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蚩拦阻王佐一行搜身查车未果后,便放他们出了大寨。此时,已经成功潜入金营的傅天鹏和赵雪晴,则化装成看守督工的金兵站在了木工坊的门外。这样他们即可以暗中保护呼延通和施宜生两人的安全,又可以随时递传消息,可谓是一举两得。



    因为大战在即,金国兵士都出身在北方不谙水战,所以哈密蚩奉金兀朮的将令前往水寨进行协防及兵士的操练。在核验所有进出兵营人员的身份后,哈密蚩又让守将铜牙利拿出《水寨出勤记录》。铜牙利将记录交给哈密蚩后,哈密蚩经过反复核查后发现,铜牙利的副将摩都利自前些十日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哈密蚩指着记录询问铜牙利,摩都利究竟干什么去了?



    铜牙利告诉哈密蚩,摩都利应该在押送第三批物资后返回,可是现在至今未归。



    哈密蚩听完铜牙利的讲述后不禁皱了眉头,他担心铜牙利落在了宋国的手中,这样就有可能泄露本国的军情。因此,哈密蚩立刻拟了一封书信,让摩哈乎乔装打扮后到临安去找秦桧。



    核查完兵将的出勤记录后,哈密蚩又让铜牙利前方引路,同他去木工坊去督工。傅天鹏和赵雪晴远远看到哈密蚩到来,赶紧笔笔挺挺在站在原地。



    哈密蚩与铜牙利正在商谈水寨出战后的布防事宜,到了木工坊门口后,哈密蚩瞟了傅天鹏一眼的背影后,便驻足止步细瞧他的身形。哈密蚩的目光犀利透彻,仿佛要洞悉对方的心思。傅天鹏站在原地,已经从内心深深感到这种无形的压力,他觉得哈密蚩如果再不走,自己可能就要站立不稳了。



    一旁的赵雪晴暗暗使傅天鹏使眼色,让他凝息静神不要太紧张。此时,外面跑进来一个兵士,对哈密蚩哈说道:“军师,这里有您的一封信。”



    哈密蚩转身将兵士手里的信接过来后,便将它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中。临进门口的时候,哈密蚩指着傅天鹏对铜牙利说道:“这个兵士的身材也太瘦弱了,真缺少咱们大金国男儿的魁梧。对了,这里值守是不是定期更换?”



    面对哈密蚩的问话,铜牙利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便进入了木工坊,督查造船的进展去了。待哈密蚩进屋后,傅天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悄悄对赵雪晴说道:“这个人实在很难对付,他站在我的身后,令我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赵雪晴柔声答道:“当然了,他可是金国的军师,能是等闲之辈吗?”



    有了哈密蚩在这,傅天鹏暗暗告诉自己,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以免让他发现破绽。自己的安危事小,影响了韩元帅的全盘计划才是大事。



    正当傅天鹏和赵小晴小声嘀咕的时候,只听木工坊里传来了一阵吵嚷声。傅天鹏细耳倾听,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呼延通。只听呼延通说道:“这这,舷板的地方还要加固,还有这甲板也要加宽垫厚。金国的兵将都不太适应水战,这么做可以减少江上风浪的颠簸。”



    哈密蚩在呼延通的背后,仔细看了他半天。见他布置得当,指挥有法,心中十分高兴。哈密蚩眯着眼睛走到呼延通的面前,开口向他询问了一些个人的情况。呼延通对答如流,哈密蚩连连点头。



    交谈一会儿后,哈密蚩突然对呼延通说道:“你是大宋的人,怎么在这里帮我们做事?”



    呼延通见哈密蚩抛出这么一个令人难堪的问题,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快,反而扯着大嗓门嚷嚷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金国兵强马壮,已经占有半个天下。假以时日,挥师南下,一统中原绝对不在话下。小的这么做,不过是顺天应人罢了。”



    哈密蚩听完呼延通的话后,咧开大嘴笑个不停。他命人赏了呼延通一百两金子。呼延通接过黄金后,连连向哈密蚩称谢。哈密蚩告诉呼延通,只要他忠于大金国,以后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与呼延通谈了一阵造船情况后,哈密蚩便和铜牙利及施宜生下到了船舱里。他们三人紧闭舱门,详细密谈着此次与宋朝水师交战的详细计划。



    施宜生告诉哈密蚩,韩世忠的水师久经战阵,个个都勇武过人。水战于咱们是弱项,但也必须克服。否则打不开长江天险,那么南进的脚步也必然会停止下来。



    哈密蚩和铜牙利两人听了施宜生的话后不住地点头,接着哈密蚩对施宜生说道:“施老先生博学多才,精通兵法韬略,想必此刻定有取胜之法。”



    施宜生拿出镇江一带水域地形图,将它在桌案上铺开后,请哈密蚩和铜牙利前来。他们二人站在桌旁,细细倾听施宜生的讲解。施宜生对哈密蚩说道:“哈军师,韩世忠所属的水师大多都是尖底木帆战船,这种船轻便灵巧适宜于单兵作战,且易于操控。不利的地方就是在逆风的时候于航速缓慢,且在开阔地带容易受到大型船只的攻击。”



    哈密蚩听完施宜生的话连连拍手,接着他从袖中取出密信对施宜生和铜牙利说道:“施老先生的话与信中所讲的不谋而合,看来我军必须要在开阔地带利用自身船只优势,将韩世忠的沿江水师彻底消灭。”



    施宜生接过话来说道:“哈军师,我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歼灭韩世忠水师的地点。”



    哈密蚩听了施宜生的讲述后,立时喜出望外。他连忙向施宜生询问,这个伏击地点在哪?



    施宜生顺手向地图上一只,然后用笔在一个地点上做了标记。哈密蚩伸长脖子向地图上一点,发现施宜生所标注的地名叫做“黄天荡”。



    哈密蚩指着地图,忙向施宜生询问黄天荡一带的地理情况。施宜生告诉哈密蚩,黄天荡这里水路纵横且漕运通畅,当年杨广为了江南航运的方便,曾花费重金挖掘淤泥,清理阻塞。后来各代延续治理,



    从无间断。



    听完施宜生的话后,哈密蚩哈哈大笑,他对施宜生说道:“施老先生的海鳅大船吃水很深,我就怕水路淤阻,容易被韩世忠的战船攻击。适才你讲的话,可以打消我心头的顾虑了。”



    施宜生笑着说道:“哈军师,现在咱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听说那韩世忠派出去的押粮先锋,把大军的粮草给弄丢了。哈哈哈,这可是件好事。我看这两天,韩世忠的大营肯定会非常的热闹。”



    哈密蚩也拍手大笑,他对施宜生和铜牙利说道:“嘿嘿嘿,现在韩世忠粮草将尽,只要咱们切断水旱两路补给线,还分割包围。最后以困毙的方法围而歼之,就能彻底解决沿江封锁。到那时,大金国兵士势如破竹,定能一举灭宋。”



    此刻施宜生又“建言献计”,他告诉哈密蚩,虽然形势有利于我方,但是必要的消息传递一定要做好。只要宋朝那么乱了,咱们就给他们来个乱中取胜。



    哈密蚩点了点头,他当即下令让几个精干兵士乔装在渔人,去镇江一带窥探韩世忠营中虚实。这几个人当晚乘着几楫轻舟,悄然来到了南宋水师管辖的区域。



    到了镇江后,这几个渔人便看到城门各处贴出告示。他们上前一看,只见告示上写着:因为沿江水寨军粮匮乏,特向本城百姓重金购粮。家中粮有余富者,可直接将粮送到大营。本帅将以行市十倍的价格购买。落款处写明韩世忠,并加盖了帅印。



    这几个渔人看到告示,躲在角落里捂嘴偷笑。其中一人悄声说道:“看来韩世忠到了强弩之末了,嘿嘿嘿。咱们就在这耐心等待他营中变乱,然后通知哈军师一举歼灭他们。”



    正当这几个渔人悄声嘀咕的时候,冷不防蹿出两个兵士,他们一边扭打一边骂。渔人们看到这一切情景,远远地躲在一旁观瞧。



    只听其中的一个兵士说道:“这条鱼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另一个兵士子说道:“见者有份,再说这鱼又不是你家养的。凭什么我不能拿?”



    他们两人言语互不相让,拳脚上也是你来我往。不多时,两个兵士的衣服都被扯破了。这些金兵扮装的渔人见到这一情形,各个暗暗好笑。



    正当兵士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韩彦直带着一队兵士过来了。他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兵士,立时怒不可遏。韩彦直吼了一声:“住手,你们两人身为兵士在城门口互相厮打,已经严重违反了军纪。来人啊,把他们拉下去重打五百军棍。”



    这两个兵士一听,纷纷跪倒在地。他们央求道:“少将军,这不是因为营中缺食,我们吃不饱饭。所以才为了争夺吃的,当街扭打在一起。请你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韩彦直听完兵士的答话后,怒目横眉地说道:“不行,营中缺食是事实,但是不能作为违反军纪的理由。你们两人当街扭打,已经破坏了水师的形象,必须给予重罚。”



    说罢,韩彦直让兵士们把两人按倒在地,然后密如雨点的大棍便照着他们的背部和腿部拍了下去。这两个兵士被打得就地翻滚,痛哭不止。



    棍刑后,韩彦直告诉这两人赶快回到营中去,片刻也不能在这里耽搁。说完,韩彦直带着队伍一溜烟走了。



    这两个兵士见韩彦直走了,便对其破口大骂。其中的一个兵士说道:“这等特殊的情况,韩将军非但不听咱们的解释,还施以这么重的责罚。我看这营中缺粮,早晚让金人给攻破了。趁着这个当口,不如去投奔他们。”



    另一个兵士听了后,也愤愤然地说道:“这个韩彦直也太不讲情面了。咱们两人为大宋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在哪都是活,走找个时机投奔金人。”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所说的话全部被这几个渔人听见了,他们看到这一幕后,闪身出来。几人挡在两个兵士的前面,然后说道:“你们两个想去投奔金国,胆子可真不小啊。”



    这两个兵士见渔人们出来阻拦,立时抽出兵刃要与其拼命。渔人们见状哈哈大笑,这笑声令宋兵惊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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