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小筑中,一直关注忘忧谷的狼后,知道危机解除先行单独过来,给余锦年身上披了她的衣衫,蹲身帮她细细穿好,扣上扣子,束好了腰带,还帮她把凌乱的黑发梳顺。(小说文学网)

    狼后觉得奇怪,为何主人天火焚烧,身上却没烧痕,头发也是好好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想知道,总之主人现在转危为安就够了。

    然后狼王才走了过来,对上睁开眼睛的余锦年,同时唤道:“主人?”

    余锦年动了动眼皮,费力睁开,有些诧异地望着狼王狼后,想要说话,才发现自己根本出了不声。她的一颗心早已经承受不住太多的变故,不知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天心镯里?就算她是天心镯的主人,她也没力气收拾他们的。

    余锦年强打精神,瞧着两双蓝色的眼眸,分明是雪狼的眼睛颜色。

    悬起的心又悄然放下。

    “我是狼王,主人不必担忧。”一双蓝瞳,高大威武,粗狂有力的男子道。

    “我是狼后,见过主人。”貌美如花,身姿苗条,同样有着蓝瞳的女子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没精神和你们交谈,对不住。”余锦年依然无法出声,只能用唇形回答。体内的天火虽然压制住了,可是她的灵力也好,体力也好,早在对抗天火中耗的空空如也,她现在就是有个空壳子在,内里的东西早没了。

    “主人,你不理我们没关系,你也不能一直躺在前主人身上,他也很辛苦的,主人要好好对前主人,前主人的毒发非常危险的,每到一次就是一劫,却为了主人自动启动寒毒简直是不要命了,这么深情的男子,在如今这自私至极人人想着成仙的世道,可是不多见了,主人一定要好好对他。”狼后笑着,指了下她的身下。

    反正没有性命攸关的大事了,开开主人的玩笑,也没什么吧!

    余锦年蓦然一惊,身子一僵。这才发现她的身下的确是软软的触感,还是潮湿的。

    在狼后的帮助下,她费劲往旁边挪了挪,视线也挪了下来,真的是他?

    有惊有忧,眼眶瞬间湿润,他真的回来了,天火爆发的时间这么短暂,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他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怎么赶回来的?

    他浑身**的,发上,额上,面容,衣衫上全是水珠,他看起来那么憔悴,那么累,面色白的吓人,他这么糟糕的模样她还是首次见。那么恐怖的天火她不是第一次尝到,真是他启发寒毒,用他的身体,帮她压制住的?这个傻子是嫌弃活的太长么?

    她的手微微在颤抖,一寸一寸探了过去,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无声道:“少天,谢谢你。”这个名字,被他逼着在她心底早晚默念过无数遍,这大半年来从未间断过,却是第一次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郑重地从心里喊出来。

    “他怎么了,是太累么,还不醒来?”她依旧无声,低喘着,费力地问狼王。

    狼王看到余锦年的口型,明白她的说的是什么,而他本来就是忧心忡忡,前主人往日费那么大心思,一心想要压制寒毒,现在却要刻意逼出寒毒来压制主人的天火,等于自掘坟墓,身体劳损严重,元气大伤,那会那么容易醒过来?

    可是他也不想让余锦年担忧,她的状况也实在太差了,忙道:“别急,前主人没事,可能体内灵力消耗的太多,得多躺会儿就好了,我们带主人和前主人回房休息吧!”

    余锦年轻轻颔首,终于能清晰完整地吐出了一个,完整沙哑如的字音:“好!”

    狼王身强力壮,身体无比结实,更是魁梧高大,像座山般让人觉得坚实可靠。相比之下秦羿虽然同他差不多高,却常年忍受寒毒折磨,虽然如今好了些,也修过炼体术强身健体,却还比狼王瘦些,自然抱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余锦年自不用说,留给稍微娇弱点的狼后抱了起来。

    猛然间,狼后的目光移在秦羿身上,突然出声,问出心中的困惑:“夫君,奇怪了,前主人以前每次毒发,需要很久才会恢复的,这次怎么身上的寒冰消融的这么快?”

    是啊!

    别说狼王,余锦年也奇怪了,本来累的已经闭上的眸子硬是睁开,瞅了眼狼王怀中不醒的人。她方才摸到他的脸,没有以前那么冰,那么渗人,甚至有些暖暖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等前主人醒来再问他,快走吧。”狼王也发现同样的问题,脚步顿了下开口。

    然后不再言语,抱着秦羿大步往锦年小筑的方向走去。

    余锦年被狼后抱着,她总觉从醒来之后,身边好像少了什么,怪怪的?

    是的,少了那个总是喜欢叽叽喳喳,聒噪无比的小家伙,张了张唇:“小心,爹爹?”

    狼后的脚步缓了下来,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跟着狼王走,最终还是没忍心道出实情,怕余锦年承受不了:“主人,小心和小天刚刚相聚,去了另一只天心镯里头玩耍。主人的爹爹被我和夫君暂时用冰封住了,等主人身体好点,能走动了,再给他们举行葬礼仪式吧!”

    余锦年困倦地阖上眼,知道他们没事就好。

    眼睛刚闭上,天火喷发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的全部归拢。

    她中的痛不断蔓延延伸,五脏六腑都盛不下那仿佛要撕裂的痛,她想现在去看爹爹,这不争气的身体,一点都不争气。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她还能做什么?

    当初思儿要她带她走,她要是带着就好了,她真的好后悔。

    家人,她的家人。

    爹爹,娘亲,二哥,小妹,她要报仇。

    惹了她的家人,触动了她的逆鳞,非死不可,她的泪珠成串,无声地再次流下,打湿了狼后的手臂,洒了一路。

    狼后也同余锦年签订了契约,能感受到她的心中的悲痛,现在能做的唯有劝解她让她想开些:“主人,别想那么多了,等你身体好点再说吧,我们愿意听主人的差遣,为主人在前冲锋陷阵,让所有想对主人不利的人,全部死绝。”

    再望怀中瞧去时,余锦年精神不济,心伤难耐,昏睡了过去。

    这两个人,一个前主人,一个现任主人。

    一个身伤,还有多年的心伤未愈,另一个心伤,加上如今的身伤,这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

    总之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没一个是清醒的,狼后都能想象到,发生如此大的事,天心镯外头肯定乱成一片,有多少人在追查他们的下落,有多少人想要得到青龙神兽。

    狼王狼后一前一后,进了锦年小筑,夫妻四目相对,同时心领神会。

    前主人,现任主人的关系,同以前已经大不不同,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并且他们雪狼一族,也从没有那么多人类的繁琐讲究,认定的伴侣天生就该在一起,一夫一妻矢志不渝。

    他们丝毫没有该避嫌的念头,把两人并排放在余锦年卧室的床上,给他们盖好被子,一个比一个憔悴,一个比一面色惨白,仿佛在比赛着谁在遭遇最凄惨?

    狼王同狼后静静地瞅着他们,这两人本应该是人中龙凤,过着最风光,最美好的日子,让旁人只有羡慕的份。实际上他们都是年纪轻轻,心存善念从不为非作歹,却经受了有些人一辈子,乃至几辈子都没受过的各种磨难,今后想要在一起,还不知前方有多少困难在等着他们?

    狼王狼后凝望两人许久,才带上门,才走出余锦年的房间。

    “夫君,那小心的情况好像也很不妙,我记得曾经小天就算在天心镯里很风光,经常作弄我们,但是他在天心镯外,就没了多大作用,毕竟他只是器灵。而这次前主人这么快赶回来,小心恐怕是做了逆天的事,通知他们的。”

    “或许是。”狼王回道。他想起小心平日在天心镯里,同他们经常闹的不可开交。

    当时冲出去时都是绝望的模样,仿佛在交待遗言,主人的魅力太大,对她喜欢的人掏心掏肺,一个个也都愿意回报她,为她不要命,他们跟了这样的主人确实值了。

    “本来主人该有此一劫,或许根本活不成了,这次被救是小心违反了规矩,肯定被天道规则惩罚了,一只器灵彻底消失的话,就会孕育另一只器灵出来,但是毕竟不在是原来那个了。而我还骗了主人,说她没事,我也不知这样做对不对?可是不瞒着,估计主人真的更伤心,怎么做都是错。”狼后望着余锦年的卧室方向,心神不宁道。

    狼王只能握着妻子的手,安慰她:“小天以前经常同我们作对,他既然带小心去了那边,想必有办法的,我们再着急也没用,毕竟前主人也没醒,我们去不了那边。”

    “是啊!”狼后倚在他胸前,再次悠悠开口:“其实,最开始前主人把你转给主人时,我其实是怨过的,毕竟他曾经在雪山上对我们起誓,说会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栖息地,不再为外人打扰的栖息之所,不让我们再流离失所之苦,可是他‘食言’了。”

    “你现在还怨?”狼王没怨,前主人没把他和兄弟转给懦弱之辈,而是给了他心爱的女子,按常理来说,将来他们也是一体的,不存在多大分别。更重要的是,后来他和兄弟们是主动愿意臣服,主动愿意守护主人的。

    前主人同现在的主人,根本就是同一种人,他们不会亏待自己的灵宠。而他的数十万子民,还在前主人的天心镯里生存着,他并没有苛待过它们。

    狼后握紧狼王的手,淡然一笑:“经过今天的事,我是彻底不怨了,我现在才知道,前主人把主人的命看的那么重,他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把我们转让给主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并未食言,或许他早就知道主人也有天心镯,知道跟着主人不会委屈我们,我们跟着这样的两个主人是幸运的,我想只要我们有难,他们也会像今日一样奋不顾身豁出命救我们,而我们的子孙子民,也会安稳地生活下去。”狼王接口道。

    “曾经听小天唠叨过,两只天心镯能合二为一,就算现在求主人要见儿子,见我们的子民,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是呀,也许是我太狭隘,目光不够长远,还想的太多,儿子暂时还是不见为好,让他也成长成长,以后还是尊他们都为主人吧,前主人,主人,叫的真是拗口。”狼后也想通了,释然了,认真道。

    狼王揽紧妻子的肩头:“没问题!”

    两人,不,两只化成人形的狼,相互偎依,期盼着余锦年和秦羿能早点醒来。

    另一只天心镯中,小天硬是把疗伤的青龙吵的不行。

    软磨硬泡,拿秦羿威胁它,才从它身上要了不少金色龙血,把几乎已经消失的小心,暂时封印在了装了龙血的玉盘里。

    青龙边恢复伤口,边是傲慢不屑地道:“你要本神兽的龙血,就是为了救这个小东西,你可知本神兽绝非普通的灵宠,你可知道本神兽龙血多宝贵,只需一滴就能炼制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丹药。用堂堂神兽的血用来救一只没用的器灵,亏你做的出,要不是本神兽同你这小东西的主人是同一人,就算是你跪死在本神兽面前,本神兽亦不会给赏你一滴龙血。”

    小天反常的没有反驳,任青龙唠唠叨叨个不停,他全程都以无言的沉默应对。

    要是往常,无论谁敢侮蔑他的心心是没用的器灵,他肯定不依不饶,同那坏人作对到底?而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反驳,这次要是主人没得到青龙,他们赶不回来,心心这个傻瓜估计真的要消失了。

    而心心要是不豁出命传音,那小女人就要被烧死了?

    那小女人死了,主人没了希望,肯定活不成了!

    主人要是活不成了,他和心心就算活着,也是再次孤苦伶仃下去。

    一环一环,不容有失,总归是上天的良心还剩了点,而他们这么快赶回来,也是多亏了青龙,而青龙又是主人救的,他再顽劣,也知道这次那小女人能活下来,主人,青龙,心心都费劲了心力,他的作用就是接受了传音,找到了她们的位置。

    无论如何,他也要救活心心。绝对不能让她消失,要她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就任它嘲讽吧!

    ……

    一连七日,锦年小筑中,余锦年的房间都是一静悄悄,连一丝响动都无。

    与之相对的是天心镯外面,余家长子一家被灭,大昱皇帝刚刚公布的新科状元郎一家被灭,在大昱皇城云阳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炸了锅。

    不少仰慕余锦熙的女子,纷纷要求家人上书,请求皇帝缉拿凶手,还余家一个公道。不少昔日余鸿的朋友也纷纷表态,余鸿的为人怎会遭此惨手,真是世事无常。

    余家家主余善富得知此事,来到桩子察看,看到的是一片凄凉的废墟。

    他痛心疾首自责不已,他这个家主当的太失败了,儿子被他气的有家不归,最终还连儿子孙子孙女,走后的尸首都没瞧见,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回去之后,他那保养得当的一头黑发,也在一夜间全部变白,再无昔日的风光,就连二爷余达都失望无比,他想要过继的儿子,居然没了,破天荒的一连七日没让女人陪睡,没找他那一堆女人使劲忙着造儿子。

    而那些追赶青龙残影到达皇城的人,一个个都把目标,集中到了余府京郊桩子的废墟处,人数不下数千,日复一日还有不断增多的趋势,谁让神兽的魅力太过强大。

    一灰衣修士大失所望:“你们确定青龙神兽在这里出现过,我怎么屁都没发现,别是中了他人的诡计。”

    “七日前,我刚从皇城出来时,瞧见一只巨大的青龙降落在此,青龙背上还有道身影从空中一跃而下,只是当时距离太远,没瞧清楚是谁,不过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一青年男子。”有人附和道。

    “的确,青龙的残影,正是朝这个方向飞来的,后来也没见到青龙飞走,估计就藏在这附近了。”又有人站了出来。

    “大家谁有本事谁得,也得等青龙神兽出现再说,现在吵吵有什么用?”

    灰衣修士不耐烦了:“你们等吧,老子等够,都好几日连个屁都没发现。”

    “蠢货,这样大好的机会都不知守着,那可是青龙神兽,令妖邪胆颤法力无边的神兽,就是等几十上百年老子也是心甘情愿,老子就在这儿等着,就是不走了。”

    这时,一位背上负着飞剑的李姓青年,起身环视众人,冷嘲了几句:“你们还真是没一点自知之明,堂堂神兽也是你们这些饭桶能得的,那青龙要是认你们这些饭桶为主,那么它也是饭桶,送我也不稀罕。”

    天心镯里,青龙狠狠打了个喷嚏,谁敢说它堂堂神兽是饭桶?

    要不是他渡天劫伤未痊愈,又带着主人不要命的赶路,非出去让那些人类知道知道它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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