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军听见这个名字久久未有回应,这个人不仅是如今路家的忌讳,曾经也是姜家的。



    路兴年是姜军姐姐姜萍唯一留下的孩子,可这个孩子始终是不光彩的。



    “兴年那边,明天我得上班,去不了。”



    姜军叹了口气,但是血缘总是有很奇怪的牵绊。



    “出了事后,路家就把兴年的户口迁回来了,等他出来带他过来找我拿户口簿把姓改回来,他不能再姓路了。”



    姜笙点头,又是一阵沉寂。



    “姜笙,你跟路政泽……”姜军有些难为情的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表达,结结巴巴的。



    “爸,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没别的。一共三个月,我离职,回北俄。”



    姜笙知道他想问什么。



    “姜笙,对不起。”



    姜军声音有些颤抖,眼睛也不再看她。



    对不起,什么了,姜家再苦也没苦过她。



    甚至当年在爷爷姜海涛去世后姜家最危机的时刻,姜军还是划了一大笔钱到她的账户把她送上了去北俄的飞机。



    就因为她跟路政泽那档子不值一提的情情爱爱,她的父亲就要觉得愧对于她吗?



    “爸,能作为你的女儿,我很幸运。”



    姜笙起身握住他的手,这是印象里两个人第一次这么亲近。



    姜军想起,她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只,他把她捧在手心,哄她笑。



    “爸,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把兴年领出来再一道过来看你。”



    姜笙看了眼手腕的针表,做菜阿姨快要到上班点,她该回去了。



    姜军点点头送她出去,车开出去好一会儿,男人还站在门口挥手。



    姜笙从后视镜看去,觉得鼻子酸酸的,说不出滋味。



    阿姨晚上按她的要求做了几道清淡的菜,路政泽发信息给她,说是有个酒局当晚不回来吃了。



    姜笙并不在意他回不回来吃,手机扔到一边,独自坐上餐厅,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这个做菜阿姨,确实很合她的口味。



    路政泽回来的很晚,晚到姜笙已经睡过一觉。



    他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开灯,就那么藏于暗处。



    姜笙睡醒时想喝点水,地下室的客厅并没有准备,她只好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路政泽太静了,一直到她摸索到冰箱取水,都没有注意到。



    “阿笙,过来。”



    男人突然开口,原本抓在手里正要拧开的水惊掉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姜笙忙打开灯,就看见平常正襟危坐的男人松松垮垮的瘫在沙发上。



    许是喝了不少酒,他脸色薄红,眉眼被醉意染上几分溃散。



    “过来,阿笙。”他又唤她,声音明显带着些微的沙哑与低沉。



    她只好走过去,未来得及仔细看他的脸,一只大手就把她揽入怀里,还没反映过来便骤然被男人吻了下去。



    那阵醉醺醺的酒气都被他塞进她嘴里,熏得她也有些晕。



    但也仅仅是亲吻而已,他喝的太醉。



    姜笙把他丢在沙发上,拾起地上的水直接回了地下室。



    第二天清晨路政泽不在,仿若从未回来过,只有姜笙唇边的余温记得。



    陈澄带了早餐过来,还带来姜笙常穿品牌的地区负责人。



    它家新的春秋高定昨天刚在北美的秀场展示,今天成品就送到了姜笙面前。



    “姜小姐,您喜欢的直接留下就好,尺码已经按路总提供的数据给您订做好了。”负责人是位四十多岁左右的女人,戴着黑框眼镜,气质大方。



    姜笙用手轻轻挑过每一件衣裳,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负责人见此,以为是她都不喜欢,神色都有点紧张起来,正想凑过去为她讲解,却听见她开口:“全部留下吧。”



    路政泽不缺这点钱,既然要她挑,她全要。



    这栋小别墅并没有安排佣人,负责人只好带着她的员工一件件把衣服送到姜笙在地下室的更衣间。



    当听到是地下室时,这名女负责人原本喜形于色的脸还震惊了数秒,姜笙觉得有趣极了。



    毕竟有钱人怎么会住在地下室里了,这种有点像寄生虫生活的地方。



    陈澄跟负责人走后,姜笙从送来的高定里选出一套明黄色的长裤套装,看见这套时她就想起江雪那晚穿的那套运动服。



    又加了一件呢绒风衣,姜笙才出了门。



    路兴年在海城西第七监狱,她没有开路政泽留下的车,打开地图预定了一辆网约车过去。



    路政泽讨厌路兴年,自然不可能允许他上自己的车。



    姜笙到达的时候,姜迪已经在了。



    “姐,你穿的太少,到车里来。”姜迪在马路对面打开车窗叫她。



    两个人窝在车里各自刷着手机,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提那天晚上的事。



    很久,那扇冰冷高大的铁门才裂开一道口子,姐弟俩赶紧下车。



    一名留着寸头的男人提着简单的包裹走了出来,他着穿一件有些旧了的青灰色棉服,是好几年前都不再流行的款式。



    这是路兴年,他长高了不少,唇边还挂着一圈胡茬,小麦色的面孔与记忆力那个稚气少年相差甚远,姜笙愣在那儿不敢相认。



    “阿笙姐!”男人望见她,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手中的包裹也脱落出去。



    “兴年,我们回家。”姜笙走过去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可踮起脚才发现,他已经不是记忆里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嘻嘻哈哈的小孩。



    “兴年哥,我们先回去。”姜迪也走过来,自然的接过他的包。



    路兴年在监狱这些年,一开始是姜军每年来看他一次,后来等姜迪成年了,一直是姜迪过来,他俩还算熟络。



    “舅舅还好吗?”刚上车,路兴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他好着了,今天他值班这才没来。”姜迪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挂挡,随意的接着他的话。



    路兴年眉头却锁起来,舅舅一个总裁值什么班?



    “咱家公司被收购了,我爸闲不住到家具厂做保安去了,也算娱乐老年生活呗!”姜迪从后视镜注意到他的神情,忙打着轻松的语气解释给他。



    路兴年紧紧拽住拳头,把下巴贴向胸口,不再说话,姜迪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来。



    本是要直接去家具厂的,可姜笙觉得路兴年的衣服太旧了,拉着他先去商场买了几套新衣服。



    见到姜军的时候,路兴年低着头,半天才怯懦懦的叫了声:“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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