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位用刀的高手,领着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壮汉,跑到了皇宫御花园盖神台,这里面似乎蕴含着什么了不得的大阴谋!



    赵青松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这群人意欲图谋不轨的结论。



    虽然他无比确信,自己猜的绝对八九不离十,不过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试百户,官卑言微,怎敢胡乱说话?



    自己这个猜测之语只要一出口,先不说别人信不信,皇上最宠爱的这位万贵妃如此笃信贾道长,她听见了自己的话,肯定第一个下令处死自己!



    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



    而且,皇宫里如果到时候大乱起来,没准自己还可以乱中投机,让韦瑛以为自己死在匪徒手中,自己从此以后便远走高飞,永不进京,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赵青松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愈发注意起贾道长和这群苦力的举动来。



    一夜平安无事,天快亮的时候,赵青松跟换岗的人交了班,自回锦衣卫所吃罢饭后,躺下休息。



    原本他还打算琢磨琢磨自己突然失约,朱妙英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自己明天看看能不能偷偷的去一趟小殿门跟朱妙英通个风报个信?



    结果折腾了这一大晚上,他实在太累了,脑袋刚一沾枕头,便已昏迷,什么都没来的及想!



    就在赵青松还在迷迷瞪瞪睡着的时候,忽地感觉身遭有人,不由的一惊,霍然起身!



    常年的练武经历,让赵青松的神经极为敏感,要不是昨晚太累,绝对不会有人靠他这么近他才发现!



    赵青松坐起身来一看,发觉身旁之人原来是锦衣卫小队队长曹队长,想来今天是该他当值了?



    曹队长一见赵青松醒了,急忙道:“太好啦!我还说喊你呢,大事不好啦!”



    赵青松觉得头脑有点懵懵的,抬眼望见日头刚刚西垂,显然还没有到该当他们这帮人当值的时辰,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呼喇呼喇脑袋,反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曹队长。”



    “唉,别提了,韦百户刚刚下令,说这个台子搭的进度太慢,得加班加点,咱们这些锦衣卫不光得在御花园当值,还得搭把手,下大力气帮他们搭台子,不然到时候完不成,违了圣旨,大家伙可都是杀头的罪过,谁也跑不了!唉!真是倒霉透顶,飞来横祸!现在韦百户就让你们这些换班的人马上全部去御花园集合!”



    “你赶紧吃点东西吧,我去喊其他人!也不知是发什么疯,搞这么大的台子做什么?兄弟们早晚累死算球!唉……”曹队长连抱怨带咒骂的一一去叫醒还在休息的其他人。



    赵青松有些愕然的看着曹队长,见他确实是满面愁容,不像是在撒谎,也不由的叹了口气,起来洗漱了一番,胡乱吃了点东西,换上了飞鱼服,随后去院子里跟众锦衣卫集合。



    众锦衣卫全都没有休息够,全部在没好气的胡乱低声咒骂。



    可惜——皇命难违,他们这些大内侍卫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都是嘴上不乐意,身体却很诚实的一一照做,谁也不敢多说旁的什么。



    众人列好了队伍,由曹队长领头,一路小跑的朝御花园开进。



    就在众人小跑跑了一半的时候,赵青松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昨晚自己的那些推测,心中暗道:“是了!这位贾道长绝对没憋什么好屁!他这是故意折腾我们!他这是先让我们休息不足,再让我们在御花园里做苦工,这不是正是摆明了要消耗我们这些侍卫的体力和耐力么?也不用多弄,只要两三天的功夫,我们这群人恐怕便要坚持不住,到时候生病告假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若是那时贾道长这帮人突然发起难来,皇宫内又有谁能抵挡?”



    赵青松越想越对,又继续暗想:“这位贾道长如此大费周章,他到底要做什么?他要谋朝篡位?刺杀皇上?”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这些锦衣卫只是皇宫大内的外围防御,这皇宫内围,另有十几个卫所和许多厉害的人物,皇帝身边还有贴身的带刀侍卫无数,若是宫内有变,护卫京城的御林大军瞬息便至,凭贾道长领着的这点人,只是累倒他们这些外围的锦衣卫便想刺杀皇帝,那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既然不是刺杀皇驾,那这贾队长定是另有所图了?那他是图什么呢?”赵青松虽然极为聪慧,但他掌握的信息实在有限,怎么也想不通这位贾道长的这番作为到底所图何物?



    小队很快赶到了御花园,这几天连番劳累,一向悠闲的韦瑛此时脸上也露出了丝丝的疲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将赵青松这队人的活安排了一下,便径直走了。



    赵青松既然猜到了这位贾道长的让他们帮忙搭台子的部分意图,知道就是自己不出力,这个台子必然也会在八月十五前搭好,便故意划水,看着很卖力气,其实是重活能不干就不干,能休息就休息,绝不肯多出半分力气!



    第二晚很快在赵青松的摸鱼大法下混了过去。



    赵青松跟着弄的灰头土脸,累的东倒西歪的曹队长领着的锦衣卫小队回到了锦衣卫所里,众锦衣卫全都累了个半死,回去了连饭都没吃,连贾道长的娘都没骂,躺床上便纷纷开始鼾声如雷!



    赵青松洗了个热水澡,又将官服擦抹了一番,边吃饭边心中暗自琢磨:“今天已经是八月十四,明天便是八月十五了,我看这台子其实早就能搭好了,这位贾道长故意折腾人,说什么方位不对,时辰不符,将这个神台搭了拆,拆了搭,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活找活累傻小子吗?我看今晚这神台定然会在天快亮时,也就是八月十五的早上被贾道长宣称彻底搭好!这位贾道长要是整事,铁定是八月十五当天晚上发难!我今晚要摸鱼摸的更厉害一些才好,千万要保存好体力!”



    他吃罢了饭,回屋躺在床上,又想起了两晚没见着的朱妙英,心里极为担忧的暗道:“那看来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得明天晚上,也就是八月十五当晚才有可能见到朱妙英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她会不会怀疑我拿了她的玉像,一声不吭的跑了?她要是这么想,肯定会特别生我的气,这连着三天我没露面,她不会已经做出什么傻事来吧?应该不会,她这么天真的一个人,又能做出什么事来呢?或许,她已经从宫女那里打听到了锦衣卫大都调到了御花园里去干苦力了,正耐心的等我干完了活去给她带好吃的呢!嘿嘿……没准就是如此,正好明天晚上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我买一些精致又美味的月饼给她尝尝,想来她这位‘最好的朋友’应该就不会怪我饿了她三天肚子了吧?”



    赵青松想起天真又凄苦的朱妙英,心里就荡漾起一种莫名的感情,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那种感觉似乎是甜甜的?



    在这种莫名的情愫里,赵青松很快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在梦里,朱妙英不知怎的,竟变成了他的母亲,他依偎在她的怀里,两人说说笑笑,又是开心又是温暖!



    就在赵青松梦入佳境的时候,忽地听到了一声哭丧一般的叫喊:“嗨!别他娘的睡了!都他娘的滚起来!”



    赵青松霍然起身,一看日头,好家伙,这是刚到申时,啊——不对,可能还是未时,还没到申时呢!



    这么早就把人叫起来,这是要累死大家伙啊?



    好在赵青松心中早有预料,他很是闲暇地将刚刚的梦回想了一遍,不由的摇头苦笑了一声荒谬,做梦就是做梦,什么乌七八糟的梦都能做出来,他拍了拍脑袋,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慢起床!



    等赵青松洗漱一番,吃完了饭,穿好了飞鱼服,看见还有人躺在床上在打呼噜!



    曹队长气的暴跳如雷,拿着棍子就是一顿胡抡,这才勉强把人都叫了起来!



    曹队长见人都到齐了,顶着两个硕大的黑色眼眶,眼光迷离又涣散地看了看太阳,用嘶哑又丧气的腔调下令道:“韦百户有令,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是还干不完,大家伙全都得进诏狱,今天都给我拿出一百倍的精神来,一定要干完这个活,听清楚没有?”



    众锦衣卫一个个有气无力,极不整齐的胡乱答应道:“听清楚了!”



    赵青松只有略微有点疲劳,完全顶的住,不过他自然不能显得与众不同,也用快睡着的语气答应道:“听清楚了!”



    曹队长晃了晃快昏迷的脑袋,努力睁着眼睛,很是无奈的道:“出发吧!”



    也不领头跑步了,垂头丧气的领着众人快步努力前进。



    赵青松见众人都是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连咒骂贾道长亲人的力气都没了,只想仰头哈哈大笑!



    可惜他不能笑,只能强忍笑意,也装作摇摇晃晃的样子,跟着队伍向御花园赶去!



    到了御花园一看,偌大的台子基本已经搭的差不多了,但这位贾道长愣是一脸焦急的神色,不停的说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和道家术语,指挥着众锦卫和众护卫把这个台子拆一角补一角,补一角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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