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面,谢家的人在,苏家的人也在。



    第一个发现温长龄的是谷易欢。



    “来了。”



    谷易欢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了温长龄,包括谢良姜。



    谷易欢不知道谢商有没有带温长龄见过两边的家长,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太多,只简单介绍了一句:“她是四哥的女朋友。”



    虽然有点不礼貌,但温长龄并不想去认识谢商的家人,对苏家人点了点头后,就远远地站在旁边等,没有跟任何人交流,低着头,不跟任何人对视。



    将近过了两个小时,手术才结束。



    主刀医生出来:“手术很顺利,等麻药醒了,还要送去监护病房再观察一段时间。”告知了手术结果之后,主刀医生才继续向家属说明术中的情况。



    温长龄站得远,只听到了一些字眼:外伤,脾破裂,包膜修补。



    苏谢两家人谢过医生之后,去监护病房等,出走廊时,都停了一下脚,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温长龄。



    苏家人看过温长龄的照片,不过真人是第一次见。谢家那边,温长龄的名字谢商都没提过。



    这样突然见面,确实很猝不及防,两边都没有准备,翟文瑾提议:“温小姐,一起过去等吧。”



    温长龄摇了摇头,先走了。



    这姑娘,心境很稳,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翟文瑾对温长龄的初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隐隐有些担心,觉得这姑娘不好“驾驭”。驾驭这个词不太尊重人,就是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词。



    谷易欢在一边,腹诽:狠心的女人。



    十点左右,谢商醒了。



    翟文瑾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一点:“星星,你醒了。”



    谢商没说话,目光在房间里找了一圈。



    除了谢研理母女,谢家人都在,苏家人也都在。翟文瑾知道谢商在找谁,上前说:“温小姐刚走。”



    他嗯了声,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意识完全清醒,与往日无异,就是目光格外沉静:“你们都回去吧,让小欢留下来。”



    谢景先不放心,拄着拐杖走到了病床边。



    “病人要多休息,我们都回去吧。”翟文瑾拿了包,帮着谢商赶人,“老爷子,你也回去吧。”



    两家人这才离开病房。



    谷易欢一个人留下。



    刚刚长辈在,他不好说太多:“四哥,怎么回事啊,你玩这么多年赛车,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谢商本来是去帮朋友试车,具体怎么受的伤谷易欢也不是很清楚。



    “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居然是人为,谷易欢立马说:“我去报警。”



    “你哥已经去处理了。”



    谢商有点累,麻药虽醒了,倒不是很疼,他向来比较能忍疼,意识有点犯困,却不怎么想睡。



    谷易欢有时候是很心细的,犹犹豫豫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把温长龄叫来?”



    “不用。”



    谷易欢忍不住嘟囔:“她怎么这样啊。”电话都不打一个。



    夜里,谷易欢睡在病床的沙发上,他不认床,在哪都睡得着。



    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



    谢商睁开眼,低声叫了句:“长龄。”



    走廊的光从门口照进来,他看清楚了人。



    “谢先生。”是护士,“我来给您换药。”



    *****



    两个小时前,温长龄其实来过。



    只是很不巧,在病房的走廊里,她碰到了谢良姜,她停下来,没有再往前走。谢良姜的眼神不再伪装,目光如炬,他好像是故意在等她。



    “温小姐。”他走过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说完,他先一步往楼梯间走。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喜欢掌控局面,完全是上位者的姿态。



    温长龄跟上去。



    谢良姜知道温长龄的存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温招阳那个案子,很多人都在遮掩,包括他。谢商找祝焕之查的时候,他就察觉了。



    关于庞家最近发生的事,谢良姜也能猜到一些。



    夜间的楼梯间里,说话甚至有回声。



    “你应该不想见到我,我就不兜圈子了。”谢良姜习惯处于主动位,“你弟弟的死是必然的,就算那四位的家长当年没有来找我,你弟弟也不可能活着出来,因为当时的你们没有自保能力,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温长龄看着谢良姜。



    她以为她会发疯一样地上去报复撕咬,但是没有,她很平静地在听笑话。



    律师是不是都这样,这么会偷换概念。



    你本来就会死,我杀了你不是我的错,是你命该如此。



    “现在也一样,弱肉强食的规则从来没变过,不要做以卵击石的事,你如果聪明就点到为止,离谢商远点。”



    温长龄研究谢良姜很久了,立马就能洞悉:“你在害怕。”



    谢良姜蹙眉,眼神变得阴狠。



    温长龄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畅快,那是一种大仇将报的兴奋:“怕我对你儿子做什么吗?谢良姜,”在她短暂的沉默里,声控灯暗了,昏暗里,眼睛像两簇封印在琥珀里的火苗,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父债,子偿。”



    “小姑娘,不要太自信,还有,”谢良姜拉开楼梯间的门,光照在他半张脸上,“别逼我。”



    谢良姜离开之后,温长龄仍站在原地。她手心黏腻,不知道是出了汗,还是被指甲刺破了皮肉。



    她应该用更恶毒的话去攻击。她都抓到敌人的弱点了,谢商就是谢良姜的弱点,她应该更狠毒的。



    她深呼吸,松开紧握的手,从楼梯间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然后毅然转身。



    爱情的萌芽被这么一掐……



    父债子偿说得有点重,但理解一下,当时的长龄只想狠毒,更狠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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