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对温良的猜测,钱潮取出一物拿在手中,说道:



    “来,汤丫头,看看这是什么?”



    汤萍伸手接过,是一枚云纹雕饰的玉佩,玉质细腻,色泽温润,真正是一块美玉,在玉佩的正中,有一个古拙的“庄”字,上面还有丝绦,从丝绦的色泽来看,该是个男子佩戴之物。



    见到这枚玉佩的时候,汤萍心中一动,“庄”字,庄先生吗?



    “这是玉佩呀,是那位庄先生的吗?怎么了?”



    钱潮忽然笑了,看着汤萍,说道:



    “汤丫头,我一直觉得你有事在瞒我,嗯,这些事我是慢慢的猜出来的,但你肯定是早就知道,对不对?这枚玉佩嘛,的确是庄先生给我的,这次在瑞轩镇,庄先生最后考校了我一次,很难,但通过之后便得到了这枚玉佩,也算是我成为庄先生入室弟子的一个凭证吧,庄先生对我说他这一生未曾收徒,到如今也不准备收了,不过一身的学业总要有人继承,还好,我还能入他的眼,日后虽然我们没有师徒的名分,要继续以棋友忘年之交相处,但是他一身所学,只要我问,他便会倾囊相授。嗯,还有就是,日后就算他不在瑞轩镇的茶铺中,我凭此玉佩也能进入他的房间,每次只要我能走到他房间里的一口大箱子前,里面的好东西便任我拿取一件。话都说到这里了,汤丫头,现在是不是你也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了?”



    “啊!”



    汤萍完全没有想到钱潮会突然的问起这个问题,就在昨日她还向汤伯年说起过,钱潮有可能看破了些什么,没想到今日钱潮当面就直接说了出来。



    不过汤萍还是打算再问一问,她自恃一向掩饰的很好,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破绽让这小子看出来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汤萍也不否认,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向钱潮发问。



    “哈哈,汤丫头,你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对有趣的人,好玩的事,你一定会纠缠着不放,唯独在庄先生这件事情上你表现的既好奇又克制,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不过你掩饰的好,我起初也没察觉,但时间久了总会发现你的古怪。”



    原来如此,不过汤萍还是想知道钱潮自己究竟如何猜测这件事情的,便又问道:



    “那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猜的?”



    “嗯,这还得从咱们之前第一次帮着言霜与那些混进来的散修们大战一场说起了,那次之后,我们五个人都算是有了些名气,尤其是是对我这样没有师承的炼气弟子来说更是千载难逢的好事,有了名声,可以让我进入很多九玄前辈的眼中,说不定就能借此让某位前辈看中了我,将我收为弟子。可实际上却是一直静悄悄的,从来没有任何的流言传出,说某位前辈意欲收我为徒。在言霜拜木秀峰的吕溯阳前辈为师时,骆缨与文苑两位师姐还很蹊跷的跑来问我,她们想知道我是不是也要拜师了,当时我好奇,不过后来就想明白了,必然是那两位师姐去求骆前辈和文前辈将我收入门墙,但却被拒绝了,因此才有这样的疑问。后来马琥也劝过我一次,马师兄极力的想让我拜他的师父田至庵前辈为师,汤丫头,必然马琥也求过田至庵前辈的,对不对?可是这三位前辈都从未找过我,似乎对我都很不满意一般。有段时间我还真以为是自己就是不被那些前辈们欣赏,不被他们接纳,为此还感到十分不平。”



    “不过后来嘛,就在瑞轩镇上,我遇到了庄先生,现在想想,连那亦茗馆还是咱们在瑞轩镇的白鹤楼喝茶的时候,我自己与那掌柜的打听来的,后来本也没打算就直接去亦茗馆,而是你与彦姐去买裙饰,我等的无聊恰巧又看见了亦茗馆,这才走了进去,从此便与庄先生结下了缘分。汤丫头,这一切看起来都是一连串的偶然,但是仔细想想,从九玄之内的所有前辈都对我冷落开始,又到无意间发现亦茗馆里有一位神秘的茶馆东家为止,这一切却又似乎是必然会发生的。嗯,呵呵,尤其是你,在我去亦茗馆会那位庄先生的事情上表现的是欲擒故纵,时不时的就旁敲侧击的探我的口风,哈哈……”



    “说正经的!”汤萍气道。



    “好,好,在宗内能让九玄那么多结丹前辈都不许收我为徒的,必然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才对。而汤丫头,我认为你的六爷爷,汤伯年前辈,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然后你就知道了,不过嘛,前面我说了,我能遇到庄先生,看起来是一连串的偶然,或者说是自然而然的遇到的庄先生,而为了让这一切能自然而然的发生,必然是汤前辈不许你在我面前透露此事,嗯,不对,李兄,陆兄还有彦姐他们也该不知道此事才对。所以嘛,我的猜测便是……”



    钱潮用一根手指向窗外玉壶山的方向指了指,继续说道:



    “必然是那上面有一位,主导的这一切,我没猜错吧?”



    听到这里,汤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果然瞒不过你,你这样想有多久了?”



    “从我第一次见到庄先生那次就开始怀疑了。”



    “好吧,你猜得不错,事情差不多就是你刚才所讲的,我的确是向我六爷爷打听过,我也好奇为什么九玄的那些结丹前辈们一个个的都有眼无珠,对你怎么无动于衷呢?那次我六爷爷便将这件事情跟我说了出来,的确如你所想,是有一位玉壶山上的祖师,嗯,依旧是咱们第一次帮着言霜的时候,你曾经用符箓布置阵法,困住了那巨大的血泥傀儡,然后又将它毁掉,听我六爷爷说,这一切都看在了恰巧路过的一位墨姓祖师眼中,他对你很是欣赏,但是限于宗门的规矩,又不可能将你收为弟子,同时又觉得你们九玄那些结丹前辈们若是将你收为弟子便是耽误了你,为此还专门将我六爷爷召上玉壶山,打听过你的情形,再接下来嘛,便是那位墨祖召集九玄的前辈们,令他们不得将你收为弟子,那些前辈们虽然不解,但也只能照办。再接下来,就是你在瑞轩镇遇到那位庄先生了。我六爷爷说,那位庄先生该是墨祖的一位好友,脾气十分古怪,肯定不是咱们五灵的修士,又没有弟子,所以墨祖才设计这一切,让你自己看似偶然的出现在庄先生的面前,让庄先生自己心动之后将你收为弟子,这一切务必要自然,不能让那庄先生看出破绽来,为此我六爷爷在告诉我这些之前还让我发过誓的,这些是不能告诉你还有彦姐,李兄和陆大哥他们,万一被那庄先生看破,那就是耽误了庄先生了,可是在我看来,这事若真的不成,也是耽误了你,那位墨祖据说是咱们宗内首屈一指的符文之术的大家,他的好友,那位庄先生也一定是位学究天人的元婴宗师,机会可是太难得了,因此我才一直瞒着。”



    听到这里,钱潮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汤萍隐瞒自己的事情,钱潮自然不会在意,知道她是在玉成自己,不过……还有一件事,他也想知道。



    “还有,汤丫头,”钱潮说话时,脸色严肃下来“那位庄先生是不是……”



    汤萍叹了口气,说道:



    “嗯,墨祖和我六爷爷没有明说,但是我六爷爷自己猜测……那位庄先生很可能命不久矣,应该是登仙无望而寿元将尽,墨祖与庄先生一来是好友,二来不忍他一生所学都付之东流,所以才设计了这一切。”



    钱潮目光黯淡的点了点头,说道:



    “果然和我猜想的又是一样……”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嗯,虽然我与庄先生没有师徒的名分,但实际上他就是我的师父,而且在我自己看来,庄先生对那位墨祖的安排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都不说破而已。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没必要再瞒着李兄、彦姐和陆兄三人,日后我们还会往来瑞轩镇,我还会到庄先生那里去,我与庄先生的事情便一定要告知他们。”



    说完这些,钱潮便转换了话题:



    “接下来嘛,便是咱们几人的事情了,这次从燕惊的手中救了左佑,又从左佑那里得到了那些信件,燕惊逃了,那温良必然知道了咱们插手进来,我估计燕惊必定会有动作,而咱们却对此一无所知。不过……却有一个机会,我之前说过的,还记得吗?”



    “是不是咱们在外面遇到的那个,带着人将咱们与骆缨等人一起堵在遗迹中的那个人,你说过要收买他。”汤萍说道。



    “没错,就是他,我向马琥师兄打听过了,那个人名为褚垣,肯定是十年会的人,这个人嘛除了在算计骆缨师姐之事上行事有些激进外,倒是没有其他的什么恶名,他应该是十年会的人,而十年会与寒水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一个名为刑让的人就一直藏身寒水池,他现在又与温良在合作,若是我们能让这褚垣为我们效力,那在对付温良的事情上,我们就不再是瞎子和聋子。”



    要收买褚垣,自然只有一件东西能做到,那就是海蕴玉脂灯,钱潮五个人手中目前只有一盏,不过钱潮五个人此时并没有褚垣那种几年内不筑基就会死的急迫处境,而且,凭着钱潮的手段,他们五个人在宗外必然还会开启遗迹,这东西便还能有机会再得到,因此若能用海蕴玉脂灯打动褚垣的话,倒也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汤萍并不反对这样做,但她想得更多一些,她说道:



    “你的主意的确值得一试,不过有一点,我们与他谈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有必要让骆缨那些人也在这里见证,这样一来有威慑,二来也会让他更相信你。”



    “嗯,你说的对,不过这件事总要和彦姐,李兄和陆兄他们正式的说一说才好,明日大家都来修行的时候便将此事说一说,如何?”



    “好,哦,对了,险些就忘记了,呶,这是我六爷爷让我交给你的,他早年间也研究过灵脉之学,不过后来半途而废了,但是却收集了一些咱们五灵宗一带灵脉的分布图,还让我告诉你,这些东西都算得上是五灵宗的秘密,让你不能传出去呢。”



    “哦!”钱潮眼睛一亮,这是汤伯年第二次送给他地图“这可是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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