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简与陆平川这边。



    原本陆平川在乱石之中骑在安室杞的身上打得正是痛快,陆平川一边打一边还想着,哪里还用那边的钱兄弟那三个人过来帮忙呢,自己和李兄弟两个人就能将这个叫安室杞的家伙调理的服服帖帖的,他只等打一阵子将这个家伙打晕了或者打得他讨饶,然后再由钱兄弟或是汤妹子来细细的审问这个家伙也就是了。



    可是打了一阵子之后,陆平川就发现下面这个家伙似乎半点声响也没有了,可不要失手给打死了,这些家伙口中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出来,现在可不能杀,于是陆平川便停了手,还伸出一只手抓着安室杞的头发仔细得看是不是真的被自己打死了。



    其实安室杞哪里会这么轻易就被打死呢,先前被陆平川一顿暴揍,他之所以不能还手乖乖的挨打就是因为陆平川那一声大吼,他全身被那吼声冲击到,一直让他难受不堪,让他实在无法也无力抵抗陆平川的大拳头,只能任由他打,说实话,当时陆平川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的疼痛远远不及他因为受了那吼声后体内五脏和头颅之内的痛苦。



    但是陆平川也打了好一阵子,渐渐的,这安室杞便从那受了那一声大吼的痛苦之中挣脱了开来,其实当时若是陆平川肯让李简过去给这安室杞来一剑,就算不结果了他也能让他重伤,但陆平川只顾自己打得痛快,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而李简在一旁还有些担心这陆兄会不会失手将这人打死,更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渐渐的,安室杞体内脏器的痛苦和头颅之内的疼痛慢慢消除,而脸上的被陆平川拳头打出来的疼痛就凸显了出来,本来就被李简削掉了半片耳朵,他就暴怒不已,现在又被没头没脸的被人这样打,安室杞心中的暴怒可想而知,就在陆平川以为他被错手打死了抓着他头发低头看的时候,安室杞就突然发作了!



    安室杞猛得也是一声大吼,虽然他不是体修,他这一吼并没有什么伤害,但随着那吼声,一阵红光顿时就从他身上暴了开来,一下就向四外扩散开,而陆平川正骑在他的身上,因此被那红光最先波及到。



    陆平川只觉得一阵炽热的大力向自己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被击得倒飞了出去,不但他被击飞,就连安室杞身边一地的碎石也被那阵爆开来的红光冲击得四下里纷飞。



    李简一见,马上确定了陆平川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倒飞出去时,陆平川的双手还慌张的来回乱挥,想来并无大碍,那么就不能让这个安室杞恢复过来或是逃掉,必须加紧攻势再将他拿下,所以李简一挺手中的青竹灵剑,身子就向摇摇晃晃正要站起来的安室杞冲了过去。



    这一幕也曾被汤萍所看见的。



    不过安室杞那摇摇晃晃的身形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诱使李简出手!



    李简冲过去之后,剑光在两人之间就连闪几次,只听得“叮”“当”两声,然后李简就身形暴退,面色严峻的盯着对面的安室杞。



    李简衣袍的胸前,被一剑划开了,露出了内里钱潮送的皮甲,皮甲上一道剑痕,可见这一剑的凶险,若无这件甲胄,李简怕也是要受伤的。



    这安室杞恢复的如此之快,李简不惊奇,令李简吃惊的是,对方竟然是用剑伤得自己!



    李简冲到安室杞面前举剑就刺的时候,就吃惊的发现被对方用一把灵剑招架住了,然后二人又对了一剑,那一剑双方都是出剑极快,对方接着趁李简心神一时被夺就一剑横斩了过来,这才让李简不得不退。



    最后那一剑之快,李简见了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先前还觉得此人有可能是个体修,现在被那人斩了一剑,而且出剑如此之快,他又有点怀疑此人是不是木秀峰的剑修了。



    当初与云熙切磋之时,那同为剑修的云熙想在他胸前来这么一剑都办不到,但眼前这个家伙挡了自己两剑回了自己一剑,就让自己处于下风,不管他是不是剑修,还真是不能小看这些高阶的修士啊!



    “李兄弟,你没事吧?”陆平川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刚才见到了一道剑光从李简的胸前而过,便担心的问道,还在李简中剑的地方看了看。



    “没事,陆兄,这个人不好对付,你我要再多加上几分的小心才行。”



    “嗯!走,接着揍他,这回可不能再让他有机会翻身!”



    安室杞只当自己那一剑至少能让这剑修小子见血,但却从对方衣袍的破处看到了内里穿的甲胄,这才恨恨的说道:



    “甲胄,算你走运!”



    然后他撇了左奉源那边一眼,自己今日丢了这么大的面子,那小子可都看在了眼里,因此便想看看左奉源如何表现,不过这一眼看过去,正看到左奉源的一只手被一记火刀斩了下来,然后左奉源就被那边三个小家伙擒住了。



    果然也是个废物!安室杞心中骂道,也好,一会儿杀了这几个小家伙,再将那左奉源也杀了,就当今日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吧,就是这半片耳朵若是温师兄问起该如何解释呢?



    此时那左奉源已经被收拾的妥当,动弹不得更是挣脱不得,钱潮三个人便赶了过来,五个人终于要合力斗这安室杞了。



    安室杞此时也显得狼狈不堪,耳朵被削掉了半片,脸上更是被陆平川一顿拳头打得是鼻青脸肿,现在他对这五个小家伙能杀高阶炼气弟子的传言有些信了,只两个人就能让他如此狼狈,若五个人一起,恐怕一时不慎还真可能会栽在这五个小家伙的手中。



    汤萍见这安室杞如此狼狈,便想着或许能通过言语说动此人,于是先开口说道:



    “这位安师兄,我们有些话要问你,你若能如实的回答我们,那咱们就可以免了这番手脚,你觉得如何呀?”



    “哼!”安室杞冷笑一声“还真以为吃定我了,也罢,在下虽然也姓安,但今日就让你们看一看,可不是所有姓安的都是废物!”



    听他这样说,汤萍一愣,而钱潮的眼睛则亮了一下!



    也姓安,在下虽然也姓安!



    不是所有姓安的都是废物!



    到现在为止与自己几人交过手的姓安的修士有哪几个?



    似乎只有一个……安臛!



    可安臛死了呀,而且宗内似乎无人知道这件事!



    这么久了,终于算是听到有人提起安臛了,这个人竟然知道安臛,他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只放走了一个董醢而已!



    想到这里,钱潮便决定先问一问这个安室杞:



    “安师兄,那位董醢师兄现在如何了?”



    安室杞随口就说道:“自然是死了,那样的废物岂能留着!”



    随即安室杞一愣,意识到自己有些说走了嘴,不由盯紧了钱潮,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问了这么一句。



    钱潮心念闪动,不待安室杞多想,马上就又问了一句:



    “那今天你们在这里做事,燕惊师兄怎么没有来?”



    安室杞该是个有口无心之人,钱潮问得又急,因此他听到问话后,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



    “他自然有别的事情做……”



    然后他马上就意识到钱潮这是在套他的话,便闭住了嘴巴,盯着钱潮,暗道:这个小子到底知道多少?



    果然……钱潮的心中怦怦的跳动了几下……果然这个安室杞与那个燕惊是一伙的,想到这里,钱潮又想起那日在天水湖边见到燕惊的情形,当时燕惊跟在一个满头灰白头发的少年人之后,毕恭毕敬的,想来那个人就该是这些人所说的那个师兄了。



    “你想问什么?”安室杞阴沉着脸说道“你又知道什么!”



    “没什么,”钱潮微笑道“你们那位总是一副笑脸……嗯……又满头白发的那位师兄现在还好吧?安师兄或许还不知道,你已经被你的这位满头白发的师兄牵累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杀死张旌的时候不该又顺手杀掉了金长老的弟子,那位荀师兄与你那位师兄毫无瓜葛的,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你不会以为金长老就这么放过这件事情的吧!”



    安室杞的脸上顿时古怪起来,那位荀师兄之死是那位温师兄授意手下人去做的,这一点安室杞知道,不过这个钱潮问了几个问题,怎么都是互不关联的……不!是关联的,都关联到那位温师兄的身上,因此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个钱潮在通过自己的嘴来验证其对一些事情的猜想,就算自己不回答,那小子只看自己的脸色,也能猜个大概,他怒道:



    “小子,你在诈我!”



    而安室杞刚才脸上短暂的慌乱和猜疑的神色全都被钱潮看在了眼中,到此为止,钱潮先前所有的猜想几乎都能串在一起了,想到这里钱潮还特意的看了汤萍一眼。



    汤萍见钱潮看过来,便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对这钱小子倒是服气。



    ……



    听到这里,若氤与席戡都有些不明白,怎么这几个人与那安室杞倒开始说起话来了,而且说的那些,他们二人都有些模糊。



    若氤问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徐晟从他的师父汤伯年那里听来的要多一些,而且当初汤萍找他帮忙也与他多说了一些,因此知道的比这二人都要多,听到这里时,忍不住赞道:“等回去了长辈们自会说明的,这件事情牵扯到以前被宗门剿灭的一个邪修世家,嗯,有可能那家人的漏网之鱼借着夺舍混进了宗门之内,现在正不知谋划着什么,不过这个钱师弟倒真是高明,他对整个事件的猜想看来今日都从那个安室杞的口中得到证实了,了不起!”



    ……



    钱潮笑道:“是又如何,难道我说错了吗?安师兄,你比那边我们捉住的那个人知道的肯定更多一些,以我看来,安师兄不妨和我们一起返回宗门,找宗内的长老坦陈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戴罪立功,这样对安师兄是最好的,免得多年不易的修为因为走错了路而毁于一旦,让人惋惜。”



    安室杞又是一声冷笑:“哼!说得好像你们已经擒住了我一样,真是笑话,倒是你们,恐怕要废在这里了。”



    “安师兄不妨再想一想,那位师兄的来历,想来他定然也指点过你,安师兄才有了今天的修为,不过你就不怀疑吗?一个炼气弟子怎么可能那样厉害呢?安师兄,想想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来历,你难道要继续为虎作伥吗?这样的人物,一旦露出了些许的破绽出来,为了自保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自断手足,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这样才能销声匿迹,而安师兄你,正是他做事的手脚,我劝安师兄多为自己想想,宵小之辈终究是无法抵抗整个宗门的,况且我们九玄的金长老痛失爱徒,他就甘心吗?一旦金长老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你们不会死在宗门之手的,而是会死在你那个师兄的手上!”



    “够了!”安室杞怒喝一声“哼!钱潮,你又知道什么!想来你资质不错,入宗门不久就有了现在的修为,可你知道我在宗门呆了多久了吗?一个甲子之久!宗门对我这样的弟子根本就不管不问,任我们自生自灭,若无意外,筑基之前我必然会死,哼!要不是师兄帮我,恐怕我现在也难突破小五关,就算有一天因他而死,我也算是风风光光的在宗内折腾了一回,你少来劝我,还是多想想你们自己吧!”



    安室杞的这番话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汤萍曾说过的关于“炼气弟子对宗门无用”的话,钱潮此时对这些人如此行事倒有了一些更深的认识,尤其是在一边听着的彦煊,在她看来,这些人现在为恶,宗门总是脱不开干系的,说不上同情这些人,但心中总是有些别扭。



    “也罢!”钱潮叹气,摇了摇头道“那只有擒住你,再把你送到长老们的面前了!”



    “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这些,安室杞一提手中的灵剑,伸出左手食指在那锋锐的剑锋上一抹就擦出一个伤口来,然后他便将那手指上自己的精血从灵剑的末端一直抹到剑尖之处,随着剑身染血,整把灵剑渐渐的火红起来,并无火焰翻腾,而是像铁条刚刚从火炉之中烧了一阵后再取出的样子。



    刚做完这些,安室杞忽得猛然闭目,然后一声大喝:“雕虫小技,也敢暗算我吗?”



    说完,便用正在流血的那根手指在自己的眉间一点,一抹血迹便印在那里,再睁开眼时,两眼之中精光乱射。



    汤萍停下了暗中的动作,叹了口气,说道:“这家伙竟然破了我的幻术,这次要与他硬碰硬了!”



    原来在那安室杞做准备的时候,汤萍便想依旧用上一次对付安臛的那个套路,以一个厉害的幻术先困住这个安室杞,然后四个人趁他受困合力将其击败,却不料这个安室杞比那个安臛要高明不少,至少是见多识广,居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然后便使手段破了汤萍的幻术,那接下来五个人就免不了陷入一场苦战了。



    “硬碰硬!”安室杞听了汤萍的话嘲讽一笑,他一抖那灵剑,五个人便觉得一股热力自那灵剑上扩散开来,见五个小家伙表情都慎重起来,安室杞不禁笑道“好久没用这一手了,你们几个能让我把这些用出来,也是不易。”



    说完,他左手一甩,竟然也有一把凤翎火刀从他的左手掌上冒了出来,不过他的凤翎火刀却不如彦煊的火刀那样长,只有三四尺的样子,与他右手的暗红的灵剑长度相仿,左手火刀右手灵剑,他冷冷一笑:



    “来吧!”



    说完,安室杞整个人便旋转起来,带着一股灼风热浪便向五个人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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