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阁最热闹的时候刚过去,喝了一夜花酒的男人陆陆续续出来,徐娘在门口相送,丝毫不见一丁点累的意思,见到苏衍高兴的诶呀一声,“稀客稀客呀!大早上的…”等发现还有个模样俊朗的徐子涯,激动的咯咯直笑,“这位小哥见着面生,第一次来吧?”



    徐子涯带着竹笠,面纱挡着,他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苏衍帮着解释:“人家还是个小小少年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徐娘别见怪。”



    徐娘嗔了她一眼道:“什么见怪不见怪,我徐娘只认钱,有钱就行!”



    苏衍没心情与他开玩笑,直奔主题:“你这里最近有什么可疑人来过吗?”



    “可疑人?你指哪方面,背着老婆来寻欢的还是喝了花酒不给钱的?”



    “就是看上去不是正经人那种。”



    徐娘的脸都快挤成一个揉成团的圆子,十分为难:“不正经多的是,你这指向也忒模糊,不如自己去瞅瞅,我可没这闲工夫帮你找什么不正经的人。”



    “也好!”



    “诶!”她伸开手臂拦住去路,对苏衍警告,“可别打断我的财路,不然我跟你急!”



    苏衍一脸谄笑,“自然是,自然是。”



    言毕,几人一起进去。徐子涯经过徐娘身旁,不禁多看几眼。徐娘感觉到不适,便留意看了看他,眉眼处一抹沉重一闪而过。



    云来阁与楚城的青楼差不多,都是天圆地方的结构,楼阁层层叠加,共四层,每一层楼阁各六间雅房,门前挂了刻有姑娘花名的女牌。苏衍同徐子涯并肩缓缓进入,穿过大堂,站在二楼往下看。还有零星几位男客留在大堂用早茶听曲,艺伎唱的不知是什么曲子,只道是丝竹悠扬,曲子高雅,在这艳俗之地也是另类。



    徐子涯朝楼下数完了人头,才问她:“哪个是凶手?”



    苏衍一脸苦巴巴地说:“我又没见过凶手,怎么知道。我们应该晚上再来,运气好的话,凶手可能也会在其中,我们再试探一番,兴许就能让他露出马脚。”



    “再过几日就要会审了,不能再等。”徐子涯好奇的看着苏衍,“苏先生热心于帮助别人是好,可是,都没有细细分析过这起案件就一头钻进来,像无头苍蝇样乱撞,只能是事倍功半。”



    苏衍无奈的说:“刑部查案怎会泄漏消息,我了解的和坊间流传的大多一致,我也是知道了南宫蔺的品性后才觉得他不应该会杀人。想着来查一查,兴许就能查到蛛丝马迹呢?”



    徐子涯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我看是先生太迟钝了,只知道去杀人现场查,却不知查案还有很多方法,看来我还是高估了先生啊!”



    “我发现你平时不爱说话,一旦损起人来倒是连篇累牍。有屁赶紧的!”



    徐子涯得意的笑了笑,这才道:“我们掌握的消息虽然不多,但死者贾楔身上却有很多可查之处。”



    “死人怎么查?”



    “死人照样可以说话。贾楔是富家公子,平时来往的都是官宦子弟,这些人除了斗蛐蛐这点爱好,也就是喝酒了,那么只有云来阁才够符合他们的身份。”



    “对啊,我们就在云来阁啊!”苏衍震惊地看着他,以为他疯傻了,不禁摇头懊恼,早知不带他来了,尽说些没用的话。



    徐子涯看见她颇有微词,便解释:“既然来这儿喝过酒,那么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发生过什么事,不可能没留下任何线索,哪怕一丝踪迹,或许就是翻案的要点。”



    “所以?”



    “所以,在云来阁中,你觉得谁是最有可能与贾楔接触最多的人?”



    苏衍恍然大悟,“我还真是傻,消息最全的人刚刚还和我说话来着,我还费这心思做甚!”说罢,转身就去找徐娘。



    徐子涯松了口气,终于把这线搭上了。



    徐娘听完苏衍的一连串的话,看着她那不停的嘴巴一动一动,看得眼睛都疼,急忙制止:“稍等,容我喝杯茶醒醒神。”



    “别浪费时间了!此事关系到我学生家人的性命,好歹一条人命,我不能不管!眼下也只有你能帮上忙。贾楔平时都是来你这儿饮酒作乐,你可留意他都是和谁饮酒?”



    徐娘摇头,有些为难,“我怎么想的起来?我这儿进进出出的富贵人那么多,我要是都记住还不得累死!”



    苏衍无奈地叹了叹气,“得,最后的线索也没了。”



    徐娘揪着帕子,突然想起一件关于贾楔的事,急忙告诉她,“倒是记得前几日,大概就是贾楔出事那一晚,末轩去尹府弹曲子,还是我云来阁的李弘给护送去的,贾楔和南宫蔺争吵的神仙馆正好是他们必经之路,不过,末轩急着去尹府,并未逗留。但是当南宫蔺被抓后,这李弘竟然不干回家了,现在想来,总觉得哪里奇怪。”



    苏衍愣愣地听完,忽然灵光一闪,拉着徐娘就去找这个李弘。



    “先生,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徐子涯从贴了封条的门缝往里面看,好奇地问苏衍。



    苏衍站在神仙馆外的岔路口上,检查一番左右两条窄巷,问身旁的李弘:“你的意思,是说南宫蔺喝了酒?”



    李弘殷勤地回答:“正是,那晚我护送姑娘到了尹府后便在酒馆喝酒,喝完酒出来就碰到南宫公子睡死在路边,当时他头上有伤,一身的酒味,我不放心,便守了他许久,等他醒转就扶他去城西永和坊的药铺,回来也是这条路,到了酒馆才分开。”



    “你喝完酒还得去接末轩?”



    “是。”



    “那你是用什么方法知道,该在何时去接?”



    李弘有些为难:“小人对时辰没什么记性,一般都是喝完酒再去赌坊玩几把,时间刚好,每次如此,从不会超时。小人只记得那晚守了南宫公子大概两三刻吧,对了,你们不如去问问那家酒馆的伙计,兴许他们能知道南宫公子离开的时辰。”



    苏衍也想到了这点,当即出发去李弘所说的酒馆,可是……



    那伙计看了看苏衍,视线转移到李弘身上,突然皱起眉头,提高了警惕:“刑部的老爷们来问过了,你们若想知道,自己去问啊!”



    苏衍没想到一个伙计这么谨慎,还想刨根问底,被徐子涯拽了出去:“案子还没结束,那么所有的证据必须保密,酒馆自然是被警告过的,他们不可能泄漏信息给我们,尤其是把自己包裹成这副鬼样子的李弘,看着更不像好人,搞得不好人家当我们帮凶,去报案呐!”



    苏衍看向李弘那副鬼样子,不由得感叹这人可真是惜命!



    李弘干笑道:“两位莫见怪,小人上有老,不敢贸然行事。”



    苏衍头都大了,目前的线索太少,只知道贾楔死在丑时三刻,若不能问到南宫蔺离开酒馆的时间,这案子怕是查不下去了!



    “也不尽然,既然多了个李弘,一切定有转机!”徐子涯难得鼓舞士气。



    苏衍道:“目前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突然想起徐娘说他一出事就逃回家了,忍不住问他:“南宫蔺的案子,你为何不去做证人?”



    李弘尴尬地回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晚我虽然护送他去药铺,那也是出于同情,但今时不同,若我替他作证,不管是输是赢,恐惹来祸端!你也知道,贾家也好,南宫家也罢,都是做官的,这…”



    “所以你就做了缩头乌龟?”



    李弘听到苏衍的指责十分窝火:“贾家无后,全指望着贾楔一人,如今他横死,自然是要有人以命抵命,怎么可能放过南宫蔺!我出面岂不是找死!”



    徐子涯打断他们的争执:“先别说这些了,李弘不是说他们还去了城西药铺么,我们赶紧去走一趟,如果我们有意外收获呢?”



    三人不再停留,按照李弘给的路线前往永和坊药铺,见到了掌柜。掌柜对那晚的事情记忆尤深:“那晚啊,那晚我铺里只有那位公子和他身边的小哥两位客人,南宫公子头上有伤,但并无大碍,给他开了些伤药,休息会儿后便回去了。”



    苏衍急忙问:“南宫蔺来时是什么时候,他停留多久?”



    “老头子我正忙着熬药,哪有空去惦记他们来时的时辰,不过他们逗留了一些时候,大约两刻左右吧。”



    徐子涯靠着门,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两刻,你确定?”



    “你这话说的,是觉得老头我骗人?”掌柜气得吹胡子,扔了药材要进内屋。苏衍急忙打圆场:“老先生别生气,他也是担心南宫公子,证据自然越准确越好。”



    掌柜勉强接受这个理由,却仍是没好脸色:“我与那公子闲聊完,药也熬好了,我的药都是严格控制时间的,否则会坏了药性!不像这位公子,品行坏的令人发指!”



    徐子涯耸耸肩膀,并未当回事。



    “他说了什么?”苏衍问他。



    “还不是朋友之间争吵的事,老头我都听烦了。”



    “贾楔?”



    掌柜点头,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在你们之前刑部也来问过了,跟你们问的一样,还问了当时同他一起前来的小哥,但是那位小哥头上套着纱巾,老头我什么也看不清,更不知道他的名字了!”



    李弘看了看正盯着他的苏衍,尴尬的解释道:“徐娘很是严厉,小人当时是有活儿在身的,私下离开这么久,一旦被发现恐要受罚,自然不能让人记住。也幸好我留了个心眼伪装了一番,不然就要被卷进这命案了!可小人还是害怕,若南宫公子记得我的模样,刑部再拿画像搜到云来阁,我怕是不安全,这才回了家躲避。”



    这些线索苏衍知道,刑部也知道,对目前的案件来说并无帮助,还是得去酒馆问清楚南宫蔺离开的时间。想到这儿,二话不说立即要离开,转头却正巧撞上了个人,苏衍没站稳,踉跄着后退,那人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抱住。



    苏衍两眼一亮:“你怎么来了?”



    西楼春风得意地笑了笑:“看你们查案这么辛苦,自然是要暗中搭把手。”他将她扶稳,又说,“酒馆不必再去,伙计已经把南宫蔺离开的时间告诉我了,是子时四刻。”



    “子时四刻……”苏衍将所有线索连接起来,“南宫蔺于子时四刻离开酒馆,李弘陪他醒酒待了两刻到三刻,然后去城西永和坊的药铺上药,又停留两刻,最后才返回酒巷街……”



    “一来一回,两个醉汉,其中一个受了伤,怕是得两三刻路程吧?”徐子涯分析。



    苏衍点头赞同:“确实,那条路我们方才走得顺畅都需要些时间,何况当时天黑路不好走……如此说来,南宫蔺回到酒巷街时已经没有作案时间了。就算他们走得快些,掌柜和李弘记得时间不对,也不至于相差太大,所以,南宫蔺返回的最早时间,也是在丑时两刻。”



    “那也没有作案时间了,区区一刻,如何实现杀人,还是在后山?”徐子涯道。



    “可是,就算作案时间没了,那证物呢?对了,后山那个穗子出自哪里?”她问徐子涯。



    “这我知道,刑部虽然将消息控得严密,但是他们去调查过玉石坊,想来证据应该就是出自那里。不过别费劲了,刑部早就盘问过了,认定了就是南宫蔺的。”



    西楼道:“坊主昨晚方才回来,他们随便问几个手下人,怎么能作数?”



    苏衍激动的叫了出来,“这下好了,有转机了!”



    李弘打岔:“照你们的意思,是想我作证?”



    苏衍摊摊手:“不然叫你来做甚!”



    李弘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求饶:“小人命不重要,但是家中有老母,实在不能得罪权贵,两位大人放过我吧!”



    苏衍按住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为难,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弘哼笑:“对于我们这些穷人来说,活着才是最要紧的!姑娘,我知道你侠肝义胆,但是我只是个打杂的,就一条命,没你们的福气!”他苦涩地看着苏衍,“我已经把我所有知道的事都说了,你刚才也说了,我对翻案没什么多大的作用,我去不去又有何意义?你们可以凭我说的线索自己破案,何必牵累无辜!”



    “无辜?”徐子涯觉得好笑,“你若置身事外,何谈无辜!”



    “你!你别欺人太甚!我作不作证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哪有强求之理?”



    “李弘,”苏衍安抚道:“你有顾虑,我们不会强迫你作证,你放心。剩下的,我们自己去查。”



    西楼问她:“就这么放弃了?”



    苏衍抬头盯着天空,说:“谁说的,不是还有玉石坊的坊主么。”



    玉石坊,若水规模最大的玉石生意,涵盖了整个中原大陆,上到皇室王族,下到官员家眷,皆从这儿购置玉器。本是前朝楚王的别院,容帝将若水定为国都后,便赏赐给了当时红极一时的国师,几经辗转卖给了如今的坊主。就坐落在城南处,与长孙家不远。



    西楼的到来,带来了刑部刚归拢的命案信息,和她猜的大同小异,南宫蔺确实在酒巷街喝过酒,酒馆掌柜的证词是子时四刻离开,药铺掌柜也将李弘护送南宫蔺去上药的经过详细说明,但至今没有查到是谁。按照这这些证词,南宫蔺确实有充足时间杀了贾楔。



    苏衍凭着书院的腰牌顺利见到了坊主,只是这位…落叶堆积的院子里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趁着渐渐泛红的天色打扫院子。



    苏衍恭敬地行礼道:“晚辈苏衍,见过老先生。”徐子涯见状,也拱了拱手。



    坊主头也不抬,沉声说道:“我才回京,便听闻南宫家出了事,怎么,你们也来凑热闹?”



    苏衍说:“刑部来人调查的时候您并不在,这儿的掌柜不比您有经验,我担心证词有遗漏…”



    坊主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质疑我的人?”



    “小女子不过是书院的一个教书先生,没什么…”



    “那就更没资格来质问我!”坊主气急,根本不听他解释,扔了扫帚说,“你不是刑部的,有何权利查案?赶紧滚!”



    苏衍泰然自若,再次拱了拱手说:“老先生,我很好奇,您认得所有出自于玉石坊的玉器吗?”



    坊主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玉石坊的主子,当然认得!别说一件小小玉器,就是他卖给谁了,什么时候来配过穗子我都记着!你以为我真的年迈昏聩了?老夫人老,脑子好使!”



    苏衍喜笑颜开道:“老先生既这么说,若不证明,实在难以服众。”



    一旁的徐子涯心中暗笑,但面前仍旧一潭死水。



    坊主冷静下来,不由得细细打量这个小女子:“你小小年纪,心眼儿不少啊!你想查案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和南宫家什么关系?”



    “南宫家?”苏衍突然明白这位老先生为何一开始就这么激动,连忙解释,“晚辈不过是教书先生,门下有一位南宫小姐,正是南宫蔺的妹妹。老先生别误会,晚辈不是那种为了朋友黑白不分之人,只是觉得这案子存疑,实在难以置之不管。”



    “存疑?你是说,南宫蔺无辜?”



    “南宫大人管教森严,南宫夫人虽然爱子,却不溺爱,在这样的环境下,南宫蔺的品性基本是不会差的。而且,我有一个人证可以证明南宫蔺没有作案时间!”



    坊主重新拾回扫帚,“那你有人证了,即刻去大理寺才是,何必再来找我。”



    “不瞒老先生,这位人证担心会招来杀身之祸,害了家人,是以并未应允。”



    坊主看了看她,眼中充满了疑惑,问她:“刑部要问的都问过了,我知道的也都说了,你还想问什么?”



    “账本,”苏衍激动地说:“您不在京都,账本这样的重要物件放在最隐蔽之地,想必就连刑部也看不到吧,我要看的就是这个!”



    坊主眼神中浮现一抹惊讶,也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袖子,示意他们跟随自己走。



    “我回来后才得知刑部来过人了,那件玉佩和穗子都是出自我玉石坊。从我这里出去的玉佩大同小异,穗子却是特制的,每一位购买玉佩的客人,都会配一条独有的穗子,每一个人都不同!”



    “下人不认得?”



    “下人自然认得,可是刑部来问的那件穗子却并不完整,能标明穗子主人的部分没了,剩下的一截虽然材质也是独特,但售出的件数并不少。”



    苏衍回忆起案子的信息,推理起来:“曾在玉石坊购买这件玉佩穗子的人大多数都还留在若水,剩下的人也是在案发前便早已离京。刑部将这些还留在若水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他们当中只有南宫蔺的玉佩没有穗子。但是…若有人栽赃陷害呢?反正案发现场的穗子没有了最关键的部分。”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去过神仙馆,尤其是和贾楔有过交集的人!”徐子涯补充。



    坊主停在账房门口,回头看着他们,有些奇怪的问:“那个证人怕惹祸上身,你们就不怕?”



    苏衍轻描淡写地说:“自然怕,可是怕有什么用,我更在意的是真相!”



    坊主由衷的欣赏这个有勇有谋,且正直的女子,终于露出了本来慈祥的笑容,领着他们进了间两层阁楼,底楼空着,二楼却是满满当当摆满了书架。坊主唤来侍从,找来了记录穗子出入的账本,交给了衍,并说:“共三十一人登记,其中就包括了南宫蔺。”



    苏衍翻看了一遍后,发现其中登记的‘尹芸’这人好像在哪里听过。思来想去,几番回忆后终于想起了此人正是西楼带来的刑部消息中,一个一笔带过的人物!南宫蔺之所以同贾楔争吵甚至扭打,均是因为贾楔伙同尹芸骗他钱财。苏衍合上账本,问坊主:“尹芸是谁?”



    “此人是大理寺少卿之子,”徐子涯替他回答,“他也常出入神仙馆,和贾楔曾一同逗过蛐蛐。”



    苏衍又问:“最近尹芸可来配过穗子?”



    “没有记录,自然没来过。”



    徐子涯疑惑地问苏衍:“你觉得凶手有可能伪造了证物,可据我所知,玉石坊的东西可是世上罕见,不是谁都能伪造得了的!我看啊,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南宫蔺他就是个凶手!可能李弘记错了时辰,也有可能南宫蔺买凶杀人,不管怎样,刑部断案不可能会有差错,你干嘛非要翻案?或许南宫蔺是伪君子呢,你又不了解他!”



    “我觉得你很奇怪,一开始是你提醒我去云来阁,怎么现在又翻了脸?”苏衍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不认识南宫蔺,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锦倌,但为了锦倌,为了她口中那位谦和善良的哥哥,我愿意试一试。可是查着查着,越发觉得南宫蔺不可能是凶手,若真杀了人,心里肯定是害怕的,在那样的酷刑下早就认罪了!可他没有。尤其是李弘的出现,已经推翻了作案时间的可能,我一定要查下去,帮锦倌救她哥哥!”



    坊主提醒他们:“坊间有一个暗市,专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或许,那儿有你们想要的。”



    苏衍听闻,连忙对坊主拱手道:“坊主对南宫家的大恩,我先替他们谢过了!”



    “急什么!”坊主叫住他俩,“空手去套白狼,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坊主的意思是……”



    “若仿造的穗子真出自暗市,凶手定是花重金买通了经手人,你一点威慑的东西都不带去,如何找到他,又如何抓住他的把柄?”坊主朝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蹒跚走去,说:“我给你们做一件东西,你拿着,兴许能派上用场。”



    苏衍连忙行礼:“多谢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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