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邦和成岩赶紧上前拉住他。



    左洪翻起白眼,声音古怪,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他说:“平日里看着胸挺大,其实都是假的。我一上手就发现,她这胸就像漏了气的皮球似的,又软又塌,一点儿弹性都没有,肯定是被男人摸多了,摸得松了。平日里看着胸挺大,其实都是假的。我一上手就发现,她这胸就像漏了气的皮球似的,又软又塌,一点儿弹性都没有,肯定是被男人摸多了,摸得松了……”



    一遍一遍,又一遍。



    梁兴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两手一哆嗦。



    左洪挣脱开来,继续喊着:“平日里看着胸挺大,其实都是假的。我一上手就……”



    左洪说的是那天他从阿红房间出来以后说的话,一字不差,连气口都一模一样。



    左洪仰起头,声音越来越大,音色越来越怪,最后居然变成了阿红的声音。



    左洪转过头,白眼上翻,表情怪异,他缓缓说道:“小哥儿,能帮我修水管吗?”



    梁兴邦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左洪猛的扑了上来,两只手死死的掐住梁兴邦的脖子,长满胡茬的嘴巴一开一合



    “小哥儿!帮我修水管啊!!!”



    左洪的声音变得无比尖锐,表情无比狰狞,双手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把梁兴邦掐死!



    成洪终于回过神来,冲过来,费力的拉扯着左洪。



    左洪的力气太大,成岩拉不开他!



    成岩急得大喊:“护身符!用护身符啊!”



    梁兴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护身符。



    他费力的将护身符从胸前的衣服里拽了出来,一把按在左洪的手臂上。



    左洪痛苦的嚎叫着,双手无力下垂,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梁兴邦心有余悸,惶惶不安。



    阿红盯上他们了!



    这天以后,左洪一下子消沉下来,他变得越来越奇怪。



    比如说,他会在深夜站在床头,直勾勾的盯着梁兴邦看;



    比如说,他会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神色乖张;



    比如说,他不知从哪儿弄了一个口红,涂在嘴唇上。



    他涂的不好,手指、胡茬、牙齿,到处沾着口红,红艳艳的,好似鲜血。



    他总会歪着头,用阿红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问:“小哥儿,能帮我修水管吗?”



    梁兴邦真的怕了,怕的甚至想要逃离这里。



    可左洪是他的老乡,帮了他许多,之所以会沾染邪祟,也是为了给他过生日。



    年轻的小伙子总有一腔热情无处释放,总有一颗悦动的心脏,富有活力。



    他想着,他得拯救左洪,要不是左洪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没准儿他现在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阴沟里了。



    梁兴邦问成岩,护身符是在哪里求的。



    成岩叹了口气,说是别人介绍的一个大师,灵验异常。



    只是,需要钱。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钱上。



    如果他们有钱,就不会图便宜去找阿红,也就不会遇见如此诡异的事情。



    梁兴邦颤抖的问着:“需要多少?”



    “五万。”



    五万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



    那时候的房价才一两千一平,五万能在市中心买个单间了!



    梁兴邦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成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兴邦,算了,大不了……以后我们一起养着左哥……”



    不久,成岩也出了事,他开始梦游。



    一到夜晚,成岩就会从床上起来,在屋子里转圈儿。



    梁兴邦问他在干什么,他也不回话,只是一圈一圈的走着。



    有时候,他会撞到站在床头的左洪,他们沉默的分开,一言不发。



    周围安静的吓人,连知了都销声匿迹,狭小的屋子里有两个人影。



    一个呆愣愣的,好像不会动的杨树;一个行走的速度那么快,好像伐树的工人。



    成岩和左洪,对梁兴邦来说,这两位曾经是嘘寒问暖的救星,然而,现在他们却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邪祟。



    梁兴邦的上牙床向下,下牙床向上,发出“咯咯咯”的磨牙声,为这份鬼魅增添了一丝毛骨悚然。



    梁兴邦又害怕又恐惧,复杂的情绪里还夹杂着一丝怨怼。



    钱也给了,事也办了,阿红有什么理由缠着大家呢?!



    想到这里,梁兴邦猛地坐了起来,他在心中发了狠。



    他一把抓住成岩的胳膊,想要摇醒成岩。



    成岩却骤然停住了,转过头来。



    直到这时,梁兴邦才发现,成岩居然是闭着眼睛的!



    成岩是怎么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准确躲过每一个障碍物,畅通无阻的在屋子里走动的?!



    梁兴邦吓得哆嗦两下,低声说道:“成哥,醒醒,醒醒……”



    成岩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嘴巴咧的那么大,牙龈都露在外面,他的嘴巴明明没动,却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醒着的?”



    梁兴邦一下子松开了手,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床上。



    破旧的床铺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



    诡异如同顶破土壤的秧苗,就要长成参天大树。



    梁兴邦僵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成岩也不动了,正对着梁兴邦的方向,古怪的笑着;



    左洪再次走到墙边,开始用脑袋撞墙。



    “嘭嘭嘭”一声声闷响,令人心头发紧,喉头生疼。



    窗内逼仄诡异,窗外鬼影幢幢。



    梁兴邦觉得有人看自己,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窗户,却见到一张雪白的脸。



    白的憔悴,白的冷漠,白的没有血色!



    是阿红!



    她直直的站在屋外,透过窗户,盯着梁兴邦看,她将脸贴在窗户玻璃上。



    她的鼻子压得扁扁的,嘴巴压得长长的,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变成薄薄一片,只有一对眼珠子乱转。



    她说:“轮到你了!”



    梁兴邦吓得亡魂皆冒,大声吼叫起来:“滚!滚开!都给你钱了,你想怎么样?!”



    她慢慢举起了手,手里拿着一个打气筒!



    这是一款老式打气筒,专门用来给自行车打气的,路边修车的小摊,五毛钱借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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