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又说道:“你大号王二,不是正名,只是个小名而已!你入我枯木派,当有大名,我想想……”



    莫愁沉思片刻,说道:”九思中有言:随真人兮翱翔,食元气兮长存,为师希望你能早日修真得道,将来如果你能达到你师爷那般天上神仙的高深境界,为师便也不枉收了你这个徒弟了!你的名字,以后就叫做——王随真!”



    王二默念了几遍王随真,心中颇为感激,认认真真的又给莫愁磕了头!



    莫愁等他磕完了头,柔声道:“随真你起来吧,为师身有要事,这便下山去了,你将来若是在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等长山来了之后,问他即可。”



    王二听到师父马上要走,心中极为不舍。



    虽然他跟莫愁相处了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但莫愁丰神俊朗,行为儒雅,由内及外,处处都透出了一种超然于物外,仙人一般的醉人气质!



    王二从小长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莫愁师父这种雄姿英发,超凡脱俗,一举一动,一语一言,都处处让他万分拜服的男人。



    更何况师父莫愁在上山前,刚刚给他买了一套他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的新衣服,他早已把莫愁视作心中的偶像,只想时时待在莫愁身边模仿他、学习他,那怕为他当牛做马也甘愿。



    他念头转了又转,想到了一些说词,想求莫愁多在山上停留几日,但就这么微微的一愣神的功夫,眼前已然变的空荡荡地,哪里还有师父的人影?



    师父已经下山了!



    王随真眼眶一酸,便想落泪,毕竟他还只是个岁数不大的小孩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孤单单地在异地他乡的大山上生活过。



    但他最后终于还是忍住了这把心酸的眼泪,心中暗暗想道:“师父刚刚说过,不可过悲,过悲则肺经闭,经脉不通,功力不进反退,再说了,我好好练功,待师父回山时,定然对我大加夸奖!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就天天将我带在身边啦!”



    想到这里,王随真心中又高兴了起来,对于他来说,师父的夸奖,便是人生中最好的奖励。



    时间如梭,眨眼半年过去,一开始,王随真对于上下山和练功,颇觉辛苦!



    但这枯木神功,当真神奇,时间不久,他便惊觉身上力气渐生,精神也随之增长,再做起师父教导的事情时,便手到擒来了1



    时日渐长后,他做起这些事来,不但越来越如鱼得水,而且触觉也变得越来越是敏锐,在野外打起猎来,也不用非得去掏鸟窝了,抓一些野兔、狐狸,变的手到擒来!



    春去夏来,夏去秋来,山上景色渐渐变黄,树叶逐渐凋零,时节渐渐达至深秋,山中寒气渐重,变的越来越寒冷!



    好在王随真经过这半年的辛苦修炼,已然脱胎换骨,不但身体渐渐的发育了起来,头脑也变得越来越是好用!



    以前很多不懂的事,想不明白的问题,有时候突然就豁然开朗!



    而且他慢慢的开始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山上清苦,好在他所求不多,倒也不觉得无味,只是每每深夜入梦前,脑海里便会回想起跟红香姐在一起时的一点一滴来。



    红香姐还好吗?她已经死了吗?她在哪里?



    好在少年心性,想不通的事,便只能搁置不想。



    这一日,王随真正在洞外翻烤刚抓的野鸡,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由远及近,来的好快!



    王随真凝目望去,远远地看见一个又瘦又高的身形,正极快的掠来,不禁大喜道:“长山大哥!长山大哥!你来啦?!”



    长山奔至王随真近前,见了王随真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哎呀!唉呀!如果不知道是你,我还当是那里跑出来的野人!随真兄弟,你这个打扮,可是有点邋遢呀!”



    王随真有些莫名,忙自我打量。



    他本身一个半大的孩子,不懂得脏净,半年来又无人照顾,莫愁半年前给他做的衣服,此时已经小了一截,而且很多地方已经磨破了,好似乞丐的衣服一般,一头长发,一直没有梳理过!



    他从来不梳理头发,只是过段时间去河里洗一洗澡,满头的黑发,此时已然高高竖起,四下蔓延,张牙舞爪,远远看去,真好似一头雄狮一般!



    王随真又跟长山比对了一下,立刻发现,自己现在,跟野人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他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傻笑。



    长山将身上背的米面,放进山洞,又打开包裹,将新做的衣服背子拿将出来,笑道:“师父其实那天并未走,足足暗中待了三天,见你安然无恙,这才下山去了!师父待你,可是十分上心那,随真兄弟,当初我就没有这个待遇!”



    王随真吃了一惊,道:“竟有此事?”



    长山道:“岂止是竟有此事?每过月余,师父都让我进山来看你!我已来了数次了,只是我一直没有露面而已!”



    王随真心中一暖,半年来的孤独感,一扫而空,道:“多谢长山大哥照拂。”



    长山道:“好了,你试试衣服,看看是否合身?”



    王随真将新衣服换上,只觉得心中十分惬意,衣服果然合身,要不是近期确实见过他,衣服确实不会如此合适。



    长山见王随真换了衣服,帮他将头发扎起来,从包袱底拿出一把剑鞘剑柄都颇为破旧的长剑来,说道:“这是师父命我给你新打造的长剑,你看看是否顺手?”



    王随真颇有些纳闷,心想:“长山大哥说是新打造的长剑,怎地这剑如此破旧?”



    他将长剑缓缓抽出,只觉一道冷冽的青光闪现,阳光照在剑刃上,青印印地,当真是一把锋利异常的上佳钢剑。



    他将长剑在手中挥舞几下,赞道:“真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长山笑道:“随真兄弟,你定是纳闷,为何剑这么锋利,但剑鞘和剑柄竟然如此破旧?”



    王随真回剑入鞘,道:“长山大哥真是心细,我正纳罕这事?”



    长山道:“当初我学剑时,也有此问,师父说过,剑乃凶器,出剑就要见生死,正所谓:人生除死无大事,生死之事,务须慎之又慎。”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剑,但若是出剑,必要势如雷电,全力以赴!若是剑鞘华丽名贵,定然引人注目!倘若一个剑客,出剑之前,引人注目,已经输了一半!对方或者已经有了防备,或者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或者已经提前开始对你进行偷袭暗算,纵使你功夫再高,剑法再好,恐怕也难操必胜了!”



    “所以门中规矩,在江湖上行走,剑鞘务必朴实无华,而且平日里必须用东西遮掩剑形,以免敌人心生警戒,你明白吗?”



    王随真将长山的话牢记于心,道:“哥哥说的是,小弟牢记。”



    长山道:“我们边吃边聊。”



    两人将王随真烤好的野鸡吃了,又煮了一壶茶。



    长山将王随真修练中遇到的问题迷惑,不解之处,一一详细解答,又教了王随真简单的长剑习练之法,不外乎是如何用剑发力,如何将长剑跟身体结合为一体,避免练剑时,力不达剑,反而练剑时一不小心将身体练出毛病来。



    第二日,长山又在山上待了一天,便自行下山去了。



    如此往复,长山有时一月,有时两月,有时三月,便会来山上一趟,带一些吃的、喝的和新的衣服、被褥等生活用品。



    长山每次来,在山上盘桓个两三日,便又自下山去了。



    寒去暑来,王随真在并州云梦山上,待了约莫有两年多,未曾下过山一次。



    两年多的时间里,莫愁让长山不停的送来衣物,吃喝用品,但一直不曾回来过。



    有一次过大年三十时,王随真着实想念师父,终于忍不住问长山,为何师父从不回山?



    师父何时才能回山?



    因为自己每天勤勤恳恳的练功,从未有一天松懈过,从未产生过哪怕是片刻的懈怠之心,他心底之中,有些迫切的想得到莫愁师父那怕一句的夸奖之语。



    长山听他问起,笑道:“你莫要担心,师父已经知道你日夜用功,极为欣慰,等你生死劫一过,师父必然回山,到时候还会有个你绝对意想不到的礼物送给你!”



    长山说完,眼中竟然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王随真大喜,自此之后,更加用心练功。



    而且王随真发现,随着练功时间越来越长,自己每天只睡不到三个时辰便会自动醒转,精力越来越是充沛!



    而且睡梦中,做梦的次数开始越来越少,甚至一个月都做不了一个梦!



    王随真见这功夫其效如神,练功愈发勤奋,每天早晨四点多醒了便练,晚上则一直苦练到深夜。



    暑去秋来,这一日,又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山上气温已经变的有些微凉。



    如水夜色里,圆月当空,山间树木萧萧,落叶片片而下。



    王随真端坐在洞外的草垫上打坐,刚运行了一个大周天,陡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身体消失不见,所有的感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感觉自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好似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中飞行一般!



    练静功之时,心神大动是大忌讳!



    师父和长山,都郑重其事的说了又说,王随真不敢胡思乱想,稳住了心神,静观其变。



    过了也不知有多久,王随真只觉眼前陡然出现了无数亮光,这些光子漫天飞舞了一阵,忽地撞在了一起,发出无比耀眼之致的刺眼光芒。



    这极亮的光芒一闪而灭,随即又出现了无数光子凝聚而成的漩涡,自己的思想穿过了这些漩涡,又越过了无数的光子颗粒,他忽然又感觉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自己的身体和四肢似乎又能动了!



    王随真五感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心底陡然产生了一股极大极强烈的愉悦感!



    这股巨大的愉悦感从身体里由内而外地慢慢的向全身散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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