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脑子里不知怎么突然浮现出一张脸来,她懊恼的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小说文学网)

    丫鬟小豆子适时地来报消息:“三爷来了。”

    清玉忙起身,笑着迎詹祀坐下,询问他今日造访永安王府的情况。詹祀便大致将世子爷禾晏的状态说给清玉听,他咳嗽的症状和忌讳、以及他貌似不堪回首的童年故事。

    清玉听完后,点点头,感谢詹祀打听的消息。

    詹祀纳闷的抬眉看她:“你就不担心?我瞧他那那副生病的样,啧啧,容我说句心里话,还真不好说。”

    清玉笑了笑,打发詹祀道:“我觉得乏了,便不送三哥了。”

    詹祀讪讪的点头,叹了一声过河拆桥,怏怏的走了。

    清玉无奈地摇头,笑着端起茶杯继续饮茶。

    暮雪送走了三爷,忧心忡忡的回来。她见四姑娘情绪没受影响,有几分惊诧,紧接着便也放开了。暂且把心中的疑问放下,一心一意的伺候自家姑娘。

    次日,宫里头来人了,传太后的口谕,叫清玉在上元节那日进宫。老太太听了自是欢喜,清玉能被太后念着也是变相说明她受宠。老太太特意嘱咐清玉进宫的时候,记得戴上太后赏赐的那对龙凤玉镯,到时候太后保不准会问起来,不戴着就失礼了。清玉笑着点头,一一应下了。

    二太太这功夫见老太太心情不错,趁机也跟着报喜讯。“昨儿个我去张翰林家串门子,她家老太太已经一口应下这门亲事了。回头我请个媒人上门正式求亲,就算是成了。”

    老太太乐呵呵的笑,点头。“祺儿的婚事叫你多费心了,这户人家不错,也算是书香世家,那丫头的性情我也私下打听了,确实是个娴静温柔的。”

    二太太见老太太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紧接着道:“三丫头的婚事,您看……”二太太故意没说下话。自打秦理之后,她还真没少找人家相看,竟没一个满意的。冰玉那孩子不肯委屈,她这做母亲的更加不能委屈了孩子。

    老太太看二儿媳的脸色就知道她下话要说什么,皱眉。默了会儿,老太太突然发话道:“再看看吧。”

    二太太有几分急了,她怕女儿这么拖下去岁数大了就不好办了。以前她本打着亲上做亲的主意,也就不着急了。谁知道小姑子詹仪眼珠子长头顶上了,她竟妄想着靠着儿子攀高枝儿。断了念想之后,二太太也就不存什么多余的心思,满满当当的安排相看,预备给冰玉找更好的人家。回首这一年她看过的人家,家世自然不必提,都是高门,可惜这些人不是品行差就是样貌差,更有在内宅厮混花心不上道的。加上有了詹祺亲事失败的先例,二太太更加看重女儿的亲事,生怕这一步她又不小心走错了。二太太最怕将来自己这一对儿女姻缘皆不幸,叫她以后如何在詹府立足。

    二太太以往还指望着过丈夫高升、儿女们有出息,她能扬着脖子踩在大房头上。如今这光景,别说斗过大房了,她能自保就不错了。

    二太太心中急是急,可她此刻不敢惹老太太。她如今地位不保,更得做个好媳妇,顺应着老太太。

    老太太见着二儿媳低着头不言语,猜出她心里可能有点急了。老太太看眼坐在她身边绣花的清玉,给二太太打了个眼神儿。“真是岁数大了,才离开床一会子,头就晕。”

    清玉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起身要扶老太太去歇息。老太太摇头,瞧了瞧清玉绣的花样,竟是青竹。老太太笑道:“你女红的技艺进步不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绣的东西,是个荷包,哎呦,我瞧着那乱糟糟的一团红,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你才和大家说你绣的是一只小金鱼,红的。我和你母亲、婶子们笑了不知道多少天!”

    清玉也跟着笑,低下头,好似在害羞。

    老太太瞧着她这般娴静乖巧,越加喜欢了。以前这丫头性子是真闹腾,她不怎么太喜欢,倒也不爱管。平日里见那么一次两次的,就当看个热闹了。现在她把清玉揽在自己身边住下了,才晓得这孩子性情是真改好了。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你就在这绣,绣好了也叫我瞧瞧,有你二婶子扶着我呢。”老太太说完便起身,二太太早准备好了,恭敬的扶着老太太去了里屋歇息。

    清玉嘴角带着微笑,目光淡淡的看着俩人进去了。清玉知道老太太进屋可不是歇息,是要和二太太商量什么,嫌她碍事。清玉扫眼屋里头的人,还留着半夏和松竹两个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清玉看眼缪嬷嬷,低头继续绣了两针。缪嬷嬷凑到清玉身边,趁着跟主子说话的功夫,背着众人,偷偷把一卷丝线收进袖口里。

    “哎呀,线不够了,我去给姑娘拿去。”缪嬷嬷说完,笑着把半夏叫来,央求道:“您哪儿还有没有四姑娘用的那种青丝线,我那儿没了。”

    半夏点头,笑着带着缪嬷嬷去拿。

    暮雪趁机端起桌上原本给清玉预备的点心,她咬了一口,招呼松竹也过来尝。松竹早前尝过一次王府厨子做的点心,特别好吃。为之所动,乐呵的凑过了,吃之前她还有些不确定,看眼那边绣花的四姑娘,再次跟暮雪确认:“四姑娘真的不吃么?”

    暮雪拉着她,小声道:“叫咱们吃咱就吃,那厨子又不走,四姑娘有的是机会。”

    松竹觉得也在理,不好意思的跟暮雪笑了笑,商量着要拿帕子包两块,她想给姊妹们带两块尝尝。暮雪连忙点头,帮她又弄了一个帕子,暮雪边帮忙捡点心,边用余光看着往里屋门口凑的春白。两盘子,一样包了一半。这时候,里屋里突然传来老太太的笑声,暮雪和松竹皆吓了一跳。暮雪忙帮着松竹收好两包点心,让松竹先去守门,她负责把东西放她房里。松竹感激不尽的对暮雪点头,回身又站了回去。

    不一会儿,便见二太太从里头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她转头小声告知松竹老太太预备歇下了,松竹连忙进屋去伺候。二太太便转而凑到清玉跟前,坐到她身边多聊了会儿。

    “最近你没怎么没你四姐姐那儿?以前你可跑的勤快呢,她昨儿个还和我说想和你一起画画下棋。”二太太声音轻快道。

    清玉发现二太太整个人好似突然愉悦了不少,料知她应该是被老太太赞许了什么。笑道:“我怕扰了三姐,您们若不嫌我烦,明日我就去。”

    “好,可说定了!”二太太笑着应下了,才转身告辞。

    清玉见她走了,也起身带人走了。

    缪嬷嬷讨完线,回房找清玉。丫鬟春白正和清玉汇报她所听的话,那二人的谈话声音也不是很清楚,但春白却听到了重点。

    “太子……选妃……”清玉重复着这两个词儿,心里大概清楚了老太太的目的。此时此刻,她终于有点明白当初老太太所谓的‘三姑娘的亲事也不能差’了。合着她心里头早有了苗头,想把孙女送进宫里去。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身边的女人将来就是妃子贵妃了,地位有多高不言而喻。难不得刚才二太太笑得那般开心,这一步若是走对了,她们二房在詹家翻身的那天指日可待。

    第二天,清玉如约到了二房瞧冰玉。冰玉笑得十分开心,心情似乎十分好。清玉陪着她下了两盘棋,都输了。冰玉笑话清玉的棋艺不好,便要玩清玉擅长的游戏,投壶。

    “你真要玩?”清玉打量冰玉。

    “对,做姐姐的不能总欺负妹妹不是。”冰玉说完,就叫人按照正常的玩法摆放好壶,她笑着拿起四支木箭依次往里投。冰玉以前不怎么玩这个,也没有什么技术,不过她比较幸运,头一次四支箭就有一个中了。冰玉拍手叫好,甭提多高兴了。轮到清玉时,冰玉故意开玩笑道,“别怪三姐不让你。”

    清玉笑了笑,抓起桌上的四支箭,站定,对准了壶口,接连投了四下,皆中。

    “不会吧?”冰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踱步到壶口,看着四支木箭老老实实地立在壶口之中。“好妹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重复练习。”清玉浅笑一声,答道。

    “哎呀,输了,四妹和我说说,你想要点什么,我屋里头的东西随你选。”冰玉浅笑道,说话的时候故意看了眼墙上的画,那可是出自大师之手,若非有求于清玉,她还真舍不得。

    “刚才你赢我,现在我赢你,平局。”清玉完全没有要东西的意思。

    冰玉笑道:“下棋不算的,我明知道你棋艺不好,还和你比。”

    “那我还明知道自己投壶玩得好,也和你比呢。”清玉接着道。

    冰玉一愣,没料到清玉会这样反驳自己,她侧头认真的看着清玉:“四妹,我怎么觉得你变了,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三姐,你若是我,也会变的。”清玉故意说得语调悠长,让人听了不禁为之心酸。

    冰玉默然,心料四妹必是因为她嫁给鬼世子的事儿发愁。进宫,被太后宠爱……这些又能代表得了什么,对外头再怎么光鲜有何用,关上门过日子才是正经。嫁到鬼世子那样的人家,跟被判了死刑有什么分别。难不得清玉的性情会变得如此,许是她早就失望透顶了,被逼入绝境的人还有什么希望,还能有什么脾气。

    冰玉禁不住为清玉伤感,突然拉着她的手落泪。

    “我还没哭呢,三姐倒是哭了。”清玉拿出自己白色的娟帕为冰玉拭泪。冰玉接了帕子,擦干眼睛,才注意到这帕子上什么花样都没有绣。冰玉忽然想起清玉似乎不太擅长刺绣,以为她必是犯懒了,心里笑了下,也不去管了。

    冰玉笑着命人把墙上的名画摘下来,卷好,意欲送给清玉。清玉早认出那画儿不一般,摇头不要。冰玉送她如此贵重的东西,八成是有所求,她可不会上当。

    “我什么眼力,哪识得好东西,三姐你自己留着,别给我。”清玉口气坚定道。

    冰玉见她已经如此说了,也不好强求。笑问她:“四妹妹上元佳节要进宫,可想好穿什么没有。我听说太后娘娘在那天召集了不少年轻的皇亲贵胄去参加呢。”

    “还没想好,也不知道该穿什么好,到时候再说吧。”清玉笑道。

    冰玉睁大眼问清玉第一次见太后时候是什么感觉,皇宫什么样,太后和皇上又长得什么样。清玉简要的跟她描述了一番,其实可没什么可特别表述之处。“宫里头的房子比咱们家大些,富贵些,墙也更高了。”

    “那必然极为气派,高墙大院么,皇宫的墙那般高,院子肯定大的了不得。那里头住着的,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冰玉眼里有几分羡慕之色。

    清玉见她此状,几乎可以肯定老太太和二太太是真的瞄准了宫墙之内的主子了。

    “四妹妹,你——见过太子爷么?”冰玉磨蹭到最后,终于开口试探性的问她。

    清玉点点头,这事儿早前就在老太太跟前提过一句,她此刻想否认都难。

    “那他长得怎么样?”冰玉睁大眼问。

    “自然是英俊潇洒,高贵无比。”清玉回想她见太子时,太子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了笑。冰玉这问题问的不好,纵是太子爷长得跟猪头似得,她也不能直言说他丑,谁敢说皇太子的坏话?

    冰玉听了,没敢表现的特别,但她神采飞扬的眸子已经把她暴露了。冰玉继续好奇的问清玉,问她觉得太子爷如何。清玉摇摇头,不妄议。冰玉赶紧笑着继续磨清玉,请她一定说一说。

    “太子爷那日没说过什么,只是请个安,太后问了他几句话,问他宫里头的三位有身孕的妃子可安好,太子爷说……”清玉决定客观的描述当日的情形给冰玉听,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后的帮助。就她个人观点而言,清玉觉得老太太对于冰玉的亲事抉择并不英明。

    太子爷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像是个能被什么可以左右决定的人。再说,太子爷如今已纳了太子妃,育有嫡长子;东宫里头如今更是有三个怀孕待产的妃子,在子嗣上他已经不缺了。冰玉如果真的进去,在子嗣上是不吃香了,指望独宠就更不可能了。同时怀孕三个,可见这位太子爷似是个爱雨露均占的人物,他看似对谁都宠爱到了,其实对哪个女人都是可得可舍。通过女人来制衡这个男人,清玉觉得十分不可行。选择太子爷唯一的一个优点,便可能是他极有可能登基为皇帝。不过是皇帝又如何,自古以来后宫争斗不休,冰玉就算熬到了太子登基,苦日子也不过是又升了一级,只坏不好。

    当然,这些不过是清玉自己的推测,她自然不好讲这些话说给冰玉听。不过她就算说给冰玉听了,就凭着冰玉如今一叶障目的精神头,搞不好会反咬她一口,赖她诬陷皇太子。自打清玉和冰玉接触以来,她就从没见冰玉靠谱过。她自不会冒着被抓把柄的风险,随意出言建议。

    冰玉听话的重点果然不在太子已有多少子嗣上,而是太子爷那句一定会保住自己女人和孩子的话。冰玉听得脸发烫,她觉得男人就该有这样霸气的,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冰玉心里有了主意,跟清玉分别之后,乖乖的跑到二太太身边汇报自己打听的消息。

    二太太听了一遭儿,没听到什么新鲜的。“她没说她觉得太子如何么?”

    冰玉摇头。“只和我细细的讲了一遍经过。”

    “嗯,”二太太叹口气,看着女儿似乎很有精神头,笑道:“你就不担心?宫里头的日子可不好过。再说太子爷早有了子嗣,妃子也不少。”

    冰玉想起前些日子清玉进宫的光鲜来,她早就心生羡慕了。当时就在想如果清玉嫁的不是鬼世子,她必会抢来那门亲事。如今她正有这个机会,对方可是太子爷,年轻有为,又是将来的皇帝,她怎能不动心。“有子嗣又如何,年纪都还小呢,不作数。母亲,那日我见四妹妹那般风光时就想好了,我必要嫁个出人头地的夫君,比她还强一百倍。如今祖母跟您提的这个正好和我心意。”

    “孩子,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深宫内院,你若真进去了,我这个做娘的再见你都难。”二太太抹眼泪道。

    冰玉敛尽原来脸上的‘天真无邪’,她抓着二太太的手,认真而肯定的回道:“母亲,您不想比过大房么,这正是个机会。您别多想了,以后尽管听祖母的话便是。”

    ……

    再说叶家二爷叶林那日前往詹府拜年之后,便在詹家喝醉了,被安排到客房歇息了一夜。叶林第二日醒了之后头昏脑涨的,暂且分不清东西不说,双腿一动,胯&1t;下那地方异常火辣的疼。叶林起身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另一套衣裳。他觉得十分纳闷,招来贴身小厮询问昨晚的事儿,竟是戴舒那个贱皮子给他换的衣裳。叶林立时觉得脏,要脱衣裳。

    小厮连忙拦着他:“爷,您忘了,这是在詹府,可再没有换洗的干净衣裳。您还是赶紧跟詹家人告辞,咱们回府换。”

    叶林点头,告辞之后上了马车,一屁股坐下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从那地方传来。叶林嗷的大叫,站起了身,头不小心撞了车顶,又叫了一声。叶林龇牙咧嘴的下了车,叫小厮去弄个软轿子,这才勉强坐下了,忍到回叶侯府。

    叶林回府头一件事就直奔大房的方向,直接冲进戴舒的屋子兴师问罪。戴舒正伏在案台上练字,叶林突然踹门吓得他好好地一副字晕染了。

    戴舒从容的放下笔,笑着对叶林道:“二哥,你回来了。”

    叶林见戴舒的笑,愣了一下。笑容挂在戴舒绝美的脸蛋上,好似阳光一般耀眼,连带着他的眉眼也散发着无限的光芒。这跟戴舒以前脸上总挂着的好死不活的笑大不一样,他以前就是在装,在强颜欢笑,而此刻这个才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

    叶林的气性一下子没了大半,却还是拿着架子和脾气冲到戴舒跟前,揪住戴舒的领子,恶狠狠地道:“昨儿个谁叫你给我换衣裳的!”

    “你吐了一身。”戴舒解释道。

    叶林冷哼一声,松下手,转着着眼珠子道:“以后少碰我。”叶林摔下这句话,回屋了,叫人备水沐浴。待丫鬟伺候他脱了衣裳,叶林觉得她们的目光有几分不对,低头看自己,身上竟有几处红晕。这东西叶林再熟悉不过,这是男女换爱过才会留下的……

    叶林纳闷的坐进浴桶之中,揉了揉头痛的额头,闭眼在水里眯了一会儿。他意图仔细回忆昨晚与他欢好的是詹家的哪个丫鬟,回头讨过来做通房便是。然而,他脑海里骤然浮现出的画面竟然是:他光着身子,恬不知耻的往戴舒的身体上蹭,并且强把他压在了床上……

    叶林走后,戴舒勾唇冷笑了两声,从案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锦帕来,锦帕上面红印着鲜红的血渍;他随后又打开另一个抽屉,拿出了同样的锦帕,唯独不同的是这个锦帕上面的血渍的颜色稍显暗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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