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来也奇怪,像是点了其它女人侍寝这种事情,李治原本觉得自己该是理直气壮的才对,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长孙颖,竟然觉得有些心虚。【小说文学网】

    有的时候,人的感情跟理智是违背的,虽然一边想着不就是睡了个女人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是被迫的,一方面面对着长孙颖却又的的确确的感觉像是欠了她什么意思,于是这一复杂心理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李治对着长孙颖忽然就热情了起来。

    “想要什么东西?”长孙颖听到这个问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年不节的,好端端送我什么礼物?”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么特别的节日,她在心里头算了一道,确定连自己的生日都是半年后,顿时满头雾水了。

    无事献殷勤,非那啥啥即那啥啥啊~

    “不是节日,我就不能送礼物给你了?”李治笑眯眯的摸摸她的头,“我对你那么好,这不是很正常。”

    长孙颖对着他这种行径,在心里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殿下,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哦~

    “我不缺吃不缺穿的,你不用特别送礼物给我。”长孙颖想了半天,最后发现自己现在的生存状态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她心底深处倒是希望李治给她一道免死金牌呢,可李治还不是皇帝,现在说这话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

    “看你那追求,除了吃喝还知道什么。”李治一弹她的脑门,想了想愉快的决定了,“我记得库房里有一件二尺高的珊瑚树,你这地方太素了,搬来给你当装饰好了。”

    珊瑚树是指长成树状的红珊瑚。因为它生长于远离人类的深海中,所以与珍珠、琥珀一样属于三大有机宝石。唐人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有机宝石,但物品都以稀为贵,因为珊瑚在海底生长,比珍珠之类的难以搬动,所以在这个没有潜水设备的年代,越大的珊瑚树就越珍贵。佛家将着珊瑚列为七宝之一,所以它又有富贵祥瑞之意,被誉为“瑞宝”。晋代的时候,石崇和王凯斗富,其中一项就是敲珊瑚树。

    李治虽然不是二杆子,比起李泰算是穷人,但是比起石崇,他还算是小富,拿个珊瑚树讨女人欢心还是小意思。

    “那血呼啦次的东西,放在这里怪渗人的啊。”长孙颖本能的就反驳道,然后看着李治的眼神,赶紧一缩脖子的解释,“那东西那么贵,要是不小心碰坏点什么,我可赔不起。”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李治敲她敲上瘾了,又敲了她一下,这才说道,“碰坏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你要是喜欢,砸了都没关系。”

    他是俭朴,又不是寒碜,更不是守财奴,没道理连个珊瑚树都舍不得。

    李治说完这话,觉得自己倍儿豪气,看着正仰头望着自己的长孙颖,矜持的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感慨,直说!”

    “六郎,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长孙颖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搂住他的腰然后把脸埋在他怀里头说道,“简直是土豪毙了。”

    李治听了她这话,虽然不懂她那个词的意思,但是想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好话,正想要惩罚的捏她的脸,却发现她早一步聪明的把脸埋在他胸前,让他无从下手。

    “你啊,”李治感慨了一句,手抬了半天,最后却是放下,改为搂着她的腰感叹的说道,“真心是聪明都没用在正道上。”

    **

    李治送了长孙颖一大盆珊瑚树,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连着上朝时走路都带着风。反正最近朝中就是那些事,他每次都放空自己充人柱子,倒也很容易应付过去。这天他又一脸严肃两脑空空的在那里发呆时,忽然听到审查齐王李佑谋反案的人启奏,说案情又有了新变化。

    齐王那弱智的谋反案子还能引起什么变化?李治有些不解,集中注意力听着,却不料负责的官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只将着奏本递了上去。而皇帝看了奏本之后,忽然变色,借着就立即罢朝,命着宰相们去甘露殿议事。

    这不同寻常的行径让李治奇怪,他脑筋一转,看着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想要随人离开的刑部侍郎,直接走过去,悄悄的将着那人一拽,然后示意他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要是再高点的官,尚书那个级别的李治也不怎么够得上,倒是各部的次长,却是有些年轻的与他交好。此时这位正好是他的人,所以见着李治打招呼,也就会意的点了点头,待着李治到了弘文馆书库的最角落里,呆了片刻之后,便见着这人匆匆到来。

    李治见着他来,正要询问,却见到那人摆了摆手,然后对他说道,“最近节气异常,恐有变天之举,殿下宜早日加衣,以免受凉。”

    李治看着他的手飞快的在着书柜上划着,却是一个胡人的人名:纥干承基。

    那人写完之后,就随手拿起一本书出去了,李治靠着墙在那里站了半天,等腿都麻了,这才匆匆的走出门。

    他只得是天,说的也是变天,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能严重到以变天来形容?

    不是皇帝除了问题,便是太子除了问题。

    如今父亲身体健康,自然无虞,那就肯定是齐王的谋反案牵连到了太子。

    难道齐王跟太子有勾结?李治很快就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推断太荒谬了。太子就是再装疯卖傻,也不可能跟李佑这种人交好。

    上辈的叔叔们中,太子交情最好的是汉王李元昌。李元昌是高祖第七子,善行书,又善画马,笔迹妙绝,时人叹服。他偶尔也做人物画,水准在二阎之上,可见其技艺高超。除了书画,他其它方面的知识也很渊博,常与人谈诗论道,风雅之至,有贤王之名。

    从一个人的交友品味就可以看出他是什么人,所以李治觉得太子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要不然怎么都不可能跟齐王有瓜葛。况且三天前不是已经说齐王案完结了吗?如今怎么又会翻出这种变故?

    很显然,纥干承基是个关键。

    李治回去之后,即刻就让人去查纥干承基是谁,很快就查了出来。跟太子沾边的胡人不多,又有名字在,查起来十分容易。李治很快就得知他是东宫的卫士,时常陪着太子出行游猎,除了是胡人外,并不算很特别。

    太子好武,身边常有骁勇之士,纥干承基只是个小头目,类似于他的人有十几个,太子能不能记得他,都是个问题。

    李治听着这个,却仍然不能放心,于是转派人去查纥干承基现在在做什么,结果一查就吃惊了,他竟然在半个月前因为齐王的事情被捕入狱,如今家中的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已经开始准备替他举办丧事了。

    很显然变天的关键,就出现在纥干承基的身上。

    “问道,你说这纥干承基,能搅出什么浪花?”李治始终想不通,便随口问自己身边的小宦官。

    “这,奴婢不知。”小宦官名叫刘问道,姓是他自己的,名字却是李治给起的。既然能得李治赐名,显然是极其受重用的。他从小服侍李治长大的,很是机灵,算是李治的心腹,也常李治他自问自答,不过这会儿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被关在牢里,”李治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牢里,是会受刑的吧?”

    “是,”这个刘问道倒是知道,于是赶紧点头,“奴婢听人说过,大理寺里头就没有不会用刑的狱卒,不管什么人,只要到了他们那里,什么都吐得出来。”

    “那要是真无话可说呢,”被刘问道这么一形容狱卒们的残忍,李治一下就有了答案,自言自语道,“如果一个人在绝境中,为了活下去,他会做什么事?”

    “只怕什么事都会做的。”刘问道不知道李治在问什么,但也随着他的思路答了下去。见着李治不太明白,他笑了笑解释道,“殿下这种生下来便是人上人的人可能不大明白,但是对于小人这种草芥般的人来说,为了活下来,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就像奴婢,就是因为家里头活不下去了,才被父母送到宫里头净身。这对正常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但是对于奴婢来说,可以活下去,可以让父母活下去,这些耻辱都不算什么了。”

    “嗯,”李治点点头,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应该是他。”

    自己都能从刑部探到消息,李泰在着朝中经营数年,不可能不知道太子的卫士被牵连抓进去。在着其中,他当真不会做点手脚?

    李治不信。

    一个卫士能有多大的胆子?他要做的事情,是搅得这个国家风云变色,若没有别人在背后指点,他能想的出这一招求生?

    若纥干承基有这份胆魄,那就不会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卫士了。

    李治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的问题是,要不要将这个消息,立即通知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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