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益想不明白的问题其实也在困扰着钱潮,钱潮也不知道为什么刑让的师父甘卜,花骢的师父,当然他不知道花骢师父的名字是什么,甚至极有可能还包括章益的师父安载胤,这三位都是结丹修为的崇灵血修,他们都迫切的想让各自的弟子进入寒水池的第七层取得混沌精血,但他们应该都没有向自己的弟子说起过寒水池第七层内的危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刑让还有花骢落了那样的下场,否则那二人应该无事或者干脆直接放弃才对。



    作为结丹的崇灵血修,想来他们收弟子不会是仅仅就为了让他们能为自己弄来一滴混沌精血,一定是以为崇灵血修这一脉延续传承作为初衷,那就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弟子,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告诉刑让和花骢进入寒水池第七层之后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呢?



    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至少说明寒水池第七层里有着连崇灵血修都不了解的秘密。



    钱潮当然想弄明白这一切,不过目前看来所有的这些都只能等玉壶山的墨祖亲自向他解疑了。



    而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事情,就在章益正因为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而迷惑的时候,钱潮已经出了宗门。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同行的还有他的四个伙伴,五个人一起趁着夜色避过宗内众人悄悄的飞入了宗外的茫茫黑暗之中。



    这些日子审问温良有了不小的收获,而钱潮一行五个人这次被派出去正是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将温良用于自己二次夺舍的肉身找到,根据审问所得,温良二次夺舍用到的肉身就是他原本的肉身,被他藏在一个隐秘之处,他们这次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具肉身带回去。



    要去的地方很是隐秘,但距离五灵宗并不是很远,宗外都是茫茫大山,在这里藏人或是藏物的话,若不是有人能将其直接指出来,要寻到真不啻于海底捞针,好在温良在幻术的作用之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展现出来,五个人这才能顺利的找到了那里。



    在钱潮的手段之下,藏在山间隐秘处的一个个阵法纷纷被破解,一道道沉重的石门被缓慢的打开,这里本来是温良那些人的一个藏身之地,如今温良所有的党羽几乎都被擒住,他在宗内的势力烟消云散,这里自然再无任何人躲藏,当五个人找到最深处最不起眼的地方后,随着钱潮的手诀变幻,最后一道既不起眼又沉重无比的石门缓慢落下之后,从里面就透出幽幽的荧光来,站在石门前的钱潮向里面看了一眼就说道:



    “咱们找到了。”



    陆平川立刻从旁边探出头看进去:



    “就是这里……嘿……果然是!”



    石门后面是个不大的石室,石室的地面、头顶以及四面墙壁上满是散发荧光的石片,石室的正中放着一个靠背圈椅,上面坐着一个人。



    里面虽然有荧光闪闪,但光线还是有些暗,几张散发光黄的符纸随即悬浮而起映亮了这里,这下几个人就看得更清楚了。



    那个靠背圈椅上坐着的是一个颌下一绺黑须,脸上无肉显得十分瘦削,身量也并不高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闭目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如同困乏了打瞌睡一般。



    毕竟这里是温良最大的秘密所在,钱潮先以自己的青眼术检查了一番,确认这里没有阵法陷阱之后才对几个同伴点了点头,陆平川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步就垮了进去,盯着那个椅子上坐着的人看了一阵又回头问道:



    “这……就是温良的真身?”



    汤萍也走了进来,一边将一幅画像展开一边说道:



    “不是温良,这是索元亥。”



    汤萍手里拿的是这次出来之前议事堂的长老们给的索元亥的画像,就是来确认这肉身真伪的,汤萍比对着画像与椅子上坐着的中年男子来回看了一阵之后才说道:



    “果然和画像上是一模一样的,就是他夺舍了温良,而真正的温良早在被夺舍的时候就死掉了。”



    此时五个人都走了进来,李简与彦煊也都对椅子上坐着的人好奇不已,在李简的感应之下,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身上虽然还有生气,但却没有任何的灵气外漏出来。



    “他是死了吗?”陆平川又问道。



    汤萍说道:



    “不是死了,但……唉……我也不知该怎么说,这个人名为索元亥,是邪修世家索家的人,在索家之中有些身份,宗门剿灭索家的时候他漏网了,后来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让他混进咱们五灵宗来,然后他就物色并夺舍了温良,就相当于他先杀死温良再假扮成温良,然后这索元亥就借着温良的身份在咱们宗内兴风作浪。咱们一直以来都把那个满头白发一张笑脸的人当成对手,而实际上这才是咱们对手真正的容貌,他的魂魄早通过夺舍的手段进入了温良的体内,在宗内被审问的虽然是温良的肉身但真正受审的其实是索元亥的魂魄,现在咱们眼前的正是索元亥原来的肉身,这具肉身之内没有魂魄,但却被保养的如此之好,想来温良是打算向咱们宗门复仇之后还打算使用二次夺舍之法重新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据说那样就相当于恢复了他原来的修为,看来索元亥在做事之前是经过了细致周密的谋划,连退路都为自己想好了。”



    陆平川大致听明白了,听到活死人的时候还用手指头捅了捅那中年男子的脸庞又说了一句:



    “那就是说这家伙现在是个活死人了?”



    见陆平川如此,彦煊真的担心索元亥会被惊醒,赶紧说道:



    “陆大哥,别……”



    “嘿嘿,没事。”



    “放心吧,彦姐,”钱潮说道“他醒不过来的,他现在就是一艘无帆无桨更没有水手的船,是一辆既没有马匹没有车轮更没有车夫的马车,不可能醒过来的。”



    马琥又问道:



    “咱们这次就就是要把他带回去吗?”



    “对,但不止是带他回去,”钱潮看了看四周说道“根据从温良那里得来的消息,这石壁之上的石片都是好东西,要带回去,据说是产自极西之地的养颜玉切成片贴上去的,很珍贵。还有这张椅子,也是以一种名贵的安养木制成的,更珍贵。最珍贵的东西在这具肉身的口中,索元亥为了保他的肉身不腐真的是下了血本,他的口中有一颗深海中鲛人那里才有的定容珍珠,据说是无价之宝,更要带回去。”



    听到有好东西,陆平川一把就捏住了索元亥的两腮,稍微一用力就让索元亥嘴巴大张,果然从其口中有淡淡的白光透出来。



    见到此景众人都蹲下身去看,陆平川更是惊喜的说道:



    “嘿,还真有颗珠子!”



    李简看了也惊奇的说道:



    “这索元亥还真是费尽心机,就跟贵族下葬一样,嘴里都要塞上口琀。”



    见到陆平川伸出两根手指要将那颗珠子从索元亥的嘴里抠出来,汤萍连忙阻止他说道:



    “陆大哥,先别动那个,我担心万一弄出来他很快就腐败了,那可就不好了。”



    “嗯,也对。”



    说着马琥伸手按住索元亥的头顶托住他的下巴,一用力就将他张开的嘴又合拢了。



    “行了,诶,猜猜要是温良醒过来看见自己原来的肉身就在他跟前,那时候他会是什么样?”



    钱潮说道:



    “不论如何,温良,嗯,或者说索元亥是彻底的失败了,从此咱们不用再理会他,可是从审问他的出来的那些之中,将来或许还会有麻烦的。”



    “钱兄弟说的是索元午吗?”李简说道。



    汤萍替钱潮说道:



    “不止索元午,还有他交待出来的那些索家逃出去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名为闫丁的,虽然宗门派出人手去缉拿了,但我总有种预感,闫丁一定带着所有索家逃出来的那些晚辈们都逃掉了,而且咱们将来很可能还会遇到这个家伙,甚至会与他纠缠很久呢。闫丁很可能已经对一个索家的晚辈行了二次夺舍之法,那他的身材容貌还有说话的声音就完全变了,咱们就算见了面也不可能将其认出来。”



    陆平川则不在乎的说道:



    “管他那么多,那个闫丁要是识相就该老老实实的躲着,这样还能活得长久些,真要嫌命长来招惹咱们,那就把索家连根都给他断绝了。”



    最后是由陆平川抓着索元亥的衣领将其拎出去的,这个藏身之地也在钱潮的手段下被毁掉了,夜色中五个人返回五灵宗,路上钱潮看着被陆平川抓在手里的索元亥,虽然知道温良从此彻底失败,但不知如何,他心里有了一些失落。



    ……



    瑞轩镇的雅器集内,左佑应柳丰的邀约来到了这里,但实际上找左佑的并不是柳丰,而是钱潮。



    钱潮到雅器集是独身一人来的,他到的时候左佑已经等了几天,一进去钱潮就对左佑笑道:



    “左兄一向可好?”



    左佑答道:



    “托钱兄弟的福,还不错,诶,钱兄弟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柳丰说道:



    “别在这里说了,到我密室来,还安静。”



    房间之内,钱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放在桌案上推给左佑,说道:



    “这是送给左兄的一件小东西。”



    “这是……”左佑有些疑惑的将那东西拿在手中,是一枚玉佩,猛然左佑神色大变的说道“索仃!这是……闫丁的身份玉佩!”



    在温良最后一次对付钱潮的时候,左佑就受到了消息,说是闫丁会现身,在修行界内,闫丁是罪行累累的恶徒,但由于其曾经夺舍过的原因,就算得到了他的头颅也无法去领取那笔数量惊人的花红悬赏,只有闫丁曾经作为索家少爷时的身份玉佩才能将那笔花红领到手,而这枚玉佩当然是钱潮在温良身上搜到的,他们拿这东西没有任何用处,索性就送给左佑,也算是给了他一笔数量惊人的灵石。



    柳丰也知道这些,见到这玉佩的时候也吃惊的问道:



    “这闫丁死了吗?”



    钱潮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不但没死,而且很可能以后就算见了面左兄也不可能将其认出来了。”



    “这是为何?”左佑问道。



    “索家有一门二次夺舍之法,修士夺舍他人之后还可以再进行一次夺舍,不过要求非常苛刻,或是用自己本来的肉身再夺舍回去,或者就要用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闫丁从温良那里得了这个手段,又知道了索家其他人的下落,因此现在他很可能已经不再是左兄上一次与之交手时的样子了,所以我才这样说。”



    柳丰与左佑闻言点头。



    钱潮又说道:



    “闫丁的肉身资质并不好,而索家逃出来的那些子弟中就有资质很不错的,闫丁为了自己今后的修行一定会选一个资质最好的进行二次夺舍,只怕将来会是个大祸患呢。”



    左佑并不在意这些,说道:



    “哼,管他呢,老子与他交过手,他若记得我就尽管找我,难道我还怕他!”



    钱潮一笑,然后又取出两物放在桌案上,分别推给柳丰与左佑。



    “我们与二位这些年来也算相交甚笃,因此嘛,我们五个人商议之后,这两样东西就送与两位,还望笑纳,日后筑基若有不顺则可以用上。”



    桌案上的正是两盏海韵玉脂灯,对与炼气修士而言,这东西算是最珍贵的宝物了,筑基艰难的话以此物辅佐则一定可以筑基,柳丰与左佑看着各自面前的那盏海韵玉脂灯有些发呆,没想到钱潮如此大手笔居然一次就送出两盏。



    柳丰压抑心情郑重的说道:



    “钱兄弟厚意在下心领了,多谢!”



    左佑则问道:



    “钱兄弟,这么说来你们快筑基了?”



    “还要有段时日呢,我们五人的修为总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来,急不得,但是依我看将来筑基应该不是难事了,将来我们五个人总要走出宗门到外面去行走,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多多借重两位。”



    “嗯,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在修行界里折腾个天翻地覆,哈哈,”左佑看着海韵玉脂灯说道“我若筑基的早,就来柳兄这里等你们的消息,你们若筑基的早就在柳兄这里给我留句话,不管怎么样,你们五个人将来需要我帮什么忙只管说一声便是。”



    “不错,在下也是此意。”



    “那就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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