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小姐让你来伺候我,那你就先进屋吧。”



    梁垣雀短暂地思量了一下之后,对仍旧跪着的芝翠说。



    芝翠这个小丫头今天来最大的用处就是给沈月欣探探情况,如今她已经被梁垣雀抓包,任务自然也失效了,所以她才会信口胡诌理由。



    而对于梁垣雀来说,已经猜到了芝翠的真正目的,并且发现了她幕后的人,这个小丫头就已经没什么用了,但他却转念一想,不打算放过她,而是要留下她。



    她是没有什么用处,但梁垣雀要用她钓出后面的沈月欣来。



    直到目前为止,沈月欣这个女人的表现在梁垣雀看来都是没有什么危险性,她到目前的表现可以用几个词总结,疯癫,可疑,但又很愚蠢。



    如果杀人的事情真的是她做的,或者其中有她参与的一环,她从见到梁垣雀的第一面开始就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拉到最满,梁垣雀之所以一直没有把重点放在她的身上,觉得难缠是表面上的理由,实际上是觉得她太过愚蠢又简单,对他而言实在不足为惧。



    这个女人身上的那种愚蠢,不是表演出来的感觉,而是一种她本性就是这样子的感觉,她今天派了芝翠过来探消息的行为,更是加重了梁垣雀对她的想法。



    可是看着眼前沾着几分小聪明的芝翠,梁垣雀突然又觉得自己曾经板上钉钉般坚定的想法似乎也并不是这么可靠,沈月欣这个人,也许他要重新考虑。



    沈二小姐自从梁垣雀进入沈家来做的这一切,把自己弄得太过可疑,但在值得人怀疑的同时又给人留下了一个愚蠢的印象。



    对于用审视的想法去感觉这种性格的人来说,首先的确会想到她值得怀疑,但随即就会推翻自己的想法,觉得沈月欣不过就是一个疯疯癫癫又过分愚蠢的娇小姐。



    用反向的思维来想,如果这就是沈月欣要的效果呢?



    这就好比梁垣雀之前遇见的一些搞金石学的老头在市场上捣弄的造假技术,他们会把一件假古董进行包装,做成一件真货的模样,但造得即使再真,遇到一个较真儿的主还是有可能被识破,所以他们就会在这一层包装之外再做个一眼假的二层包装,那些自诩眼力不错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外面的假货痕迹,但同时也能深入发现在假货之下类似真货的痕迹,不由觉得大喜,觉得自己捡了大漏,实际上还是被那些诡计多端的老头骗得裤衩都不剩。



    一般会上这种当的人,都是自信自己眼力和脑力的人。



    梁垣雀发誓,自己此生绝对没有再被骗第二次。



    而沈月欣此刻,就特别像是那种被两层包装过的古董器。



    对自己的智力很有信心的人,在看到她身上愚蠢的那一层时就会下定论了,从而放过她内里的真面目。



    梁垣雀想到自己差点就中了计,心中气自己这段时间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竟险些栽到这么一个小姑娘手里。



    不过好在他如今看着面前的芝翠想到了这一层,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把芝翠带回了房间,想看看这个“情报员”被扣住之后,沈月欣会做出什么样的表现。



    如果她慌了,那就有利于梁垣雀,人一旦慌了之后必定会露出马脚,到时不管她掩盖的是什么,都给她掀出来瞧瞧。



    如果她依旧能沉得住气,也是印证了梁垣雀如今对她的猜想,这个沈二小姐,不简单!



    沈庄两家几代以来一直交好,到了这一辈孩子们之间又定了亲事,关系自然是更进一层,所以沈月兰一出事,庄家当时就派了人过来慰问,同时也是打听情况。



    不过今天是庄老爷亲自来过问了,因为他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自己的傻儿子已经为了沈月兰回了柳城,不过一直住在沈家不回家。



    所有庄老爷一来是表示慰问与哀思,二来也是最重要就是把庄佑杰抓回家去。



    岂料庄佑杰这个愣子把脖子一梗,说什么也不回去,对庄老爷说自己要留下来调查真相,为兰妹妹沉冤昭雪。



    庄老爷气得想拍死这个逆子,沈月兰活着的时候,他们可以是相亲相爱的两家人,但是现在沈月兰死了,而且还是横死,正常人的反应都是不想趟这摊浑水,庄佑杰这脑袋怎么就这么反常?



    但庄老爷即使生气,却也对庄佑杰无可奈何,这个独生的大儿子就跟生来讨债的似的,看上去闷闷的言语不多,似乎是个温顺懦弱的人,实际上他轴起来简直要命,尤其是对自己的爹娘,几乎一向都是对着干,鲜少有听话的时候。



    就像当年,庄佑杰不肯接手家族的生意,执意要去外地求学一样,他们父子之间冷战了很久,最终还是当老子的先低头了。



    这一次,庄老爷也是拧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对于他的选择,沈老爷当然是乐意的,如今他失了大女儿,身边就一个小女儿也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女孩子,有庄佑杰留在跟前帮忙,简直不要太棒。



    于是沈老爷是一口一个贤侄的称呼着庄佑杰,即使沈月兰已经不在了,他还时不时的提起他们之间的婚事,生怕庄佑杰的脑筋哪会儿转了过来,就不帮忙了。



    劝不动傻儿子,庄老爷小坐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庄佑杰送走了自己的父亲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去找梁垣雀,一推开房间门就惊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面前的场景忍不住磕巴了一下。



    房间里,梁垣雀安安静静的坐在圆桌边上,把桌上的茶具推到一边,拿着自己的笔记本伏在桌上写写画画,画面看起来好像还挺和谐,如果桌角处没有倚靠着一个陷入昏迷中的少女的话。



    “这是谁啊?”庄佑杰快速的跑到了少女身边,下意识的伸手去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她的呼吸声很轻,但喘气喘的还平稳。



    梁垣雀还在翻笔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语气非常平静的对庄佑杰说,“去把门关上。”



    庄佑杰不明所以,但出于信任还是照做了,紧紧地关上房间门之后,他再度询问梁垣雀,“这个姑娘…跟案情有关?”



    梁垣雀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低眸瞥了昏睡中的芝翠一眼,“无关,但又很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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