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让……就这么败了?



    泥甲尸傀之内,温良由于是后来赶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刑让是怎么败的,但是刑让逃走时的那一幕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庞大无比的泥甲尸傀似乎都怔住了,实话实说,他最开始都不敢确认那个逃走的就是刑让,因为,嗯,刑让当时实在是太惨了,脸上五官以及身子都因为肿胀扭曲而完全无法辨识,温良竟然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不过凭着衣袍还是确定那个断了一臂、亡命飞逃的狼狈家伙就是刑让无疑。



    刑让的重伤败逃让温良的心底有了一种物伤其类的震撼……



    纵然曾经是一名结丹修士,但温良对刑让依旧是十分的忌惮,这种忌惮是建立在刑让对各种邪术手段的掌握与精通之上的,温良在初识刑让又见识了刑让的心机和手段之后,曾经不止一次在心里暗自揣摩,凭自己现在的手段能不能将其降伏,但每次都在深思熟虑之后而放弃这个打算。在温良看来,若他与刑让真正的全力互搏的话,大概率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所以他才一直没有与刑让撕破脸,正是因为有这种忌惮在,所以温良才与刑让形成了一种既互相利用又互相提防的关系,否则的话,依着温良的想法早就将刑让整治的服服帖帖的为自己效力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物,自己在后面紧赶慢赶,也就那么前后脚的片刻之功……就败了!



    败在了钱潮的手中,而且还败得那么惨!



    自然接下来对付钱潮是指望不上他了,而且温良还第一次从心底里对今日要将钱潮活捉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能做到吗?



    现在自己就是一个山穷水尽的孤家寡人了,身边没了任何的帮手,不论是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还是花了大笔灵石从外面招募来的,都没了!



    索家的灭门之仇难道就无法向五灵宗讨还了吗?



    这些年来自己在五灵宗里的隐忍和那些无法向外人道的忍辱负重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过眼云烟吗?



    就因为那个该死的小贼钱潮吗?



    就此放弃吗?



    假如温良现在放弃然后秘密的逃出五灵宗,凭着他的心机和手段,自然可以在修行界里继续混下去。



    但是……输不起呀!



    温良能在许多势力之间多方的周旋,折腾起无数的事端来,凭的是他死心塌地的要对五灵宗不利,凭的是以前索家与各大世家甚至是大宗门之间密切的关系往来,为了对付五灵宗,他连来之不易的结丹修为都舍弃了,这份儿决心便天下难寻,那些势力以为他办事谨慎而且最终必会得手,因此才有人愿意与他合作,但眼下,所有的一切都被钱潮折腾成了一地鸡毛,他若此时再放弃的话,传扬出去,那些与温良有牵扯和瓜葛的人听说了他连一个炼气弟子都斗不过,必然会放弃他,甚至……是盼着他死或者是直接让他死!



    毕竟温良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他若被五灵宗擒住,那五灵宗日后就有了对付那些势力的把柄,所以温良若是此时放弃,说不定逃出五灵宗后就会被那些昔日的盟友严密追杀!



    输不起呀!



    况且……就算输了也不一定就没有任何的希望。



    就算今日无法捉住钱潮,温良还有后手,只不过那个后手先前他还觉得十分的头疼,但现在看倒是无所谓了,他的后手就着落在刑让的身上,如今刑让重伤,还断了一臂,想来对付起来会更加的容易……



    更何况……谁说今日就一定捉不住钱潮呢!



    ……



    眉峰上的伤口不停的流血,几乎染红了钱潮的半边脸,汤萍见了大吃一惊,以为钱潮受了多么重的伤,急急的过来查看,看过之后才略略的放下心来,在几个伙伴不察觉的时候,汤萍还狠狠的剜了钱潮一眼。



    “你拿自己作饵也就罢了,怎么还假戏真做,这一剑再深一些你的命就没了,又不是不能对付他们,为何这样心急?”



    钱潮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渍,说道:



    “快结束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温良,温良与刑让,都不好对付,更不能让他们一直在一起,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只要有机会,能抓住的,总要试一试才好。”



    彦煊则打圆场一般的说道:



    “钱兄弟刚才的确有些冒险,这伤嘛,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用了我的药,我保证伤愈之后不留下疤痕,破不了相的。”



    嗯,这句话只有汤萍听出了其中隐藏的调侃味道来,她倒的确不想钱潮将来是个疤脸,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汤萍看着小谷对面的泥浆巨人,又问道:



    “那现在呢?”



    钱潮说道:



    “事到如今,温良若还没有退意,那必然会对我们孤注一掷,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了……”



    “可是……他躲在那泥浆巨人里面,我们该怎么对付?”彦煊在一旁有些忧心的问道。



    这是个实实在在的难题,李简将开始操控泥浆巨人的燕惊彻底击杀,但他自问凭自己的手段无法伤了这么庞大的家伙,而钱潮的手段也只能断其一臂,但现在那家伙的手臂又恢复如初了,陆平川还被这泥浆巨人牢牢的抓住,被困在污泥之中,他自问自己的手段也对这满是泥浆的怪物没什么伤害,剩下彦煊与汤萍,若面对面的对付温良自然能出一份力,但对付一团庞大的泥浆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钱小子,在封禁凶兽穷奇的大草甸里你不是布置了一个引灵阵吗?你是不是打算凭着那个阵法对付他?”汤萍说道。



    引灵阵法,就是钱潮在收镬山里击退其中众多强大的中阶妖兽的那个厉害手段,钱潮在收镬山能布置引灵阵因为那里封印着凶兽屏蓬,有足够多的灵脉在那里汇聚,而大草甸之所以能布置,则是因为那里封禁这上古凶兽穷奇,灵脉自然也是足够多,因此也能布置引灵阵法。



    “不错,但那个法子……或者说我还有别的办法。”



    “哦,说来听听。”



    “还记得咱们在突破小五关的那一天,我曾说出过两种修行的方法吗……”



    五个人的突破说起来算是很突兀的,虽然当时五个人都隐隐的摸到了突破小五关的瓶颈处,知道自己该突破了,但对于何时突破却没有底,毕竟宗内炼气弟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小五关所阻,徘徊不前十几年的都大有人在,但就在那天,钱潮将几个伙伴都招到自己的宅院,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些关于修行上的事情说了个明白,那时候其余四人才知道当初在小莲花湖内的遭遇,五个人因为被同时困在小五灵阵中的缘故,而彼此之间有了一种十分玄妙的联系,让五个人的修为几乎是同步的,简单说就是在修行上,该最快的陆平川慢了下来,该最慢的钱潮却快了起来。



    然后基于五个人之间的这种玄妙的联系,再根据五行相生的规则,钱潮提出了两种有助于修行的方式,其实就是两种阵法,而与寻常阵法要用到符文所不同的是,这两种阵法是以他们五个人来布置的,其中第一种方法是将五个人灵气汇聚于一人之身,然后依照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的顺序依次在钱潮,汤萍,李简,彦煊和陆平川的身上循环,但尝试之时,这第一个法子有些霸道,依照五行相生的法则,灵气在五人身上别说运行多久了,到第四个循环的时候就被打断了,原因就是这样累积起来的灵气实在太强,五个人无法承受,因此钱潮才又提出了他的第二个方法,那就是五个人还是依着五行相生的规则,依次将自己的灵气渡给下一人,比如钱潮,他是金灵根,纵然灵根低劣,但毕竟是金能生水,他将自己的灵气渡给汤萍,五行之中土能生金,他还要在做这些的同时将陆平川满身的灵气接收下来化为己用,如此循环的话,每个人同时得到的灵气不会像第一个方法那样霸道而能持久,对各自的修行大有益处,正是借助这第二个方法,就在那天,五个人就十分突兀的突破了小五关,当然这个方法也被他们五个人一直沿用至今,五个人每过段时间都要到钱潮那里聚齐就是为了这样布阵修行。



    而在突破小五关的惊喜之余,钱潮想的就更多一些,他当时就说过第一种方法虽然霸道,但仍有用,或许还是大用,临敌之时,将五人之力集于一人身上,必然可破强敌,几个伙伴思量之后便也都明白这个阵法日后的威力,当然后续的研究之功是全在钱潮的身上,文中虽然对此着墨不多甚至是没有,但钱潮却一直在为此用功,对阵法进行了改进,而且钱潮后来还认为这个阵法若只能让五人中的一人全力一击似乎意犹未尽,该是五个人都能全力一击,金木水火土俱全(这里指的是灵根,不是手段),那才能将这个阵法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真能做到这一点,再是强大的对手在他们五个人各自强大的全力一击之下,必然也是落败的下场!



    而这也正是钱潮所想的对付温良,对付那庞大的泥浆巨人的手段!



    钱潮说完,其余几人都很是意外,没想到钱潮居然要用这样的方法去打败温良。



    汤萍马上就明白了钱潮的用意,说道:



    “钱小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今日咱们对付温良,其实说穿了更是在众多宗内精锐炼气弟子面前立威,让他们见识我们的手段,日后服从我们的调遣,他的引灵阵法应该可以对付温良,但那样就是他一人之功,而不是我们五个人,用这个法子,我们五个人先后都会出手,只要这办法有效,在那些师兄师姐的眼里,就是我们五人合力击败的温良,这样就让他们对我们五个人都有所敬畏,嗯,钱小子,你倒是有心了,这个法子我觉得不错,真奏效,咱们五个人就算是多了个厉害的手段,而且对我们五个人日后在宗内自然更有好处,我觉得可以一试!”



    李简听了颇为心动,他还记得当初那第一种方法的情形,全身被强大的灵气鼓胀欲爆的感觉,那种情形之下全力一剑该是何等的威势。



    不过钱潮却说道:



    “我担心的还是李兄,李兄,你受伤不轻,不知道……”



    “放心,这点伤我还挺得住,不用担心我。”



    “嘿,既然这样,那咱们还等什么?”陆平川早就动心了,急切的说道。



    彦煊听了之后也很认可,也对着钱潮点头。



    “不过,”汤萍又说道“毕竟是第一次用这个法子,依我看,还是设法将温良引导大草甸去,在钱小子的引灵阵旁边对付温良,万一这个方法不能击败温良,凭着钱小子的引灵阵,咱们还有第二次机会,如何?”



    “我同意。”彦煊说道。



    “那小子不会打退堂鼓吧?”陆平川担心的是温良不敢再追来。



    话音刚落,悬尸谷中就传来了“轰”的一声,就见那庞大泥浆巨人已经一步踏入了谷中,引得谷底群蜂乌云翻卷般的扑了上去。



    “这倒不用担心,看起来温良是要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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