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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松雪的成年算比较隆重的。(小说文学网)

    覃母因为开会走不开,提前给他打了电话,覃松雪说妈妈,用不着麻烦了,工作要紧,生日不重要。

    覃母说成年了要比以前更懂事,得考虑自己的前途了,对未来要有一个规划,去拥有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覃松雪笑笑说知道了。

    覃父给覃松雪准备的是一方端砚。

    陈恪之和覃松雪都知道端砚的贵重,覃父送给他的端砚尺寸不小,并且呈不规则的略圆形状,上面雕的花纹是顺着石头的纹理来了,基本为天然形成。

    这样的砚台是最好的。

    覃松雪没有问价格,对他爸爸说了一句谢谢。

    覃父说,好好练字,他还等着看到国展的获奖证书。

    覃松雪郑重地点头,说他一定会努力办到。

    在放暑假之前覃松雪还收到了一支湖笔,偌大的木盒中装的并非一套,只有独一支。笔是王智宇给覃松雪的,谁送的不言自明。

    盒子里没有相关的鉴定书,覃松雪看了看做工,价位大概在一千至两千,礼品笔,性价比不高。

    覃松雪要把笔退回去,王智宇说如果你不收我回去不好交差。

    覃松雪说你知道这支笔要多少钱吗?

    王智宇说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个人挺有钱的。

    王智宇给他笔的时候寝室刚好没人,覃松雪就是不收,不论王智宇如何说态度都十分坚决。

    最终笔还是没有送出去。

    事后覃松雪跟陈恪之说了,陈恪之沉默一会儿道如果收了也没关系,他在选个合适的时候回赠。

    覃松雪摇摇头,说他不想让梁远臻有一丁点误会。

    陈恪之摸了摸他的头。

    这一年陈恪之给准备的是一对雅安绿石,因为市面上刚流行起来,所以覃父和易修昀手里都没有现成的,自然覃松雪也没有见过印章实体。当陈恪之把盒子打开,覃松雪彻底被那枚印章给惊艳了。

    通体碧绿清透,金色如龙腾的图案盘旋,又如金色祥云一般在有限的空间内飘荡出无限的灵动。

    贵气、雍容、清高。

    这三个词来形容雅安绿再适合不过。

    “真好看……”覃松雪找不到用其他的词来称赞这枚印章石,只说了一句好看便没了下文,陈恪之十分理解他从小就匮乏的表达能力,只是笑笑不说话。

    覃父看到这对印章,问陈恪之多少钱。

    面对覃父,陈恪之没办法隐瞒,实话实说道:“一万多。”

    覃父皱眉:“你怎么给他买这么贵的石头?”

    陈恪之解释道:“没关系,奖学金比较多,存着没用,球球成年,选的礼物贵重一些不碍事。”

    覃松雪怕他爸爸不准他收石头,赶紧道:“这个石头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跟哥都说好了,章子我刻,刻完了我和他一人一个。”

    覃父看上去还是不太高兴,但却没再说什么。

    覃松雪忐忑地把印章放回去,连同盒子一起攥着,担心他爸爸说让他还给陈恪之。

    覃父对覃松雪的行为相当无语,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陈恪之原本是想偷偷地给覃松雪的,但印章石拿回家必须得保养,难保不被覃父看见,到时候解释或许会弄巧成拙,反倒不如坦荡一些。这些年覃父也知道陈恪之的经济状况不错,买这一对印章尚在承受范围以内。

    陈恪之揉了揉他的头,问他:“今天刻吗?”

    覃松雪摇摇头说:“不刻。”

    陈恪之道:“怕刻坏?”

    覃松雪:“有点儿怕……这一对太贵了,舍不得。”

    覃父和易修昀刻章的石头都很少上千,这一对印章石一万多对于覃松雪而言确实太贵重。

    “先放着,等过几年再说吧。”

    高丞曦送的东西不怎么靠谱,神神秘秘地把覃松雪叫到一边,趁着周围都没人,给了他一盒没拆封的套子。高丞曦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不能贪图享乐,省着点儿用。

    覃松雪破口大骂,说要去给易修昀告状。

    覃松雪过完生日之后陈恪之带着他去开了个证券账户,陈恪之说他把这些年覃松雪的零花钱全存起来了,现在他成年了,对自己的经济情况也该有个大致的了解,所以把这些钱全部放了进去。

    覃松雪看了看可用余额,这些年存下来的还真不少。问陈恪之是不是他往里面垫了一些,陈恪之说没有,就存了个定期,划不来,今后覃松雪可以自己做做股票挣点钱。覃松雪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专业课得过且过,花时间在这上面太无聊了。

    “我把账户给你,你帮我做吧,咱们两个分那么清干嘛,我没钱了就问你要呗。而且最近你不是转做超短线了吗?”

    这个暑假陈恪之把国酒清仓了,陈铭给他透露了点内部消息,上面即将换届,一些事情非常敏感,风向也许会变。况且现在国酒的价格已经高到了惊人的地步,持着仓手都发软,从o8年入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年,是时候收手了。

    所以陈恪之开始做起了短线与超短线的差价,比之前累得多,但是因为他几乎没有课了,而且手机操作比较方便,晚上分析盘面,白天手机下单,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覃松雪除了写字之外的事情都懒得管,对钱也没什么概念,从来都是够用就行,所以把自己的账号全权交给了陈恪之打理。不过在陈恪之的再三要求下还是记住了自己的账号和密码。

    开学之后陈恪之上了大四,事情更少了,学生会已经换届,班助也不当了,保研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但照陈恪之的条件来看,**不离十。

    正如覃松雪对高丞曦所说的那样,接下来他的时间都花在了写字上,连画画也暂时放下了,只有不限场地可以随时进行的刻章偶尔还会出两个作品。

    2o12年1o月,覃松雪的大篆得了省展三等奖,同时申请了省协会员,成为了全省最年轻的成员,自此名声大噪,覃父也跟着风光了一把。覃松雪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不去上课,就为了参加各式各样的笔会,不过这事儿是瞒着覃母的。

    获得了省协会员之后覃松雪最开心的不是他被那么多人所承认,而是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了可以值得称赞的地方,能和陈恪之比肩了。

    他与陈恪之之间的差距过于遥远,即使表面上不说,但他心里是有些自卑的,他并不愿意成为陈恪之的附庸,他也想让陈恪之以后在介绍他的时候能拿得出手,成为陈恪之的骄傲。

    他正一步一步地去实现着。

    那段时间覃松雪高兴得走路都是蹦的,还找了根小绳子把蛋蛋的腿给捆着,强行带着它在客厅里遛弯,高丞曦看到后直骂他神经病。

    “你懂什么,蛋蛋越来越胖了,长这么大一点都不萌,我带它走下路,把肥肉消下去。”

    高丞曦被他弄得彻底没了脾气。

    易修昀偷偷拿着手机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省展之后覃松雪全力备战国展。

    这一场战役比省展更为艰难,覃父对覃松雪说,他当年省展获了两次奖,但在此之后却隔了三年的时间才入了国展。

    接下来的作品覃松雪得花更多的时间来完成,和覃父还有易修昀商量后,决定这一次的作品全部用大篆金文,加上小篆、简书等略做变化,写四幅投稿。易修昀还说,只要是全国书协主办的展览,包括青年展,每个展都投稿,一律以大篆为主,作品写得越高古越容易入展,用行书题跋点缀。

    参加国展的作品并不提倡花哨,所以覃松雪用的浅色仿古色宣纸,极淡的棕色,四尺的宣纸一共裁成了四条屏,内容全部出自《诗经》。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这一首《柏舟》一样的字很多,但相同的字却写出不一样的造型,正可以体现出篆书的多变,也能进一步地展现出覃松雪的水平。

    可万一在字的变形上有所失误,整体布局出了问题,他的作品就全部白费了。

    所以当覃父再三问覃松雪,要不要这么铤而走险,覃松雪说没关系,反正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一年好几次呢,他又不求获奖,每年创作几十张作品,广撒网应该会有命中的。易修昀也对此很支持。

    覃松雪作品中的内容全部来自于古籍,且很多都为《诗经》。

    知情的易修昀什么都没说,覃父则觉得是因为《诗经》年代久远,查字方便,所以完全没有觉察到什么。而陈恪之,在覃松雪提笔之前已经为他磨好了墨。

    创作的过程是十分繁琐的,在此之前得查阅出所有要写的字,不能有一点错误,并且更难的是要将每一个字放在纸上拼凑成一个整体,每一笔都得错落有致,虚实对比得强烈,结构也必须严谨。如果其中有败笔,之前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

    全国的高手实在太多。

    易修昀和覃父寸步不离覃松雪,陈恪之也在旁边看着。

    正式创作之前,他得先打很多遍草稿,确定一种字形后问其他三人的意见,看看可不可以再改进一些,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易修昀扔了根烟给陈恪之,陈恪之一声不吭地接过,点燃抽了起来,定定盯着覃松雪的手,面无表情。

    覃父被勾起了烟瘾,摸出自己的也点了火。

    一时间整个书房烟雾缭绕。

    覃松雪皱着眉对污浊的空气毫无所觉,仍在一心一意地翻阅字典,然后把选出来的字抄下,一遍一遍地变形。

    “爸,你看这个字下面留白怎么样?易叔?”

    易修昀皱着眉,看了一眼覃父,道:“下面留白二分之一吧,老四你觉得呢?”

    覃父道:“二分之一再稍微多一些,你看你前几个字的左边留白,这样对称一点。”

    易修昀斟酌了好半天,才道:“好像都行……这样吧,你先把这条屏写完,先留个二分之一,整体看看。”

    覃松雪点了点头,拿出裁好的宣纸开始动笔。

    覃松雪为自己的感情找到了寄托,在他的笔下,有他对陈恪之所有的爱恋,他所书所写,均是他绵绵不断的情感。他的爱情,正在被浓稠的墨汁一点一点地浸透在仿古的宣纸内,边角晕开的墨,如同他现在汹涌的内心。

    他和陈恪之的爱情悲哀到始终见不得光,不会被世人所承认,一辈子都必须遮遮掩掩,他宣泄的唯一方法只有书法。

    一笔一划承载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至死靡它。

    蛋蛋趴在桌子上充当伪装的镇纸,似乎对覃松雪写出来字感兴趣,破天荒地伸脑袋顶了顶了已经写满字的毛边纸。覃松雪看着它好笑,用手指点了点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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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诗经》里的这一篇,覃松雪还选了楚辞中的一些内容,和文字的年代很契合。

    覃松雪此时正大二,课比较多,特地请了几天假,专门在家里创作。陈恪之有时候白天会去学校,但大部分时候都留在家里,如果一直陪着覃松雪,恐怕会引起覃父的怀疑。

    覃母知道覃松雪已经确定要选书法当职业后,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覃松雪跟覃母讲了很多关于他未来的话题,还说他已经成年,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覃母说如果他这回是真的下了决心,就必须付出绝对的努力,在艺术的道路上混出头会经历更为残酷的竞争。覃松雪说当年他爸爸都坚持下来了,他还年轻,一定会比他爸爸做得更好。

    说到最后覃母还是尊重了覃松雪的选择,没有劝他放弃,只是说他不想继续念书有些可惜了。

    覃松雪对他妈妈说有舍才有得,覃母问他这句话是不是陈恪之教他说的,覃松雪嘿嘿一笑没有否认。

    投稿之后一般几个月才出结果,所以在稿件寄出后覃松雪就没有再关注。这一年,覃松雪一共创作了二十几幅作品,其中有六幅十分精妙,其中包括了那幅微妙的诗经作品。

    覃松雪把他所有的作品都拍了照留念,因为稿件寄出之后就不会退回了,这些作品倾注了他学书法这么多年的全部心血,他的水平全部由这些薄薄的纸张来呈现。

    之后覃松雪把照片发给了高丞曦。

    高丞曦过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好看。

    覃松雪发了一条【其实你根本就看不懂吧】,把高丞曦气得跳脚,说如果不是给他面子,他就得说覃松雪写的这是绞麻花了。

    覃松雪发了鄙视的表情给他,说他傻逼没文化。

    弄得高丞曦一定要易修昀教他鉴赏篆书,易修昀简直对这两个小崽子无语。

    “学那个干吗?你练好楷书和行书就不错了,还想学篆书?整天屁股上钉了钉子似的,你坐得住?”易修昀讽刺道。

    高丞曦有点不高兴,哦了一声:“你就是不想教我,你怎么当老公的?”

    易修昀:“……”

    快要出结果的那几天覃松雪十分紧张,竟然有些坐立不安了。

    陈恪之晚上抱着他睡觉,一直在劝他放松。

    “师父当初投了三年才入了展,他写的不比你少,就算你这回一幅都没入也无所谓。你想想,当年师父多大,你现在多大,你比他强多了。你连二十岁都没有,如果你这回有作品入展,就有申请全国会员的资格了,整个省你是最小的。”

    覃松雪仍然在忐忑,把耳朵贴在陈恪之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稍微平静一些,回答道:“我知道……但话虽然是这么说,如果我花了这么长时间准备的作品还是没有入展的话,我肯定难受啊……每个字我都那么认真地推敲了一遍,其他投稿的人绝对没有我花的时间多。二十七张,如果没一张被选中……这段时间我都不想再动笔了。”

    “宝贝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如果你足够优秀,是不会被落下的,评委一定会注意到你的作品。如果这回真的一张都没入展,只说明你还得继续练。明年还有很多展览,继续努力。”陈恪之并未告诉他,易修昀其实私底下对他说过,覃松雪入展的可能性比较小,这一年只是让他去试试水。

    覃松雪点了点头,说:“我就是脑子有点儿乱,老是控制不了自己去想那些……我昨天做梦还梦见评委寄了信给我,要我去参加笔会,我特别高兴,让你带着我去。可是到了那个地方后,我发现我的衣服全部变得破破烂烂的,评委们指着我说,就是我的作品,错得相当有水平,可以当做最失败的范本,大家都在看着我……然后我找你,让你带我回家,你也不见了。”

    陈恪之哭笑不得道:“你真的想得太多了,睡觉吧。别人不都说梦是反的吗,说不定你这回还有得奖的呢。”

    覃松雪知道陈恪之在安慰他,他的水平能入展就是侥幸了,获奖是完全不可能的,于是笑了笑,把手挪到陈恪之的腹肌下方放着,仰起头对陈恪之道:“哥……”

    陈恪之懂了他的暗示,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去浴室吧。”

    覃松雪勾住他的脖子和他接了个吻,嗯了一声。

    展览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覃松雪有一幅入了展,正是那一幅他写下了对陈恪之倾慕之心的作品,评委们给予的评价比较高。

    说这幅作品的整体结构错落有致,能够看得出书写者花了很大的功夫去布局,字与字之间的对比也很鲜明强烈,仿古色的宣纸配着下面红色撒金粉的纸打底,从视觉上带来了很大冲击。篆法多变,有大篆的奔放,也兼有小篆的含蓄。

    在作品中可以看出书写者投入了十二分的情感,结字时而严谨,时而轻松,易修昀知道这样的变化正是表现了恋爱中覃松雪那颗患得患失的心,但评委只认为覃松雪这是结合有度。

    作品左侧用的朱砂题跋,落款则为黑色,整幅作品以黑色和红色作对比,惊艳之感扑面而来。而覃松雪的行书也不失为点睛之笔,他主攻的行书为赵孟頫\,他的字本身以唯美著称,同时覃松雪还学了二王,二者的风格结合,用来题跋和落款,让作品更为潇洒率意。

    得到点评后的覃松雪几乎开心得哭了,他的付出与努力得到了最高层次的认同,入展后得到的1ooo块奖金对他而言意义十分重大。

    这是他人生的分界点。

    他爸爸花了三十几年做到的事情,他不到二十年便做到了,并且还成为了整个省年龄最小的会员。得到了会员的资格,可以说是前途不可估量。

    那一天覃松雪哽咽着给他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实现了梦想,今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几年之后要超过他爸爸和易修昀。

    覃母对他说了恭喜,同时还告诉他人外有人,不能沾沾自喜,今后不要松懈。

    覃松雪满口答应,两个人隔着电话说了很久,覃松雪问他妈妈能不能多来n城一些时间,覃母说市里工作很忙,但放假一定会抽空过去。

    覃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妈妈要不等我大学毕业你就不干了吧,太累了,我和爸爸可以养着你。

    覃母笑着道,为官为民,我现在还年轻,等工龄到了三十几年再退休,不碍事。

    覃松雪有些不高兴,慢慢说,妈妈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很多工作可以让手下的人去做,没必要亲力亲为,要不然总是一着急就生病。

    覃母说我会注意的。

    覃松雪说妈妈再见,要是国庆你不能来n城我就去s市找你。

    覃母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覃松雪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低落,甚至冲淡了他入展的喜悦。

    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覃母工作就十分累,总是在为各种事情奔波着,在覃父离开的那几年中,覃母一个人承担起了家里所有的担子,并且义无反顾地默默支持着覃父。在他念初中的时候覃母因为工作的原因病倒了不止一次,他爸爸去s市的次数越来越多。

    但覃母为了那一方的百姓所做的牺牲似乎并没有得到回报,反而在他即将高考的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尽管到了后面能平冤昭雪,但这件事对覃母以及他们整个家庭产生的伤害是无法磨灭的。

    覃母一直就是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什么都无法打败她,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覃松雪。

    如今回想起来覃松雪心里有些难受,他对他妈妈亏欠了太多,这近二十年的时间,一直是她在付出着,而自己则一味的接受。现在他终于有了可以赚钱的能力,可以正式步入社会后,他妈妈却拒绝了他的好意。

    付出却完全不求回报。

    “我一定会好好对我妈妈的。”覃松雪一边填会员的申请表,一边对陈恪之很坚定地说,“我会一直劝她辞职,她已经辛苦了这么多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等s市变得越来越好,我妈妈身体越来越差,我和她聊qq的时候她不肯跟我视频,肯定是她又瘦了,不想让我看见。如果我没三十岁她就……呸,呸,呸!说什么呢我……真是……总之我就是不想让我妈妈太累。”

    “我高考之前她还对我说有一个好身体是最重要的,现在呢?我身体这么好,她自己垮了。就算她做出再多的政绩又有什么用,顶多被宣传几年,留个什么所谓好口碑,再然后谁还会记得她?而且她只是个副市长,那些人夸人从来都只夸书记和市长,根本没有我妈什么事儿。”

    陈恪之摸了摸他的头,对他道:“这是你妈妈的责任,就像你以后成了书法家,往大了说就是必须要传承中国的文化,往小了说就是你必须得写好每一幅作品,这是你的职业操守。黎阿姨的责任在整个s市,她的愿望就是s市能够越来越好,所以她才会那么辛苦地去工作。你练字的时候在高丞曦看来也很不可思议,为了一个字的字形能斟酌一两个小时。你妈妈的人生就是为了那一方的百姓,这非常崇高和伟大。”

    “这就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陈恪之拉着他的手,莞尔道,“就像我们两个一样。”

    覃松雪眨眨眼,呆呆道:“我以前和茜茜说的话你都知道了?”

    这下换陈恪之纳闷了,问他:“你和高丞曦说了什么?”

    覃松雪:“啊?”

    陈恪之挑了挑眉。

    覃松雪撇撇嘴说:“没什么、没什么……”

    陈恪之失笑,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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