠色的看了看前面的乌棺上散落而嘶叫的乌鸦,而后又回头望了一眼,对眼前之人面不改色的道:“蔡福,你可知道,我们之所以能逃得出来,全是因为掌门人,我们才得一幸存!如今,却因这一口棺材,你却畏畏缩缩不敢前进,还哪儿有男儿之气?如此行事,还不如一介女流!”



    “哐!哐!哐…!”不知为何,众人眼前的这副棺材之中却不由的传来无名的声响。那扣人的心弦顿时被蹦到了节骨眼儿上,就连那女子怀中的婴儿都在此时嚎啕大哭起来。



    女子看了一眼马下的人,带着一些同情的眼神,道:“既然他想走,就让他走吧。现处危境,能逃得出一个是一个。”



    赵月恒很是理解的看了看陆婉儿,对马下之人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希望,道:“一时之气,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好了!你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希望以后不要像我们这样整天过着提心吊担的生活。”



    “多谢夫人!多谢坛主!”棺材之中的声响使得蔡福更加的但惊受怕,猛得跃上马背便扬长而去。



    “你们若有离去的,也尽管离去,没必要跟着我连累自己的无辜性命。”



    “坛主乃当世之英杰,能为坛主所用,是我等荣幸!我等誓死追随坛主!永不离去!”众人齐声铿锵有力,说不尽的豪情壮志尽在众人眼中流露而出。



    “好!有你们陪伴,我赵月恒不枉此行!”赵月恒扫过众人脸颊,而后,将目光落在了陆婉儿怀中那不到周岁的婴儿赵正厢身上。



    “夫人,好生陪伴于我们厢儿左右。此一去,恐多生祸患!你也要多保重啊!”赵月恒珍重的道。



    “放心!厢儿在,我在,厢儿亡,我也…”



    “不!我不需要你发出毒誓。是去是留,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但愿一切都能如人所愿,那就再好不过了…”



    “嘶~~!”就在众人还未注意,那马儿前蹄高昂,将蔡福从马上摔了下来。



    “啊…!”蔡福双手捂着面门,发出声声惨叫,从地上踉跄的站了起来。看着那一时站立不稳而扭曲的背影,众人都为此捏着一把冷汗,不知道蔡福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待蔡福转身回头面对众人时,他的身上开始大股的白气蒸腾而出。不到片刻,蔡福便四肢僵硬,成了一具干尸,倒落在地。



    那是一股带有暖流的冷风,向赵月恒的面门袭击而来。



    却见赵月恒也不落下风。手中的剑划成一个弧度,只听“叮”的一声,那手指头般大小的石子被挡于身外,落在了一片草从之中。



    “兹~”情况实属让人难以预料,那块草从瞬间枯黄,成为一滩灰烬。



    “果然如此!”赵月恒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向众人吩咐道:“所有人提高警惕,不得让磷石接触身体,一旦触碰,瞬间就会被吸的成为一具干尸!”



    众人听后,立即加强戒备。



    “是什么人?给我滚出来!”赵月恒看着眼前的木棺。



    周围并没有人回答,应对赵月恒的问话,还是那棺材之中发出的哐哐声,以及停留在棺盖上声声嘶叫的乌鸦。



    声音的渐大,使的这群乌鸦带着声声惨叫,纷飞而起,降落于周边的树枝之上。



    “哐当~!”棺盖不知被谁掀翻在地。带着腥臭味儿的白气从棺内腾升而起,那倾斜的程度如同节日中的妇女们弯斜了的腰。



    那稍有神秘而略带惊悚的乌棺并未引的众人前去观望。这些人也只是在马背上紧紧的观望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铁打的事实,是无可颓废的事实…没有人能够抹灭眼前的一切,更没有人能够描绘出它的真实所在,因为发生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如此让人难以猜想的神话,或许这本不是神话,而是噩耗。



    那是一支手。这支手并非常人所见那般白里透红,带着些许柔软。他只是一个失去肉身的真像,但也不失生前那般风态。



    那支让人为之尖叫的手搭落于棺沿,带动着他的上半身坐了起来。



    微风凛凛,似一座雕枯的丰碑从棺中崛地而起。银白的发丝随风张扬,那深凹的双眼,以及有些乌黑而不太完整的牙齿与他那头顶的银发显得很不是协条。直到整个身影走出那棺口,众人都为此惊呆了。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可是眼前的一切的确如此,他们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具尸骨,一具如活人般那样行走自如的尸骨。虽是一具尸骨,但也能看的出这是一位老者。因为在他的左边还拄着一绣满图纹的拐杖。



    天,也不知为何,在此时昏暗了下来。而眼前的这具凋零的枯骨成为了天地之间的一个焦点。所有的光,所有的气流,些许残物突然向这具尸骨上汇聚。



    在刺眼的白光之下,众人都无法睁开双眼,只感觉周边的气流向眼前的这具枯骨身上汇聚。



    片刻之间,一切都似乎静止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位临近八十多岁的老翁。



    微眯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寒光,绝对让人瞧不出温度的所在。苍白的胡须都被微风悄悄得吹的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这猥琐的寒风都因突然出现的神秘老翁而不敢露出半点声响。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因突然出现的老翁而停止。然而,那枝头的乌鸦却不失当初风头,依嘶叫个不停。不但如此,那声音似乎叫的比之前还要悲促而哀鸣。



    赵月恒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神秘的白骨怎会突然间在他们眼前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老翁。



    “咳!咳!”老者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慢悠悠的向前两步,微迷着双眼,带着桑哑的声音向众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赵月恒见此,心中不解,向陆婉儿看了看,而后带着泛出一丝深笑,回答道:“老人家能一人独守群山,难道就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老者听见赵月恒如此说话,抬起抖颤的手,指着眼前的众人,道:“你…你们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陆婉儿似有一些不忍,但老者的突然出现,他们不得不妨。



    “敢问老人家姓甚名谁,为何一人身居此山,难道老人家就再无其他亲人了吗?”赵月恒继续问道。



    “老朽姓枫,人称枫佬…”枫佬突然停了下来,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指着眼前的赵月恒,气冲冲的道:“咳!咳!你…这年轻人…太不像话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你这是不把老朽…当人看喽?”



    赵月恒见此,只是轻轻一笑,道:“老人家想多了!我只是一时不解,谁这么没良心,把老人家一个人扔到这山道上。难道就不知道这山道上多有豺狼虎豹吗?万一老人家遭遇不测,那可不太好啊!”



    “好啊!好啊!这如今的年轻人可真会耍嘴皮子呀!”指着马上的赵月恒,命令般的指道:“你…你下来!身居高处,有你这样对待老人的吗?”



    众人都将目光琐向赵月恒,眼前的枫佬的确值得让人怀疑。如今,又让赵月恒下马与他回答,这恐非表面这般简单。



    “老人家,刚才我们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老人家原谅。现只求老人家让出一条道,让我们急行通过,我们也定不会为难于老人家。”陆婉儿提前一步向枫佬问道,以此避免赵月恒遭于不测。



    陆婉儿的回答致使枫佬的目光并未锁向她,而是她怀中还不到周岁的婴儿赵正厢。



    “这…孩子可否…让老朽看看。”



    枫佬的问话致使众人都开始心生疑虑,开始怀疑。陆婉儿看着赵月恒,一阵犹豫。一旦这枫佬心生邪念,自己的孩子岂不是又落入危境。想想后果,心里一阵后怕。



    “怎么?连孩子都…都不舍得…咳!咳!给…老朽看看?难道是怀疑…老朽对这孩子不利?”



    “老人家想多了,我们只是心急着赶路,一时不敢耽搁时间罢了。”赵月恒连忙解说道。



    “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



    为此,赵月恒也未敢犹豫,但心中还是一阵担忧。轻身跳下马背,看着马背上一丝不舍的陆婉儿,赵月恒也很是为难。但他终究还是亲自接过陆婉儿怀中那不到周岁的赵正厢,心中也只是默默地祈祷不要发生什么事。



    “嘎!嘎!嘎!”枝头的乌鸦却在此时乱作一团,周旋于众人上空,似乎在告诫着人们将要发生一场灾难。



    此时,赵月恒也似乎预测到了凶险正在向他们慢慢逼近,而这凶险也似乎指明了眼前这位叫枫佬的神秘老人。



    “咚~!咚~!咚…!”众人都屏声息气,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有的,也只是咚咚直跳的心声。



    一步,一步…,赵月恒每一步都走的很是谨慎。看着怀中那洋溢出微笑的赵正厢,赵月恒的手似乎早已紧紧的和襁褓长在了一起,另一支手却紧紧的抓着剑,尽管手中布满了汗水。



    这是带有危险的信号,乌鸦的嘶叫已使他心神不安。是好是坏,他也只能一赌。与上苍赌命,这是他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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